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星辰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仿佛頭頂一個炸雷響了,他沒想到在這遇到父親。
溫暖也嚇了一跳,星辰的父親不論是去軍營還是家都和學區這片沒瓜葛,這麼晚他怎麼會在路邊走?難道是特意來找他們祖孫的?
一定是聽錯了?
以防萬一,還是下來看看。
她果斷跳下車,借著天上微弱的星光看清了,正是高天宇。
高星辰也把長腿支住自行車,發現路邊老爹高大的身影顯得蕭索蒼涼。
他困惑不解的問「爹,你怎麼過來了?你這是?」
高天宇低沉乾澀的聲音說「我下班以後,就過來等你,一直等到現在……」
高星辰眼中,平時那個霸道強勢的父親不知所蹤,只剩下蒼老頹廢的樣子。
心頓時糾疼起來,他盼了二十年,終於感受到父子親情,原來不是甜的,而是苦的。
他關心的說「爹,你一定累了吧,你坐在車后座上,我推你回去。」
高天宇搖頭說「不用,我就是想和你談談……」
話說到這,他看看周圍黑漆漆的,確實不是談話的地方,何況旁邊還多了一個臭丫頭。
想談的內容還偏偏涉及到她。
他很快考慮清楚,立即改變了主意說「行,我隨你回去。」
幾個人往回走了幾步,高星辰感覺父親沉重的腳步,再次心疼了。
「爹,你騎自行車先走吧,這是家門鑰匙,我和暖暖一起走。」
就這幾步路,高天佑覺得,和兩個年輕人在一起感覺說不出的彆扭,接過兒子遞過來的車鑰匙。
「也行,我回家等你。」
他確實累了,登上自行車往家屬區騎去。
高星辰拉著溫暖的手,兩人心情複雜的快步往前走。
走進家屬區,高星辰依然跟著溫暖走。
溫暖奇怪的問「你怎麼不趕緊回家去?」
「我喊奶奶一起回去。」
溫暖心中瞭然,有了高奶奶,這父子應該不會吵起來。
走進郭家,高星辰去喊奶奶,溫暖立即奔向廚房,發現剛才母親蒸了兩鍋肉包子準備明天早晨吃。
她看還熱乎乎的,立即往小盆里撿了七八個,把小盆裝在布袋裡。
看到碗櫥里有一碗炒好的花生米,也放進布袋裡。
轉身出來,正遇見高星辰攙扶著高奶奶匆忙往外走。
她立即把布袋給高星辰挎在胳膊上叮囑說「我給你拿了幾個熱乎肉包子,伯父一定沒吃飯,你家裡也不會有現成的。」
高星辰感激的說「謝謝。→」
高奶奶仿佛猜到了溫暖的心,柔聲說「暖丫頭,有我在,他們父子不會吵起來的。」
張桂花送她們祖孫出來,關心的說「家裡好多天沒做飯了,缺啥記得過來取。」
高奶奶邊走邊說「桂花,你們母女回去吧,家裡啥都有。」
很快,祖孫兩人蹣跚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張桂花帶著溫暖回去了。
此刻,高天宇打開門進屋有一會了。
屋裡很冷,他把爐子點燃,很快暖和了。
祖孫兩人應該是好多天沒回來了,到處都是灰塵。
他到處看看,家裡什麼都不缺。
他記得很清楚,祖孫兩人搬家時就挎著一個布包,裡面是幾件換洗衣服。
現在屋裡不但行李齊全,連桌椅板凳都有。
他把茶壺裡灌上水燒上,走到廚房想去拿幾個碗。
抬頭看見廚房房樑上吊著幾塊臘肉,架子上堆放著半袋子大米白面小米。
這祖孫什麼都不缺,日子過的明顯比他們大院裡的家過的還好。
他們每個月那點細糧早就吃光了,每天只能吃玉米面碴子和高粱米。
看完以後,他感覺肚子更餓了,他拿了幾個碗放在桌上等著。
這時,高星辰攙扶著奶奶走進屋。
隨著兩人帶著寒氣的身體走進來。
高天宇似乎聞到了一股久違的香味。
這香味很久沒聞到了。
幾個月前,大家都住在大院裡,他從郭家門口經過常聞到這股香味。
這是肉包子的香味。
這時,高星辰把布包放在桌子上,把裡面裝肉包子的盆和一碗花生米拿出來。
「爹,你還沒吃飯吧,這包子還熱乎的,趕緊吃吧。」
果然是肉包子,高天宇洗手以後大口吃起來,這味道真香。
確實是聞到的那股味道,吃了幾個包子以後,肚子裡有底了,才感覺身體中力氣逐漸回歸。
高奶奶給兒子拿來一雙筷子。
高天宇不時夾幾粒花生米吃。
他越吃越感覺不是滋味。
郭家一大家子人,為什麼他們的生活過的這麼好。
不但在大院裡,來這裡也有肉包子吃,母親和臭小子也跟著享福。
自家卻過著苦日子?
這時,爐子上燒的水開了。
高星辰殷勤地給父親倒了杯熱水,也給奶奶和自己倒了杯水。
高天宇陰沉著臉問「星辰,你是不是總在郭家住?」
該星辰正想回答,高奶奶在旁邊說「天宇,你冤枉星辰了,他和溫暖還有幾個同學辦了一個高考補習班,我們在補習班住。補習班就在郭家隔壁。」
實際上,老人在打馬虎眼,反正補習班在郭家隔壁,高天宇不可能去查看。
高天宇聽母親這樣說,臉色緩了緩,繼續吃包子。
高天宇吃飽以後,喝了碗熱水,臉色恢復過來才說「這房子是你買的吧?」
高星辰愣了下,很快想到老爹可以找人查。
想了想他點頭說「是暖暖借給我的錢,就為了能把戶口單獨落下,添上了我名字。」
高天宇皺緊眉頭說「昨天,你們去東安市場附近買門市房了吧?你怎麼有那麼多錢?」
如果說老爹剛才的話讓高星辰震驚,此刻簡直讓他覺得不可思議,昨天發生的事老爹怎麼知道這麼清楚?
既然老爹查到了,他不想否認,萬分慶幸的是寫的是兩個人名字。
「爹,都是暖暖的錢,她覺得我經常幫她家幹活,欠我的人情,強烈要求寫上我名字。」
高天宇雙眼冒出怒火,「臭小子,編,繼續編。」
「爹,你怎麼能怎麼說?開學前,離開家時我只是拿了一個包袱,裡面是我和奶奶的換洗衣服,如果不是印卷子掙些錢,我和奶奶的日子,不知道過成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