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昆當然不會說去溫老二家串門去了。
他淡淡地敷衍「這幾天走親戚去了。」
「王大夫,沒聽說你有啥親戚?」
王成昆臉頓時沉下來,「我有啥親戚,為什麼告訴你?」
這人急忙解釋「王大夫,你千萬別多心,我這不是關心你嗎?這幾天你出門,大家找不到大夫,傷了病了都不知道怎麼辦好。」
親不親故鄉人,畢竟是一個村子。
「誰受傷?誰生病了?」
大家把情況一說,王成昆才知道宋大娃被野豬拱了。
溫暖躲在旁邊,抓緊時間看醫書,聽到這消息愣了下。
「宋大娃啥時候受傷的?」
眾人很快說出來具體日期,溫暖很快想到,應該是哪天她擊殺野豬走後,引來了別的野豬?身上沾染上野豬血的宋大娃遇上了?
這小子夠幸運,竟然沒死!
讓他心術不正,這都是自找的!
有人突然問「王大夫,你怎麼和暖丫頭一起回來的?」
「我們採藥遇上的!」王成昆平靜地說。
「暖丫頭,你爹的病怎麼樣了?在山裡養病能行嗎?」
溫暖坦蕩地回答「他很好,也許用不了多久就能康復了。」
「啥,他的病能治好?」
「當然,只是時間問題!」溫暖自信地說。
她在為以後做鋪墊,爹早晚會回來,她不希望這些人戴著有色眼鏡看他。
王成昆突然想起件事,認真地說「對了,我收了暖丫頭當徒弟,以後我們是一家!」
仿佛一顆重磅炸彈在人群中爆炸。
儘管聽說暖丫頭在和王大夫學醫,卻沒人知道這丫頭正式拜師了。
大家頓時面面相覷。
誰不想讓孩子跟在王成昆身邊學醫,可惜人家看不上!
前些天傳出來,暖丫頭跟王大夫學採藥掙了不少錢,他們頓時眼紅了。
如今,王大夫的話讓這條路絕了,這天大好處,竟然讓暖丫頭得去了。
這還了得?
憑什麼!
有些人心中頓時蠢蠢欲動。
「王大夫,那啥,你想收徒弟怎麼不吭聲,我家男娃女娃都有,你老隨便挑。」
「王大夫,我家孩子隨便你挑,任打任罵沒說的!」
王成昆樂了。
「多謝各位,我收徒弟當然是我說了算,用不著你們摻和!」
這句話頓時打消了這些人的小心思。
眾人臉色訕訕地離開了。
很快,王大夫收徒,幸運者就是暖丫頭的消息快速在村子裡傳播。
人走了,家裡終於清靜了。
王成昆簡單把家收拾一下,帶徒弟去縣城。
溫暖習慣性背著背簍,不過裡面沒裝什麼。
他們必須走到鎮子裡,坐去縣城的車。
這車每天只有一次,上午十點發,路上需要一個半小時。
買了兩張票,兩毛錢一張,一共四毛錢。
等他們上車,溫暖發現這車實在太簡陋了。
人特別多,車上只有幾個座位,好在她搶得快,終於安排師傅坐下了。
如果讓他老人家站一個半小時,不知道累成什麼樣。
雖然師傅身體看起來不錯,平時也講究養生,到底是五十多歲的老人。
過道上人站得滿滿的,她只能站在師傅座位旁邊。
王成昆疼愛地看了眼她
「暖丫頭,一會我們換著坐。」
「不用師傅,我現在身體很好,何況年輕人站一會沒什麼。」她立即反對,她可不想讓人用異樣的眼光看。
這時,從車門又上來幾個人,車裡顯得更加擁擠了。
突然,一個尖刻的聲音傳過來。
「死丫頭,你怎麼也坐車?」
溫暖看過去,這不是自家小姑嗎?
這才幾天,她就把受過的教訓忘得一乾二淨。
「真好笑!我為什麼不能坐車,這車難道是你家的不成?有些人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溫暖毫不客氣地回擊。
溫秀竹感受到溫暖的怒意,想到那天受到的教訓,聰明地把話拉回來。
「那啥,你別多心,我就是問問你去縣城幹嘛?」
「你管得著嗎?」
溫暖翻了個白眼,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說話還那麼臭。
溫秀竹終於閉上了嘴巴。
這幾天,她軟磨硬泡,從溫老太太那裡要了二十元錢,又湊了點布票,想買件衣服。
逛了鎮上實在沒啥好貨,想去縣裡看看。
沒想到上車就看見了死丫頭,每次看到對方總沒好事。
所以,她習慣性開懟。
懟完,才想起來對方不會再任由她欺負了。
心中突然感覺憋屈。
當看見王成昆坐在溫暖旁邊的椅子上,她的心頓時疼得喘不上氣來。
為什麼死丫頭要什麼有什麼?最近高星辰家一直沒人,也不知道祖孫兩人去哪兒了。儘管她去了學校幾次,都被守門的擋住,不給通報。
她趕在周六晚上去堵了幾次,不知道為什麼,都沒見到高星辰。
實際上,高星辰不但告訴守門大哥,如果有個體型胖乎乎的丫頭找他千萬攔住,下課從來不出去,周末放學的時候他從學校后角門出去。
儘管繞點,卻少了很多麻煩。
溫秀竹儘管心急,找不到高星辰也沒辦法。
剛才聽到消息,死丫頭竟然成了王大夫的徒弟。
頓時後悔萬分,如果自己早點忽悠忽悠王大夫學醫,怎麼會有死丫頭的份。
如今,雖然死丫頭拜了師,如果挑唆他們師徒反目,她不久有機會了嗎?
想到這,她對王成昆擠出點笑意。
「王伯也坐車?」
這虛假的笑容,王成昆看了就煩。
心中感嘆這堂姐妹怎麼沒一點像的地方。
這丫頭不但懶,還心不正,人被溫老太養歪了。
他不耐煩地從鼻子裡冷「哼」一下。
溫秀竹繼續往上貼,討好的語氣說「王伯,我想和你學採藥可以嗎?」
「不可以,我沒時間教!」王成昆明確拒絕。
溫秀竹被懟的臉色訕訕,低頭不語。
看樣子不能在死丫頭面前獻殷勤,只能以後找機會再說。
這時,汽車開動了。
眾人搖晃之際,不知道是汽車漏油還是車廂里有汽油,汽油味撲面而來。
「毆……」
溫秀竹張口狂吐,剛才她擠過來說話,正巧站在溫暖身邊。
髒兮兮的垢污吐得到處都是,噴濺到溫暖身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