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棠芝直到傍晚才回郡主府。
剛入了府，便見一個小丫鬟迎上來，匆匆道：「老夫人有事找您，讓您即刻過去。」
「怎麼了？」謝棠芝有些困惑，還是點點頭，轉身朝祖母的住處去了。
老夫人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靜等著她。
「祖母。」謝棠芝如常迎上去，蹲下身握著老夫人的手。
「您可是累了？怎麼也不回房去歇息？」
她可鮮少見到老夫人這般模樣。
「這兩日，你都跑去哪兒了？」
老夫人沒回答，睜開眼來看她。
「我……凌鶴哥哥受了點傷，我去照顧他。」
謝棠芝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微愣了下，片刻後才回答。
兩人從小認識，這事老夫人也知道，倒沒什麼好隱瞞的。
「你老實告訴祖母，你與他之間，到底什麼關係？」老夫人眸色微凝，半響，又接著問。
語氣頗為嚴肅。
謝棠芝這才回神。
祖母這是……
看出端倪了。
「……您都看出來了啊。」她心裡莫名有些緊張，卻沒有如上次一樣不承認。
先前是因為還未做好心理準備，不知道該怎麼說，所以暫且搪塞。
但她從來沒想過欺瞞祖母。
這樣，不管是對祖母，還是對凌鶴都不好。
「你日日與他待在一塊，還在京中鬧出這些風雨來……」
「都表現得如此明顯了，我能不知道麼？」老夫人冷笑。
她只是老了，卻還沒到老糊塗的地步！
謝棠芝微抿唇，有些心虛，小心翼翼拉了拉老夫人的衣袖，「……那您，這是生氣了麼？」
「你什麼都瞞著我，我不該生氣？」老夫人冷哼，語氣難得有些差。
兩輩子以來，這可是祖母第一次對她發火。
從前即便看她調皮，闖出什麼禍了，祖母也只會笑眯眯的誇讚她活潑。
隨即心平氣和與她講道理，讓她下次不許再這樣。
如今日這般反應，她只在祖母訓斥別人時見過。
謝棠芝心中有些愧疚，神色訕訕。
老夫人還在繼續說著，語氣涼涼，「還是你覺得，我這個老婆子老了，會妨礙到你，所以——不配知道你的事了？」
「當然不是！」
謝棠芝一下緊張起來，想也不想就連聲否認。
「您年輕著呢！我怎麼會這麼想您！？」
老夫人只是想嚇唬嚇唬她，卻也不忍見到小姑娘當真難過。
再度開口時，稍微放軟了語氣，「那你為何不說？」
「祖母又不會為難你。」
她並未那等老頑固，不會幹預謝棠芝的婚嫁，更不指望她能攀上什麼權重之人。
只要能嫁個喜歡的人，一輩子安安樂樂、平穩無憂，便足夠了。
「……我、我也是近來才認清自己的心思。」
謝棠芝張了張口，小聲道。
「本也是想同您說的，只是還未做好心理準備……」
畢竟是婚姻大事。
她的確也有些怕，祖母會因為凌鶴在外的名聲不喜歡他。
原本是想著，等日後醫館的美名散播出去，再將這些告訴祖母。
如此，一切都順理成章。
誰曾想，這些日子相處太過囂張，還是被老夫人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