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院子裡還在吵架,只是吵架的對象變了。
「臭丫頭,你趕緊跟我們回去!」菊花娘對自家閨女發脾氣。
「我不回去!」菊花弱弱地表態。
菊花儘管很瘦,卻明顯很有主意。
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起來很誘人,挺直的鼻子,尖尖的下巴。
儘管臉色黑黃,卻能看出容貌很美。
「啪……你這個臭丫,不回去就死!」菊花娘狠狠地打了閨女一巴掌。
菊花的臉頓時腫脹起來,眼淚頓時落下來。
這時,溫老太理直氣壯地說「親家母,這是幹什麼?孩子不願意回去,你還能強迫咋的?」
「我的閨女,必須聽我的話,她如果不回去,綁也要把她綁回去。」
菊花傷心地哭訴,直哭得梨花帶雨「嗚嗚……娘,我們已經收了兩百元彩禮,弟弟的腿已經治好了,你要那麼多錢為啥呀?還想賣我幾次呀?」
這丫頭怎麼啥都說!
菊花娘顏面無光,心中發苦。
菊花爹感覺臉像被人打了,只是打臉的是自家閨女。
他自覺理虧,不想說些沒用的,毫不客氣地拉著閨女胳膊就想走。
溫大龍當然不讓,也拉住菊花另一隻胳膊。
在暗淡的光線下,眾人基本看清了。→
菊花姑娘被左右兩個男人拉扯著,來幫忙的劉家眾人看動手了,紛紛上去幫忙。。
二龍三龍看見有人搶嫂子,當然和自家爹衝上去。
一大群人拉扯到一起,菊花差點被撕零碎了。
她哭嚎著哀求,卻沒人搭理。
很快,亂鬨鬨地打起來了。
菊花被人踹了兩腳,滾到旁邊躲起來,好在身邊有個溫大龍護著,總算沒被打傷。
其他人卻沒有這樣的好運氣,幾乎人人帶傷。
不少人乾脆躺在地上不起來了,還有人受傷了,慘叫起來。
眨眼間,溫家院子成了戰場。
不少年輕人還在不依不饒地打架,機靈的順手抓起棍子鐵鍬等物揮舞起來。
這時。高大隊長及時趕過來,炸雷似的聲音響起。
「我是石溝子大隊長,都給我住手!」
大家紛紛停手。
高大隊長來的路上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嚴肅地看著眾人。
「劉家的,你們什麼意思,想悔婚不成?」
菊花娘怯怯地說「大隊長,那啥,我們就是想要壓車錢,他們不但不給,還把我姑娘搶回來了。我可憐的菊花丫頭,名聲都毀了……」
「不許哭!好好說,你要多少押車錢?」
「五十元!」
眾人倒抽口氣,按現在的水平,這些錢夠娶一個媳婦了!
不少人想起來,溫瑤被賣了五十元,溫家原來是為了娶孫媳婦付押車費!
他們都是一個村子的,當然偏向溫家。
有人抱打不平,「劉家的,你們真不是東西,你家姑娘鑲金邊了,押車錢要五十元?」
「就是,已經過禮兩百元,還不知足!」
聽到了這些議論,菊花娘快速收起滿臉潑婦相,大打苦情牌。
「大隊長,我這也是沒辦法。我兒子雙腿雖然接上了,明年還要取鋼板,我不趁機要點錢,以後兒子怎麼辦?大家都是有兒女的人,手心手背都是肉,總不能讓我不管兒子吧?嗚嗚……」
眾人的心很快偏了。
可憐的!
菊花姑娘看娘哭,頓時心軟了,眼淚也不斷落下來。
「娘,你怎麼不早說,我以為小弟沒事了……我以為你不願意看我好……嗚嗚……」母女兩人抱頭痛哭。
「好了,是娘不對,本想我們和溫家交涉,這事你不好摻和,誰知道。你這死丫頭竟然傻乎乎聽他們的……」
「好了,別哭了,你們劉家究竟怎麼打算?」高大隊長眉頭皺起。
這時,菊花勇敢地站出來。
「大隊長,我聽我娘的,如果溫家不掏這五十元錢,我就不嫁。不但不嫁,還要告溫家綁架。」
眾人沒想到,菊花姑娘倒戈了!
這劇情反轉得讓人想不到!
眾人不由得面面相覷。
溫瑤被賣剛消停,溫家再次被卷進綁架案!
溫大龍在爹娘和爺爺奶奶嚴厲的目光中走出來。
「菊花,難道你一點都不念我們的感情?為了我們定親結婚,我家已經沒錢了,你這是想逼死我!」
已經反悔的菊花臉上微微動容,很快被她娘拉過去。
「溫大龍,你想娶媳婦,還不想掏錢,做夢呢?菊花跟我們回去。明天我們就告他們綁架,你們等著吧!」
此刻,劉家明顯占了上風。
這時,溫老太站出來。
「菊花,我以為你是通情達理的孩子,原來做事如此糊塗。你今天隨家人回去,必須把二百元錢還給我們,這婚事就算了。如果你們不給錢還要走,明天我們也去告,告你們劉家騙錢!」
溫老太幾十歲了人了,確實有兩把刷子。
兩家再次開撕,吵鬧聲再次起來。
「姓劉的,你們就是一群王八蛋,斷子絕孫的玩意兒。」王秀麗破口大罵。
「溫家的,你們綁架還有理了,賣了自家侄女,還想賣兒媳婦?咒別人斷子絕孫,你們家都死光光。」菊花娘當仁不讓地繼續開撕。
高大隊長氣壞了,本想給他們調解,沒想到兩家都是油鹽不進。既然這樣就讓他們鬧去,反正牽扯兩個大隊,誰也得不到好。
「好,你們明天都去告,誰贏了誰本事!」
劉家人氣沖沖地帶著菊花走人。
戴眼鏡文質彬彬的年輕男人走在最後,看見柵欄外瞧熱鬧的溫暖愣了下。
恍然大悟地問了句「姑娘,原來你是石溝子大隊的呀?」
溫暖也認出來了,這人是幫劉家忙的,她和對方沒什麼交集。
淡淡地回了句「是!」
菊花娘看向溫暖,似乎想說什麼。
最後什麼也沒說,眾人繼續往前走。
這時,追劉家人出來的溫老太,正看見眼鏡男和溫暖說話,也看見了菊花娘的表情。
頓時想起什麼,像下山的猛虎衝過來了。
在衝到距離溫暖還有兩米的距離時,似乎想起什麼,猛然剎住腳。
她餓狼般的目光望過來,恨不能把對方吃了。
「死丫頭,我說劉家怎麼知道菊花在溫家,一定是你這不要臉的告密。」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溫暖嘴裡發苦,好想大喊冤枉,可這頂帽子似乎……大約不好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