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幾人面面相覷,聽著這話,更是茫然。
「不久前,那刺客與我手下之人搏鬥,肩膀處中了一劍。」
沈鶴審視地打量著下方的人,目光在對方的箭頭處略過。
「你若問心無愧,便讓我親眼看看,肩膀處有沒有傷。」
四皇子眉頭緊蹙,有些不樂意。
「不管怎麼說,我也是北域皇子,將軍這般要求,是不是太過分了些?」
「事態惡劣,這也是無奈之舉。」
沈鶴一本正經。
「更何況……你的確有不正常的嫌疑。」
「多番推拒,到底是覺得我冒犯了,還是——」
「心虛?」
最後兩個字,沈鶴咬得極重。
四皇子冷哼一聲,「那我若讓閣下查了,沒有傷呢?」
「沒有,我自會道歉。」
沈鶴面無表情與他對視。
兩人對峙半響。
「既如此,就當是為了洗清嫌疑,我也不得不脫了。」
最終,四皇子還是妥協了似的,伸手解開腰帶,把肩頭露出來。
那一整塊皮肉,完好無損,不見半點損傷。
似是怕不夠徹底,他乾脆將上衣全部褪開。
「如此,可能證明了?」
沈鶴眼眸半眯。
「……看來,的確是我誤會了。」
他遲緩地頷首,算是略過了此事。
「抱歉。」
四皇子這才把衣服重新穿上,隨即問,「現在,咱們可以來談談,和談一事了吧?」
這才是他們此次前來最重要的目的。
也是為何,哪怕沈鶴當眾讓他脫了衣裳檢查,他也絲毫不敢發作。
畢竟,如今的北域,沒有這樣的底氣。
沈鶴緩緩轉身,走回原來的位置上坐下。
「說吧。」
「此次我們前來,準備了些誠意,還請將軍過目。」
使臣這次倒是反應極快,三兩步上前,將東西呈給他。
沈鶴低頭看了看。
使臣同時解釋著,「這是我等準備的賠禮,邊境兩座城池,以及百萬兩銀票,算作給貴國的補償。」
「希望將軍和皇上,能大人有大量,不計前嫌。」
「你們所說誠意……」
「就只準備了這些?」
沈鶴盯著那堆東西,許久沒說話,半響,嗤笑出聲。
「……將軍可是,不滿意?」
使臣心中狠狠一跳,有些害怕地抬頭看他。
「兩座城池……」
沈鶴手指在案台上輕扣,發出不輕不重的響聲。
「你們說,若我派兵繼續去打,拿下這兩座城……需不需要一個月?」
如今,他們邊境的大軍一直在韜光養晦。
反倒是北域,連敗幾次,國庫早已支撐不起繼續開戰了。
若是硬要打,那他們也只會必輸無疑。
「這……將軍!有話好商量!」
使臣瞬間慌了,連忙揚聲道。
「您若不滿意,我們可以再談。」
「這兩座城,我要了。」沈鶴緩緩往後一靠,姿態顯得十分放鬆。
他也懶得再與人廢話,直接道:「除此外,貴國邊境往西的三座城,我也要。」
「還有,你們當日從我這裡偷走的銀子,也應當還回來吧?」
「那、那也太多了!」
使臣嚇得瞪大了眼。
整整五座城!
還要償還數不清的銀子……
這怕是要將整個北域上下都掏空了。
「多麼?當日,你們派兵攻打過來時,怎麼沒想到……」
「來日花費會這麼多?」
「……」
使臣一噎,臉色更綠了。
「當日的事,我也不想多說,那些銀子就權當是你們借的。」
「既是借,那便要還利息……我也不要多,三成。」
沈鶴伸出三根手指。
使臣再次:「……」
整整三成,那得是多少金子!
這還不算多!
「將軍,這……怕是您直接掏空北域的國庫,我們也拿不出那麼多啊。」
「現在拿不出,可以按年還帳。」
沈鶴倒也沒有一次把人逼得太急。
畢竟,真的把他們逼上絕路了,對他而言也不見得有好處。
「但,該你們還的,一樣都不能少。」
使臣已經被他說得滿頭大汗了,此時也不知如何回應,只能回頭,小心翼翼去看身邊的四皇子。
後者面色同樣陰沉的可怕。
「若是談不妥,那便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沈鶴眼眸半眯,不打算給他們太多的考慮時間。
「我這便可以派人,送諸位回家。」
回去之後,那自然是——
該開戰的開戰。
該搶回來的,一樣也不會少。
「我答應了。」
使臣還在躊躇著,卻見四皇子直接點了點頭。
「回去以後,我會讓人將剩下的錢送來。」
「銀子來之前,我們使團會暫且留在貴國……」
「只希望,貴國拿到了想要的東西,不要出爾反爾。」
「那是自然。」
沈鶴頷首。
這便算是談妥了,沈鶴態度也和緩不少,擺手讓人將他們送了出去。
使臣出了太極殿,那滿頭的大汗還在不斷往外冒。
「他們這未免也太得寸進尺了……」
「之後回去,怕是難以交代。」
四皇子只是冷哼,並未說什麼,大步流星出了宮門。
只要這些人都死了……
那今日談妥的一切,自然也就不必賠了。
沈鶴還靠在椅子上,看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才轉頭叫來近衛,低聲吩咐。
「多派幾個身手好的,去查查這個四皇子。」
方才是親眼看見了不假……
可他總覺得,這中間還有貓膩。
或是用了什麼特殊手段,將傷口藏起來了,也未可知。
不徹底查清,他不放心。
……
吳茹蘭昏睡了兩個時辰,才悠悠轉醒。
她睜開眼時,謝棠芝已經疲乏得快睡著了。
見床榻上的人有了動靜,她才驚醒。
「你醒了?」
吳茹蘭點點頭,掙扎著要坐起身。
「我昏迷多久了?」
「對了!還有那個刺客……」
「刺客跑了。」
謝棠芝輕聲給她解釋著。
「我讓何大夫來給你瞧過了,你的傷勢不重……」
「只是,中了許久的毒。」
說著,她眉心微蹙。
「此事,你自己知道嗎?」
「已經瞧出來了嗎?」
吳茹蘭微微睜大眼眸,對此倒不見多少意外。
「我還以為……」
「你自己也知道?」謝棠芝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