「快,現在即刻召集人手,出寨子去搜!」
「倘若真的已經被發現,絕不能讓這些人離開!」
謝永寧面色凝重地下令。
此時若讓人走了,此處寨子必定暴露無疑。
男子有些遲疑,下意識扭頭往大當家的方向看了一眼。
同時,心中有些不忿。
他都說了,自己一行人已經及時跑出來了,怎可能還被注意到?
這人,有必要如此大驚小怪麼!簡直是小題大做!
「愣著做什麼?」
注意到他的目光,大當家眉頭一皺,同樣有些不快。
「還不快去?!」
後者這才不得不應聲,轉身飛快出去了。
不過片刻,便把寨子中大半閒暇的人手都聚集起來,紛紛往寨外尋去。
然而,底下人手兵分三路,繞著寨子周圍的山尋了兩個使臣有餘,也未曾發現任何蹤跡。
手底下的人大都無功而返,回到大當家跟前稟報時,也忍不住懷疑起來。
「會不會……只是誤會一場?」
「山下根本不見人影,四下也排查過,瞧著並無人潛藏的痕跡。」
「倘若真的有人追來,也不可能那麼快察覺到,咱們已經知曉了他們的行蹤,繼而悄無聲息逃離吧?」
為求謹慎,自他們寨子裡人手擴展以後,便在通往山下的路設置了好幾道秘密崗哨,四處都有人看守著。
若真有人潛上山,他們又怎可能,半點都發現不了?
「不可能。」
謝永寧神情格外篤定,想也不想就搖頭。
「倘若真沒有發現,只能說明,那人身手的確厲害……」
「甚至有可能,對咱們這些潛藏在寨中的手段,十足了解!」
更有甚者,那人可能如今還藏在山上……
同時,也已經派同伴回去報信了。
若真如此,用不了多久,山寨便會被圍堵!
真到那時候,不論此處地形有多好,多麼易守難攻,這點人數,也難敵京都幾萬兵馬。
謝永寧越想,臉色越黑。
心中無時無刻不在懊惱,當時的疏漏!
然而此時,後悔也來不及了。
「這也太誇張了些吧?」
大當家也有些好笑,無奈看他。
「軍師,你是不是謹慎過頭了?」
京都城裡都是些錦衣玉食的廢物,這一點,他最清楚了。
有什麼人能了解他這一處,苦尋許久的山寨?
「我只是不想,咱們整個寨子的人一起死在這裡。」謝永寧沒什麼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冷冷道。
大當家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淡了下去。
「您若信我,便不要再耽擱了。」
「現在便把人全部聚集起來,連夜離開這裡!」
「去哪兒?」大當家頓了頓,本能問了句。
即便要走,也得有個去向才是。
「一路往南去,到最近的州府,分散走水路而行。」
「將他們引開後,再繞道折返。」
謝永寧倒是已經計劃好了,沉吟著給出了答案。
「這……未免也太勞師動眾了。」
手下有些看不慣,並不怎麼贊同。
「說到底,這也不過是軍師的一個猜測而已,有必要這麼當真麼?」
謝永寧深吸一口氣。
接連幾次勸告不成,心下已經有些惱了。
他帶著幾分氣憤道:「你們太小看京都那群人了。」
「大當家若是不相信我,自然也可以不聽我的意見。」
「只不過,今晚我便會帶著棠芝離開……」
無論如何,他也不能讓自己涉了險境。
好不容易走到今日這個地步,可謂絕處逢生——
他可不想,轉頭又跌入萬丈深淵!
大當家緊盯著他的目光,見人如此堅決,倒也有些動搖。
的確,自謝永寧投奔他以後,給出的決策……
向來沒有錯過。
這一次,應當也不會是意外。
「罷了。」
猶豫片刻,大當家才下了決定。
「召集人手,即刻收拾行囊,在今夜之前下山!」
「……是!」
手下人雖然不解,卻也不敢反駁他,只能遲緩地應聲,轉身出去辦了。
謝永寧這才算是鬆了口氣。
「我信你一次,但願……你的決策不會讓我失望。」
大當家轉頭,目光幽深地看著眼前人。
「還有一事。」謝永寧頷首,算是回應。
隨即,又壓低了聲音,想起什麼似的。
「咱們寨子裡擴充的人太多了,那些個身手好的,在逃亡路上或還能幫上忙……」
「至於其他,帶著也是累贅。」
「你的意思是,要拋棄他們?」大當家一頓,眸光也跟著沉了沉。
「留下一批人,是最穩妥的做法。」謝永寧直截了當承認了。
他自認也不是什麼善人。
那些與他無關之人的死活,他才不在意。
若對方的死能給他換來利益,那就更好了。
「將他們留下,到時候,即便京都有人殺過來,靠著寨子裡的機關,起碼可以抵擋一陣。」
「如此,也能給咱們爭取更多時間。」
「寨子的有些個老人,從我收復此地開始,便一直跟著我,算起來……也算忠心耿耿。」
大當家若有所思地道。
「既是忠心耿耿,那讓他們留下,便也算是給他們一個盡忠的機會。」
「更何況……」
「孱弱之人,再如何忠誠,在逃亡路上也不見得能起到什麼作用。」
大當家眯了眯眸,眼底划過幾分掙扎。
但最終,還是妥協。
「……罷了,聽你的。」
一些無關緊要之人的性命,的確抵不過他。
「稍後我會讓人安排,把年齡過大的,還有身體殘缺的,老弱婦孺全部留下。」
「……也算是,留在寨子裡發揮他們的最後一絲價值。」
「您明白就好。」謝永寧勾唇一笑,眼底只有涼薄。
「還有……」
大當家正要轉身離開,出去安排。
謝永寧再次把人叫住。
「勞您給我調十個人過來。」
「怎麼?」大當家步伐一頓。
「既然要走,潛藏在山裡的那人,自然要先收拾掉。」
如若不然,之後被對方一路跟蹤,他們的逃亡便也沒有意義了。
「你就這麼肯定,真的有你所說那個人存在?」
大當家還是忍不住有些懷疑。
他對此自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