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是一驚，下意識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
才見是戚瑩瑩沉著臉摔壞了一套茶盞，盯著眼前眾女子的目光，仿若在注視著仇人。
這些日子，皇上越發不願見她了。
如今，卻私下裡要見這麼些女子……
難不成，他真想挑個合適的人選，把自己換下來麼！
戚瑩瑩怒得不行。
正氣恨著，外頭傳來太監尖銳的喊聲。
「皇上駕到——」
小皇帝三兩步走進來，到最前方的主位上落座。
看著一眾女子規規矩矩行了禮，又擺手讓眾人起身。
最後才掃過旁邊面色青黑的戚瑩瑩。
「朕不記得，有讓你留下過。」
「你還在這裡做什麼？」
戚瑩瑩臉色更青。
站在原處，難得瞧起來有些無措。
從前她與小皇帝在一處，如此難堪的只會是其他人。
如今這待遇，卻落到了她身上。
周遭有些女子已經隱忍不住，掩唇小聲笑了起來。
戚瑩瑩更覺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痛。
「臣女……只是想留下看看，是否有能幫上忙之處。」
「這裡還用不著你。」
小皇帝想也不想就道，半點不給她留情面。
說完，又不知想到什麼，倒是勉強鬆了口。
「不過既然來都來了，那就留下吧。」
戚瑩瑩眼底浮現出幾分喜色。
皇上這是……對她心軟了。
既然還會心軟，那就說明，皇上心中必定是還有她的！
戚瑩瑩滿心激盪，忙行禮應了。
「諸位抄寫的經文，朕都仔細看過了。」
「的確是比旁人要更用心些。」
小皇帝慢悠悠道，「朕給諸位準備了一份禮物，全當是答謝你們的心意。」
他稍一擺手，很快，底下便有太監端著一個托盤走上來，來到各女子面前，把手裡的東西都分派了下去。
那是一塊上好的羊脂玉佩。
紋樣和材質都相差無幾。
在場女子們都分到了一塊，唯獨左側有個小姑娘，直接被太監略過去了。
她站在原處，有些無措。
謝棠芝轉頭一眼掃過去。
心中好似預料到什麼。
下一刻，便聽小皇帝開口。
「禮部尚書之女何在？」
那沒拿到賞賜的女子便站出來，朝著小皇帝一行禮。
「臣女在。」
「你上前來，讓朕好好瞧瞧。」小皇帝招手。
女子便上前，任由他打量了半響。
「那麼多經文中，你的一份倒是最為特別，若朕沒看錯的話……」
「譽抄的經文的紙張，還特地焚過香氣，是不是？」
「……是。」
女子點了點頭，解釋道。
「臣女只想著，送給先帝的東西，總該要仔細些，再仔細些。」
小皇帝更為滿意。
他朝著一旁太監擺了擺手。
後者很快端著一個單獨的托盤上前。
那上面所放的，是一隻紫色飄花玉鐲。
小巧精緻。
更是所有女子中獨一份的。
「看看，可還喜歡？」
「喜歡。」女子眼底流露出笑意，趕忙點頭。
「多謝皇上賞賜！」
小皇帝笑了笑，又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臣女名喚林念之。」
「你心細，瞧著也是個能耐下性子的，想來太后會喜歡。」
「日後若是得了空，不妨到太后宮中，多走動。」
有他特許，多入宮走動。
這可不是尋常女子能有的殊榮。
周遭一眾人瞧著她，眼底都有些艷羨。
而角落處的戚瑩瑩，盯著自己手裡的玉佩，再看看那隻已經被帶上的玉鐲，此時已經恥辱到了極點。
一手緊緊攥著玉佩，險些咬碎了一口銀牙。
狐狸精！
之後，小皇帝又隨口點了幾個女子，輕聲誇讚過，才起身準備離開。
眾人恭送他走出去。
等人一走遠，一眾官眷小姐，即刻圍到了林念之跟前。
「陛下對你可真是特殊，連賞賜都是獨一份的。」
「就是！可羨慕死我們了……」
眾小姐調笑似的道。
「還讓你多到宮中走動，其實意思是，日後多來與皇上見一見吧？」
話一出，一眾小姐又笑作一團。
唯有戚瑩瑩孤零零站在旁側，被忽略了個徹底。
分明幾日前，如此被簇擁在人群中心的，還是她！
這些個見風使舵的賤貨！
戚瑩瑩心中暗暗罵了一句，忽而氣勢洶洶走上前，堪稱刻意地來到女子身邊，趁她給眾人展示著鐲子之際，猛地撞了上去。
「啊！」
林念之驚呼出聲。
隨著一聲脆響，低頭看去，那原本成色極好的鐲子，已經被摔成了兩半。
一眾小姐都有些愣神。
半響回過身來，更是滿眼困惑地盯著戚瑩瑩。
「哎呦。」
眾目睽睽之下，戚瑩瑩只是假模假樣驚呼了聲。
「真是對不住……這幾日，本小姐身子不太舒服，頭昏腦漲的，一時沒看清路。」
嘴上這麼說著，語氣卻敷衍至極。
「戚小姐這是準備要去哪裡？能直接從門口撞到大殿中央來？」
林念之有些心疼地蹲下身，把那兩塊碎玉撿起來，不忿地問。
「你管我要去何處？本小姐說了是不小心，那就是不小心！」
戚瑩瑩冷哼一聲，也不打算解釋什麼。
「更何況，今日這玉佩打碎了，也是為你好。」
林念之面有困惑，不解地看著她。
仿若在問——
你在胡說什麼屁話？
戚瑩瑩雙手環胸，哼笑起來。
「你不過一個禮部尚書之女，有什麼資格靠近皇上？」
「這份賞賜，你原本也不配——本小姐不過是在幫你解決麻煩。」
說著，戚瑩瑩頓了頓，又居高臨下瞥她一眼。
「正好提醒你，也是提醒在場的諸位……不要動些狐媚子心思。」
「如若不然……下場只會與這隻鐲子一樣。」
話音落下，一眾女子的臉色都變了變。
對方說的話是難聽不假。
可她如今身份在此，眾人若是得罪了她，的確算不得是什麼好事。
目光掃過眾人面上的驚恐，戚瑩瑩得意不少。
得了皇上賞賜又如何？
她才是被欽定的皇后！
想教訓這些個小狐狸精，還不是輕而易舉。
正想著，下一刻，熟悉的男聲自殿外傳來。
「你說誰的下場和鐲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