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昔年也許感覺到溫暖的心情,立即補充「我還有兩個孫女,這就是大孫女。這孩子不簡單。不但高考是省亞軍,考上了龍城醫學院,還是醫術高明的醫生。我差點過去了,多虧我大孫女救回來的。」
狗剩隊長看了眼溫暖,小丫頭明顯十五六,沒想到如此有本事。
他恭敬的說「郭大哥,這孩子隨你。」
郭昔年頓時美滋滋的,得意洋洋的說「我的子孫當然隨我。」
溫怒心中吐糟,是人都喜歡被人拍馬屁,爺爺也是這樣。
可惜爺爺精明一世,卻被一個女人算計。
此刻,卻和多年的老朋友顯擺起來,這哪裡像是老將軍,分明是小孩子。
畢竟是自家老人,她不想讓爺爺難堪,只是微笑著站在旁邊當乖寶寶。
兩人聊了好久,儘管都是瑣碎的小事,卻讓人感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位老人才收住話。
狗剩隊長這才想起來問「郭大哥,你這次回來是?」
郭昔年哽咽著說「我一直癱瘓在床,孫女把我治好了。我想家了,回來看看,正巧臘月了,給爹娘上墳。我不孝呀,都三十多年了……」
狗剩隊長急忙說「郭大哥,你別傷心,我和幾個老夥計,每年上墳的時候都給大爺大娘燒點紙錢。清明節前清理下雜草。」
郭昔年感激萬分,拉著狗剩隊長的手說「狗剩,謝謝了。」
狗剩大隊長真誠的說「郭大哥,就憑你當年為了大傢伙毀家抗日,我們就應該守好你家的祖墳。」
這真誠的話,頓時讓郭昔年感動。
本以為過去三十多年了,家都沒了,沒想到他當年的義舉留在了故鄉人們的心裡。
他緊緊地握住對方粗糙的大手,感激說「狗剩,謝謝了。」
這時,狗剩大隊長看了眼郭大哥身後幾個人有點頭疼。
「郭大哥,我們兄弟就別客氣了,你到我家坐坐。對了,晚上你們打算在哪兒住?」
「我先在周圍看看,晚上去兒子家住。他家在太平鎮石溝子大隊,開車一會就到了,明天早晨再回來上墳。」郭昔年急忙說。
「那行,我陪你在附近走走,晚上去我家吃飯吧?」
「不用,這麼多人,一會兒到太平鎮吃。」
狗剩大隊長明顯鬆口氣說「郭大哥,實在不好意思,家裡沒啥待客的。」
郭昔年理解地說「狗剩兄弟,我也是農村出來的,知道這些年家鄉窮。」
「是我無能呀,讓大家受苦。」狗剩大隊長愧疚的說。
「不是你的原因,這麼多年華夏基本上在原地踏步,這事不怪你。」郭昔急忙勸他。
他想起自己精明半生,不也是被一個女人害了七八年,命差點沒了。
華夏這麼大,想要發展,誰不是試探著走路。
今年明顯不同了,上頭很快就有大動作了。
他沒事的時候經常聽新聞,也有幾個老部下經常看他。
春風就要吹來了,陽光明媚的夏天,還會遠嗎?
他安慰對方,「狗剩兄弟,你等著,不久以後生活一定會改善,日子會越過越好。」
狗剩隊長蒼老疲倦的臉,頓時發生了變化,渾濁的目光仿佛迸發出光芒。
「郭大哥,我相信你,我就等著這一天了。」
兄弟兩人邊走邊聊,走遍了郭家大院,也走遍了村子裡的溝溝坎坎。
大家看見他們都紛紛議論,狗剩大隊長急忙對大家解釋「大家認識不?不認識也應該聽說過,這就是郭昔年老將軍,他是華夏的抗日英雄……」
眾人頓時驚喜萬分「郭將軍好!」
這些人中有些年紀大了,頓時熱淚盈眶,「原來是郭將軍回來了。」
有位七十多歲的老人拉住他的手說,泣不成聲的說「郭將軍,你還能認識我嗎?當年你說過,打跑了日本鬼子,我們就有好日子過了。可現在,我吃不飽飯……」
郭昔年雙眼頓時紅了,他很快認出了這位老人。
「柱子哥,是你嗎?」
這位老人激動萬分「少爺……郭將軍,你真是認出我了,是我……我以為再也不見了。」
郭昔年拉住對方的手不放,「柱子哥,我是你抱大了,沒想到幾十年過去,我們都老了。」
說完以後,他掏了掏兜頓時尷尬了。
這些年,他的退休金一部分給了那個沒良心的女人,另外一半都用來買藥了,現在他兜里一個鋼蹦都沒有。
溫暖看出爺爺的尷尬,立即拿出兩張大團結遞過去。
「老人家,這錢是我爺爺給你的,一點心意你收下。」
老人雙眼看向郭昔年,急忙推脫,「郭將軍,我不能要你的錢?」
郭昔年感慨地說「老人家,拿著錢換點糧吃飽了,好日子很快就到了,多活幾年享享福。」
老人眼淚終於掉下來,「好,我拿著,可惜你的奶娘,妞妞姥姥去年沒了,她到死都想著你。以為到地下能看見你……她要是活著,看見將軍回來了,不定樂成啥樣。」
溫暖明白了,這位老人家,應該也是郭家當年的傭人,看著爺爺長大的。
沒想到妞妞姥姥竟然是爺爺奶娘,她暗自慶幸機緣巧合下認識了陶爺爺,幫了陶爺爺點忙,還救了妞妞的命。
郭昔年看天不早了,和眾人一一告別,然後蹬上了麵包車。
麵包車很快往太平鎮石溝子大隊開去,路過勝利大隊以後,溫暖對前面的路就熟悉了。
「爺爺,再往前走就是太平鎮,然後就到石溝子大隊,我們就到家了。」
「好,我還從沒來過!」
郭昔年感慨萬千,「這些年苦了你們,我對不起你爹娘,更對不起你母親和你們幾個孩子。」
去年,郭倩茹回去以後對大哥說了侄子這些年受的苦,他當然後悔。
恨自己,為什麼明知道小舅子媳婦對自己有意思,還把孩子託付給小舅子,讓孩子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當聽說兒子這麼多年像溫家的奴才,每天吃苦受累,他們自己的孩子吃飽穿暖還能上學,他很不能把這對無情無義的老東西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