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當堂對峙

  「那……自然是沒問題。」

  大理寺卿哪裡敢趕她,只能點頭道。

  他輕咳一聲,低頭去看跪在地上的婦人。

  「你再仔細說說,案發的經過如何。」

  「……是。」

  婦人嘴唇輕顫,點了點頭,很快便道。

  「當日是在城西的春雨樓外,我與夫君路過此地,恰好碰上了在樓中走出來的阮城……」

  「他當時喝醉了酒,瞧上了我的容貌,便說要請我喝一杯。」

  「我夫君袒護著我,卻被他的人抓了起來。」

  「他則強行將我帶到春雨樓中,關在廂房裡,凌辱了……」

  越說到後面,婦人的聲音便越小。

  到最後,近乎聽不見。

  謝棠芝眉心緊蹙。

  「所以,你要狀告他凌辱之罪?」

  「還有害死我夫君,故意殺人!」婦人緊咬著牙關,恨恨道。

  「你說他殺了你丈夫?」大理寺卿面色一變。

  此事若再牽扯上命案,那就更不好辦了……

  「是!」

  婦人篤定點頭,「他為了不讓夫君打擾他的『好事』,當街讓人打死了我夫君……」

  「到最後,還將屍首拋屍荒野,我只匆匆見了他最後一面,連斂屍都不能……」

  婦人越說,淚水越是洶湧。

  大理寺卿心下有些厭煩,礙於一旁還有人看著,又不好表露出來,只得道。

  「你先別哭了!」

  「你所說這些事,可有證據?」

  「當日他在春雨樓強行將我抓走,許多人都瞧見了。」

  婦人強忍著淚意回答。

  「許多人?」大理寺卿有些不滿意這個回答。

  「你若說不出一個準確的人來,這人證,很難定下。」

  「我……我記得!」婦人有些急了,在心中回憶半響,腦海中總算浮現出一個人影。

  「那春雨樓的花魁,晚枝姑娘!那日我被強行抓進廂房時,她也瞧見了!」

  「你可確定?」

  大理寺卿眯眸。

  婦人堅定點頭,「民婦確定!」

  「來人,宣春雨樓花魁——」

  大理寺卿這才發話,讓下面的人去將晚枝找來。

  謝棠芝並未摻和置喙,聽言卻是眉梢微微一挑。

  又是春雨樓。

  還恰好是那位花魁……

  這可不是巧了?

  不到半個時辰,晚枝便被帶來。

  入了公堂,她先瞧了大理寺卿一眼,又注意到謝棠芝也在,心中不免忐忑。

  悄然往謝棠芝的方向看了看,很快又害怕地移開目光。

  「大人。」

  晚枝跪下行禮。

  大理寺卿將案情簡單說了說,便問她。

  「這報案的婦人說,半年前她被欺辱,你親眼瞧見她被拖進了廂房內,受阮城凌辱,此事是真是假?」

  「奴家……」

  晚枝張了張口,眼瞧著上方大理寺卿面色稍沉,也不明白他是何意思。

  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還未等她想好,外頭忽然傳來通報。

  「大人!阮家少爺來了!」

  大理寺卿一頓,險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誰?」

  「阮家少爺,阮城。」

  侍衛便又重複。

  他怎麼會跑來?

  大理寺卿眉頭緊皺,卻也不能將人晾在外面。

  「……請進來吧。」

  侍衛應聲去了,沒過多久重新回來,就見阮城坐在輪椅上,被推了進來。

  他身側不遠處,還有一個凌湘言緊跟其後。

  凌湘言面色極冷,看向他時神情滿是厭惡。

  就差把「老娘要弄死你」這幾個字,直接雕刻在臉上了。

  「這位又是……」

  身邊有懂事的師爺連忙湊過來,在他耳邊解釋了幾句。

  大理寺卿面色又變,神情更凝重了。

  這……

  一邊是世家少爺,一邊是丞相外甥,還有個郡主。

  哪個都不是他能得罪的。

  這案子還怎麼辦啊?

  大理寺卿苦著臉,客氣看著阮城。

  「不知阮少爺來是……」

  「不是說有個婦人狀告我欺辱她麼?」

  阮城冷笑一聲,輪椅停在公堂最中央,「本少自然是來配合調查的。」

  嘴上這麼說著,態度卻極為張狂。

  似是在彰顯著某種威脅。

  那婦人也瞧見他,嚇了一大跳!

  顧不得禮數如何,往後方退了好幾步,渾身都在哆嗦。

  「這……」大理寺卿更愣了。

  「既然人都來了,那大人可得好好審啊!」

  凌湘言瞥了他一眼,冷笑著出聲。

  「倘若真查出什麼不妥,也好處理,直接便打入大牢……都不必再親自去抓一回了。」

  她對阮城的不滿,倒是袒露得極為明顯。

  恨意半點藏不住,也懶得藏。

  大理寺卿:「……」

  「是該好好查。」

  阮城不滿地看她一眼,也接話。

  「本少什麼都沒做過——」

  「這婦人純屬污衊,大人可得還我清白。」

  大理寺卿聽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只覺頭都大了。

  這審也不是不審也不是……

  左右為難,他要如何判處?

  「大人。」

  謝棠芝沒看那邊二人,輕聲提醒。

  「您才是這樁案子的主理人,其他人都是來旁觀的。」

  「您可別被影響了——」

  「該如何查,就如何查。」

  「是,是!郡主說得有理。」

  大理寺卿應和著,抹了一把額頭的汗。

  心中暗想,你們這幾尊大佛一個接一個,跟座山似的壓下來……

  他怎麼可能不被影響?

  更別說什麼審查……

  大理寺卿靜默半響,見周圍的人都在盯著他,好半響,才憶起自己要說的話。

  「咳咳。那阮城,你先來說說——」

  「半年之前,你可有見過這個婦人?欺辱她?」

  阮城盯著婦人上下打量半響,才懶洋洋道。

  「回大人,這女子瞧著……是有幾分眼熟。」

  大理寺卿不可置信地睜大眼,「那你的意思是……」

  「大約只是在何處見過。」

  「可若說我欺辱了她,那我是萬萬不認的!」阮城打斷他的話,正色道。

  「你胡說!」

  這次,還不等大理寺卿有所反應,便聽婦人先咬著唇,驚喊起來。

  「當日分明就是你凌辱了我……還殺我夫君!」

  「還請大人明鑑!!」

  婦人說著,重重往地上磕頭。

  直至地面見了血,也絲毫不停歇。

  可見情緒之激動。

  「這、這……還不趕緊攔住她!」

  大理寺卿被嚇得稍驚,趕忙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