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兩個蒙面男子悄然走進村落,潛入了村口的一戶庭院中。
他們輕手輕腳來到門口,先往內刺入一根竹管。
濃白色的煙霧順著小孔彌散進去。
屋內除了微弱的呼吸,聽不見任何其他聲響。
兩人相視一眼,小心撬開門口的鎖,走了進去。
其中一人來到床前,伸手拍了拍那正在熟睡中男子的臉。
後者沒有反應。
兩人這才鬆一口氣。
「找。」
一人小聲道。
兩人分開行動,一左一右搜尋起來。
……
謝棠芝在山腰的宅子處等著,不知狀況,心中分外忐忑。
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外頭傳來動靜。
兩個護衛解下面罩,匆匆走回來。
「如何?」
謝棠芝即刻起身上前。
「按您的吩咐排查了,那屋子裡,竟當真有密道!」
「可有進去查探過?」
謝棠芝眼眸亮了亮,即刻追問。
「去是去了,只不過……」
兩人語氣遲疑起來。
直至謝棠芝追問,才解釋。
「只是那密道之下,才走沒多遠,便被一道鐵門攔住了。」
「我們猜測,那鑰匙就藏在村民屋子裡,又或者……是在那些北域人身上!」
他們本想返回去找找,但此行搜尋,光是找到鐵門便耗費了一個多時辰。
等出來時,迷藥的效果已經差不多過去了。
兩人為求不節外生枝,乾脆先回來了。
「做的不錯。」
謝棠芝頷首,倒沒有怪罪,反而頗為認同。
「那就等明日,帶上迷藥,再去一趟。」
這些迷藥,也是離開大營前,何奉年給她拿著防身的。
如今正好能派上用場。
第二日晚,兩個護衛再度出發。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兩人都變得輕車熟路不假。
為了能穩妥些,確認自己想確認的東西,謝棠芝乾脆一道跟了去。
把人迷暈入了屋子後,兩個護衛一人打開了密道入口——
就在正中央的桌子底下,掀開地板就能見到。
令一人則在屋子四周搜尋起來。
半響,在那北域人的枕頭下,找到了一把鑰匙。
「應該就是這個。」
護衛拿著鑰匙上前,看向兩人道。
謝棠芝頷首,同兩人一道走下密道。
密道狹窄昏暗,只能靠護衛帶的一個小燈盞照亮,一路走得頗為艱難。
直至來到鐵門前,將其打開後,眼前的道路方才豁然開朗。
走了約有一刻鐘,才終於到通道盡頭——
眼瞧著,像是個山洞。
進去一看,山洞被挖掘得極寬,而四周的山壁上,隱約可見泛著金光。
這就是那金礦所在!
謝棠芝眼眸驟然亮起。
再看看四周……
「這礦脈,怕是已經被開採過半了吧?」
身後護衛驚嘆著,說出了她心中想說的話。
謝棠芝掌心微微收緊。
一想到,這些人挖了大齊的礦脈後,都拿去做了什麼……
心中便無比憤慨!
「誰、誰在那裡?」
不等驚嘆太久,前方忽然有驚惶的聲音傳出。
謝棠芝也嚇了一跳。
兩個護衛飛快反應過來,拔出腰間佩劍,上前將她護在身後。
兩人緩緩上前幾步。
漆黑一片的礦洞中,幾個身影緩緩朝他們靠近。
直至雙方的距離足夠相近,謝棠芝才看清,眼前是個中年男子,身穿粗布麻衣,身形乾瘦。
「你們不是北域人?」
中年人也看清了她,眸光略顯詫異。
他的話驚動了不少人。
話音落下,很快有人從後方跑出來。
「是有人來救我們了嗎?」
「我們終於能從此處出去了!?」
陸續有十多人跑到跟前,有的人手中帶了火把,才讓謝棠芝逐漸看清眼前情形。
她愣了半響,才問:「你們……都是這個村里,原來的村民嗎?」
「是,我們是!」
中年人忙不迭點頭。
「我們都是被抓來的!」
「幾個月前,一群不認識的強盜沖入村子,將我們都綁了起來——」
「他們原本想直接殺了我們,可後來,不知是誰提議,反正當下人手不夠,便把我們關到這礦洞裡來,讓我等提他們幹活。」
中年人解釋著,滿面愁苦。
「這些強盜,簡直不是人!」
其他人也跟著罵起來。
「他們每日天不亮便將我們叫醒,一天要挖至少七八個時辰的礦,若是偷懶,便會被毒打!」
「即便如此,他們也依舊不讓我們吃飽……」
「這幾個月里,咱們這裡,已經數不清有多少人,餓死累死了……」
訴苦的人中,有些老弱婦孺,已經忍不住抹著眼淚,低泣起來。
謝棠芝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原以為,村中人都已經被屠戮殆盡。
好不容易瞧見了人,可眼前,也並非是什麼值得令人高興的狀況。
「姑娘!貴人!您是來救我們的嗎?」
正說著,一老婦人忍不住撲上來,用力抓住她的手,滿是期盼看著她。
老婦人的手粗糙乾瘦,仿佛只剩一副枯骨,身形更是搖搖欲墜。
謝棠芝抿唇,「……是。」
「我會想辦法,救你們出去的。」
「太好了!咱們終於能走了!」
得到肯定的回應,一眾村民都忍不住,雀躍歡呼起來。
「諸位先安靜些。」
怕鬧的動靜太大,會驚擾外界引來北域人,謝棠芝連忙安撫叫停。
「我還有些事,想問問你們。」
「您儘管說!」
「你們被抓來此處,有多久了?」
「……記不清了,應當有好幾個月吧……被關在此處,不分時辰地幹活,看不到白天黑夜,早就不知時間了。」
中年人搖頭道。
其他人也是同樣的反應。
謝棠芝輕嘆了口氣,「那這些金礦呢?」
「開採之後,他們會運到何處,你們可知?」
眼前眾人還是搖頭。
「……不清楚。」
「平日只有在幹活時,我們會在此處。」
「每次他們要將金子運走,便會將我們趕到外面。」
他們誰也不想惹麻煩,所以每當這時,也無人敢反抗,或是偷窺什麼。
若真沒有半點線索,倒是有些難辦了……
謝棠芝正有些苦惱。
忽然又有人接話。
「我、我見過一次!」
「在哪裡?」謝棠芝即刻抬眸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