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棠芝嚇了一跳,淚珠很快盈滿眼眶,滿臉惶然地看著她。
似是不明白,為何娘親會變成這樣。
是她做錯了什麼嗎?
她已經許久不見娘親了,正是想念的時候……
可為何再次見面,會變成這樣?
「都是你這個小賤人害的!」
謝夫人卻不管她是什麼反應,死死把人按住,掐上了她的脖子。
「都是你,害了我的禾霜,害我再也見不到她了!!」
「都是你這個小賤人——」
她用了十足的力氣,像是要直接將人活活掐死。
謝棠芝兩人翻白,雙手死死拼命拽著她的胳膊,想將人拽開,力氣卻不敵。
掙扎半日,由於呼吸不暢,反抗的力道也在一點點變小。
「快放開小姐!」
丫鬟一直在外守著,直至聽到院內有些異樣的動靜,才不得不跑進來。
一眼便見,謝棠芝被困在地上,被掐的滿臉通紅,像是要斷氣了。
她嚇得不行,趕忙上去,拉扯著謝夫人的衣裳,想把她扒開。
謝夫人此時正是瘋狂的時候,力氣也是大得嚇人,不管小丫頭如何拉扯,都是無用。
最後丫鬟無法,低下頭,朝著她脖子處用力咬了下去。
「啊——」
尖銳的痛叫聲傳來,謝夫人終於鬆開了手,狠狠將那丫鬟甩到一邊。
「你這個賤人!你也是來幫她的嗎?!」
「敢咬我,看我不弄死你!」
她扭頭去,把丫鬟喘倒,狠狠踩在人身上。
丫鬟滿臉是淚,不知是嚇的還是疼的。
此時卻顧不上自己,只看著謝棠芝的方向,「小姐您快醒醒,快跑啊!」
若謝棠芝不走,她也離不開這裡。
只有她一人走,而連累謝棠芝出事的話,幾個主子一定會殺了她的!
謝棠芝脖頸處掛著淤痕,恢復呼吸後,嗆咳了半日才緩和過來,小心爬起身。
她似也知道,如今並非是哭鬧和傷心的時候,站起來便要往院外跑,想去叫人來幫忙。
還沒跑兩步,便被謝夫人注意到。
後者即刻放棄了丫鬟,重新朝她跑來,「小賤人!你還敢跑!」
「我的禾霜都不見了,都是被你弄丟的!你還有臉跑?!」
「我可憐的女兒,都是被你害的!」
她不斷咒罵著,再次揪住了謝棠芝的頭髮。
謝棠芝掙脫不開,疼得滿臉是淚,更多的是傷心。
「可是……」
「我也是您的女兒啊!」
她忍不住委屈道。
分明,自己也是娘親親生的。
為何娘親一點都不在意,一點都不喜歡她了?
謝棠芝有些記不清,這些想法到底是從何而來。
可那股委屈的感覺,卻如影隨形,酸酸漲漲地堵在心底,讓她覺得難受不已。
是啊……
到底為什麼啊?
姐姐是娘親的骨肉,她就不是了嗎?
昔日,謝禾霜害她至此,還逼得她死過一遭,這難道也是她的錯嗎!
謝棠芝越想越不明白。
極致的難過之下,有幾個熟悉的畫面,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是謝夫人維護著謝禾霜,扭頭責備她不懂事。
是謝夫人狠狠將耳光扇在她臉上,警告她,讓她給謝禾霜道歉……
謝棠芝愣神半響,眼淚如同泉涌般,傾瀉而下。
「閉嘴!」
謝夫人不見半分動容,反而更加激動,紅著眼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你害死了我的禾霜,你不配當我女兒!」
「我今日便打死你,向我的禾霜賠罪!」
謝夫人找來找去,也沒尋到趁手的工具。
最後,拔下發間的簪子,揪著女子的頭髮,就要狠狠刺下去——
謝棠芝滿臉驚惶,瞪著眼想退開。
「不、不要——」
兩人一個掙扎一個追趕,謝夫人揪不住她,手中的簪子總也刺不准,氣得兩眼冒火。
恰此時,那小丫鬟再次跑過來,用力抱住了謝夫人的腰。
「小姐,快走!」
謝棠芝慌忙地還要跑,謝夫人一時情急,從後方抓著她,狠狠往前一推——
謝棠芝踉蹌了下,整個人往前撲去,腦袋磕在了中央的磨盤上。
一瞬間,鮮血直流。
謝棠芝閉著眼倒在地上,徹底沒了反應。
「小姐!!」
丫鬟嚇得失聲尖叫起來。
「好啊……哈哈哈哈——」
「好啊!!」
謝夫人愣了片刻,隨後,再也抑制不住般,放聲大笑起來。
「這個賤人終於死了!」
「她可以去向我的禾霜贖罪了,哈哈哈……」
丫鬟已經全然嚇傻了。
她第一日過來伺候,便害得小姐不知是死是活,接下來可怎麼辦?
若讓幾位主子知道,會弄死她的吧!
她正猶豫著,是否要出去求救。
若出去的話,這個瘋婆子,又不知會不會對小姐下手做什麼……
可若是不出去,留在這裡,小姐流血太多,怕是更要出事。
正為難著,下一刻,卻見院門被踹開,謝淳飛快闖了進來。
「三公子,您快看看小姐!」
丫鬟這才回神,上前呼喊。
謝淳走近,一眼先瞧見了四濺的血跡,還有昏迷不醒的謝棠芝。
一瞬間,兩眼充血,目眥盡裂。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咬著牙質問,與此同時上前,小心將謝棠芝抱起來。
午後他剛想去看看棠芝,結果入了院子,卻聽說她往西邊去了。
那時心中便有股不好的預感,忙追了過來。
卻不想,才剛靠近,果然見出了事!!
「小姐、小姐非說要過來看看……」
「奴婢也不知這邊有什麼東西,又攔不住,便讓她進來了。可誰知,這屋裡有個瘋婆子……」
丫鬟慌亂解釋著。
她也不知為何會變成這樣啊!
「她若真的出事,我饒不了你!」
謝淳咬著牙,冷冷呵斥一句。
隨即,抱著懷裡的人飛快跑出了院子。
謝夫人還站在角落處,瘋瘋癲癲地笑著。
「她終於死了……」
半響,卻又傷懷地哭起來。
「可我的禾霜,再也回不來了……」
「老爺,您怎麼不要我了?老爺……」
喊了半響,空落落的院子,無人回應。
她便又坐回原來的牆根處,繼續絮絮叨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