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奶奶的棺材緩緩地放在爺爺棺材旁邊,眾人把用鐵鍬把土揚上去,棺材逐漸失去了影子。
高星辰的心好似撕裂般的疼,疼他愛他的奶奶永遠看不見了。
他撕心裂肺般喊了聲「奶奶,你慢點走……把我帶走吧……」
喊完以後,他雙眼合上,人暈了過去。
他身邊的溫暖嚇壞了,立時抱住了他。
天地間所有的一切好似都遠去了,只有面前這個前世今生讓她心疼的大男孩。
眼淚頓時模糊了雙眼,她發自肺腑的呼喊,「星辰,你要跟奶奶走,也把我帶上……別把我扔下……」
這呼喚聲隨風而去,高星辰依然雙眼緊閉。
溫暖焦急萬分,恨不能以身替代。
高連起緊張地說「暖丫頭,你先別哭,趕緊看看星辰怎麼了。」
溫暖這才想起自己會醫術,抓住高星辰的手腕,拇指和食指搭在對方寸關節上。
兩根手指顫抖著,好半天才穩定住心神,感受他微弱的脈搏。
聽出來了,高星辰只是傷心過度引起的心悸。
她緊張的心頓時放下,從儲物欄里拿出心悸丸,想給他餵下去,藥丸卻掉在地上。
看到高連起緊張的表情,溫暖急忙說「叔,他沒事。就是心臟跳動不規律,傷心引起的,養養就好了。」
高連起立即對大兒子高大山說「大山,你把你星辰背下去,讓他躺在炕頭好好睡一覺,這孩子太可憐了。」
高大山點頭,「好的爹,這裡的事你安排。」
臨走時,溫暖對高奶奶的墳重重地磕了三個頭,也跟著背著高星辰的高大山下山去了。
她知道,如果奶奶活著,一定不會怪他們。
高天宇想了想,留在山上沒走。
昨天,溫暖交給王蓮華嬸子五百元錢,讓她今天買些蔬菜肉類安排頓白宴,這些錢安排大家吃幾頓飯足夠了。
現在,允許買賣東西,有些東西不用去鎮子,高玉蓮的小賣店賣什麼的都有,豬肉雞鴨還有蔬菜都可以在那兒買。
更貼心的是,高玉蓮主動把食材送上門。村里和高家感情好的人都過來幫忙。
趙大娘跟高奶奶感情好,老人家哭的雙眼都腫了。
他們老夫妻在龍城生活了幾個月,高奶奶每天陪伴在他們身邊,幾位老人感情很好,沒想到老姐姐說走就走了。
高星辰和溫暖在路上商量過,就說奶奶腦出血突然病故了。
男人們抬著棺材去老墳地,女人們在廚房張羅了飯菜飯準備招待眾人。
當大家看到高星辰被大山背下來,眾人七手八腳的把人安排在熱炕上。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星辰這孩子孝心,這是傷心過度了……」
「看他爹一直冷著臉,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別這樣說,人家是軍人,見慣了生死。」
「聽說婆媳兩人感情不好,婆婆死了,他媳婦怎麼沒回來?這什麼媳婦,連點孝心都沒有,還不如未過門的孫媳婦。」
「看在星辰和暖暖的面子上,你們就別議論這事了,人家有工作可能離不開。」
「也是,一會高天宇就回來,大家別說這些事了。」
溫暖聽到眾人議論,什麼都沒說,只是靜靜地守在高星辰身邊給他針灸。
奶奶走了,星辰的心情可想而知,她就想永遠守在他身邊,給他一個家,一個避風的港灣。
針灸完畢,高星辰才悠悠醒轉過來。
他雙眼中有點迷茫,似乎意識還沒回歸。
溫暖緊張的問「星辰,你看著我?」
高星辰的目光中才有了焦距,拉住溫暖的小手,昏迷的前的事一幕幕出現在眼前,他緊張的問「我奶奶安葬了沒有?」
「你放心,連起叔叔在。」
高星辰這才把緊張的心放下,他沒問父親高天宇在沒在,既然說了奶奶的喪事他安排,他不指望父親。
溫暖猜到他的心情,才沒提高天宇,只是說連起叔叔在。
她洗手以後,從儲物欄里拿出心悸丸,搓成小要藥丸餵給高星辰吃。
她暗自慶幸,每次殺鹿的時候,自己都細心地用鹿心熬製一堆心悸丸,儲物欄里至今有一堆。
也許是吃了藥,過了會高星辰慘白的臉色好了點。
溫暖深情的目光看過去,「你別再冒傻氣,你要是有個好歹,我也跟著你走,不許把我扔下。」
高星辰心中震動,頓時猛醒過來,愧疚的說「暖暖,我錯了,為了你,我也要好好活著。」
過了會,高連起帶人回來了,他拍打下身上的灰塵走進屋,對坐起來的高星辰說「孩子,你放心,事情都安排好了。」
「謝謝叔叔。」
跟在高連起身後的高天宇心裡不舒服,不滿地眉頭皺起來。
連起兄弟怎麼回事?安葬的時候我在,回來和孩子說什麼。
高星辰無力地說「等我身上有力氣了,再去給奶奶磕頭。」
溫暖立即說「你別急,我給爺爺奶奶磕了三個頭。她老人家不會怪你的。」
「我知道爺爺奶奶不會怪我,是我心中不安,等會你陪我上山。」
「好。」
高連起急忙說「星辰,你千萬別急,吃完飯我們都陪你上去,再給你爺爺奶奶帶點酒去。」
「好。」
酒席很豐盛,高星辰嗓子難受吃不下,想起一會還要上山,勉強喝了半碗米粥。
一個多小時以後,溫暖攙扶著高星辰,在高連起等人的陪伴下再次來到高家祖墳。
還有十幾步遠,高星辰就「噗通」跪在地上,膝蓋往前一步步挪過去。
溫暖在他身邊,見樣學樣,兩人早就說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高星辰做了,她也要做。
兩人膝行過去,畢恭畢敬地給爺爺奶奶磕了三個頭,又給幾位老人敬了酒,燒了紙錢,這才回來。
一晃三天過去,高星辰一直生病發燒。
溫暖雖然每天給他針灸,熬藥喝,卻一直沒能痊癒。
三天以後,他們決定回去。
高星辰從兜里拿出一千元錢遞給高連起,「叔叔,這錢你收著,什麼三七,五七,給我奶奶送點紙錢,用不了百天,學校放暑假我們就回來了。」
高連起收起錢說「星辰,你放心,這些事都交給我。」
高天宇看到高星辰掏出那麼多錢,心裡更加不滿,眉頭再次皺起來。
臭小子,明明有這麼多錢,還說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