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棠芝有些詫異地看向他。
據她所知,凌相併無女兒。
難不成,這又是從何處找回來的私生女?
凌鶴轉眼看過來,對上女子的目光,好似猜到了她的想法般,無奈抬手敲了敲她的腦袋。
「想什麼呢。」
「那老傢伙有個妹妹,坐前那個,是他妹的小女兒。」
謝棠芝這才瞭然點頭,又奇道:「那還有一個呢?」
「戚家女。」
凌鶴再度回應,卻不知為何,這次說話時,語氣似乎都冷淡不少。
謝棠芝腦海中,第一時間浮現出戚若姝的名字。
「她雖也是戚家人,卻只是個偏房庶女,自小不受寵愛。」
「若非戚家無人,怎麼也輪不到她。」
三個女子身份皆有不同,唯一的共同點便是——
不論最後誰當上皇后,到頭來,都是對太后有益。
為了保住手中權柄,太后也真是煞費苦心。
正想著,那坐席之上,寧家女主動站起身,來到中央向高位上的二人行了一禮。
「為了慶賀陛下生辰,臣女特地準備了一支舞,還請皇上准許臣女獻醜。」
一邊說著,一邊小心抬頭去看小皇帝,一副含羞帶怯的模樣。
「哦?」
小皇帝微挑眉,面上卻不見多少興致,擺擺手道。
「那你就獻吧。」
「是。」
寧小姐心中一喜,起身先到後面換了身羅裙,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
舞姿翩躚,看著的確動人。
等她跳完,四周都十分賞臉地響起了掌聲。
寧小姐含笑垂首。
卻見小皇帝打了個哈欠,「跳的不錯,賞。」
嘴上這麼說著,眼底神色分明是興致缺缺。
「皇上,臣女……」
寧小姐心中有些不甘,還想再說什麼挽回一二。
話到嘴邊尚未開口,便被另一道女聲打斷。
「皇上,臣女也準備了才藝。」
這次起身的,是凌小姐。
「哦?你準備的又是什麼?」
「臣女準備了一首賀曲。」凌小姐忙答。
話剛落,小皇帝眼底的那幾分興致也徹底消失。
「彈琴啊……那你來吧。」
凌小姐應聲上前,卻也能聽出他興致不高,心底有些忐忑。
她上前的身影,正好與下台的寧小姐交錯。
兩人相視一眼,目光中火藥味十足。
不多時,凌小姐認真彈完了一曲。
她手下的曲聲不可謂不優美,小皇帝卻沒多大興致,甚至聽得有些昏昏欲睡。
「賞。」
待琴音停下,小皇帝擺手。
簡直已經將「敷衍」二字刻在臉上了。
凌小姐咬著下唇,心下有些失落,卻也不敢僭越,起身行禮後退下了。
「陛下,臣女也有才藝……」
到最後,便是戚家小姐。
她小聲說著,相比於其他兩人,姿態要顯得怯懦許多。
「上來吧。」
這次,小皇帝連問都沒多問。
戚小姐同樣是獻舞,舞步比起一開始的寧小姐,卻要顯得笨拙許多。
甚至好幾次險些滑到。
小皇帝看著,忍不住笑了出聲。
底下其他兩家小姐同樣在笑,滿臉都是幸災樂禍。
一舞畢,戚小姐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她臉色因為窘迫而漲紅,跪下請罪道。
「臣女獻醜……還請皇上恕罪。」
旁人說獻醜是謙虛的託詞。
可她說的「獻醜」,是當真有些出醜。
席間賓客都低著頭,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
倒是小皇帝,總算提起興致了般,擺手道:「無妨。」
「雖跳得不夠好,卻也不失天真可愛。」
戚小姐聞言,眼底多了幾分受寵若驚的意味,小心抬頭去看小皇帝。
臉色依舊是紅的。
可這次,並非是窘迫,而是羞澀。
太后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眉梢微揚。
「這三個孩子,方才都是盡了心的。」
「你們上前來,讓哀家好好看看。」
幾個女子同時應聲走上來。
三人的相貌都不算差,雖然年紀不大還未長開,卻也依稀能看出是個美人。
只是那戚家小姐,可能是自小不受寵的緣故,比起其他二位,總少了幾分大家小姐的端莊的氣質。
偏小皇帝看著,興致頗豐的模樣。
「你叫什麼名字?」
戚小姐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那話是在問她,忙答。
「臣女名叫戚瑩瑩。」
「聽著倒是頗為可愛,同你的人一樣。」小皇帝又笑起來。
戚瑩瑩更不好意思了,羞紅著臉,半響才低頭道:「多謝皇上誇獎。」
「瑩瑩是哀家母家的侄女,若算起來,也算你的表妹。」
「正好,哀家身邊也許久沒個人陪著了……」
「此番不如就先在哀家身邊住幾日,你可願意?」
太后漫不經心般說著,目光落在下方的戚瑩瑩身上。
後者自無不答應,連忙垂首應下。
「臣女願意。」
「兒臣也許久沒去看過母后了,明兒一早,兒臣便去給母后請安。」
小皇帝眼眸微亮,跟著接話道。
嘴上這麼說著,雙眼卻始終放在戚瑩瑩身上。
其中到底是何意,再明顯不過了。
「到底是來看哀家,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太后調笑般道。
「自是去看母后的。」
小皇帝故作正經。
便見兩人又笑起來。
笑過了,小皇帝才又道,「不過……既然來都來了,那不如就把三人都留下,在宮中住上幾日吧。」
「免得只有她一人,也是孤單。」
「你倒是想得周全……」
太后對他的話有些意外,倒沒拒絕。
微詫異過後,便直接點頭應下了。
「那便按你說的。」
今日所謂生辰宴,其實不過是給小皇帝選妃所用。
如今人都已經留下,之後自然就沒什麼風浪了。
凌鶴漫不經心喝了兩杯酒,回過頭去看,身旁女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面頰微紅。
眼瞧著她眼神有些迷離,凌鶴一挑眉,又抬手掂了掂桌上的酒壺。
儼然已經空了。
……這小姑娘,比他還能喝。
「醉了?」
凌鶴無奈,放下酒壺捏了捏她的耳垂。
小姑娘耳朵尖都被熏紅了,瞧著頗為可愛。
「……沒有。」
謝棠芝想也不想就搖頭,說著,又要去摸眼前的酒壺。
手上卻不穩,一下搭上了男人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