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大家在一起吃飯時,溫暖想起件事。
「對了,爹你不是說要去看師公嗎?」
溫成傑一拍腦袋,「還是你這丫頭記性好,我差點忙忘了,那我們明天就去!」
「帶著弟弟妹妹嗎?」
「算了天太冷,別把他們凍感冒,還是我們父女去看看。」
「好的爹!」
張桂花對丈夫說「你們父女先去,等我找個機會也去看看兩位老人。」
溫成傑點頭,「好!」
溫暖對高星辰說「星辰哥,你明天在家收拾東西吧,我和爹去鎮上。」
實際上,溫暖看高星辰今天辛苦,想讓他休息一天。
她想去看前世的師傅,卻發現找不到機會。
每天,高星辰都和他在一起。
這件事絕對不能讓對方知道。
她算好了,這樣的天氣,爹娘一定捨不得弟弟妹妹受凍。
按爹的性格,他一定會只帶著她一個人去。
果然,父親做出了明智的選擇。
她想先把爹送到木匠師公家,她再找個藉口溜走,去那片山谷看看。
高星辰和奶奶商量後說「暖暖,你們去吧,我和奶奶去後屯看看姨婆。」
「行,記得從家裡拿些鹿肉。」
「對了,晚上我們給高隊長和趙大娘家送些鹿肉去。後天,我和星辰哥去山谷再殺頭鹿。」
溫成傑點頭,「行,暖丫頭和星辰去送禮。」
兩人把鹿肉切割後,趁著黑夜給高大隊長和趙大娘送禮。
第二天,溫暖找到袋子裝了五斤大米,五斤面,還有五斤鹿肉。
這些東西在這年代串門算是厚禮。
她把大米和面放進背簍,讓爹拿著五斤鹿肉。
路上的積雪雖然不多,卻很光滑,騎不了自行車。
父女兩人往鎮上走去。
一個多小時以後,他們終於走到了鎮上。
溫成傑在前面帶路,溫暖緊跟在後面。
他們往前走了一會兒,來到鎮西邊。
溫成傑高興地指著前面不遠處興奮地說「前面那兩間小土房就是。」
溫暖看過去,只見前面的兩間小土房低矮破舊。
等他們走到了小土房門前,兩人頓時愣住了。
這房子明顯長期沒人住的樣子。
院門打開,裡面空空蕩蕩,一眼望去什麼都沒。
「師傅,師娘!」溫成傑大聲喊。
只有呼嘯的西北風發出陣陣回音。
看爹傷心,溫暖心疼的勸他「爹,你別急,你不是說師公有閨女嗎?可能老兩口被閨女接走了。」
溫成傑感覺有道理,走向旁邊的鄰居家打聽。
敲開一家緊閉的院門,走出來一位六十多歲的老婆婆。
溫成傑急切地問「大娘,住在隔壁的老兩口去哪兒了?」
這位老婆婆看了看他們父女,疑惑的問「你們是?」
溫成傑立即說「他們是我的師傅師娘。」
「他們都死了……」
「啥時候的事?」
老人木然地說「剛入冬那會吧,他們沒吃的,老太婆先走的,老頭看活著沒意思,也上吊陪著老伴去了。我們鄰居看老兩口可憐,湊錢買了一個薄皮棺材埋了。」
這消息頓時讓溫成傑大受打擊。
他後退幾步,眼眶頓時潮濕了。
後悔萬分的說「師傅,都怪我,如果我早點來看你,你也許不會……嗚嗚……」
溫暖心裡也很難受,如果早知道,把老兩口接到山谷也能吃飽飯。
現在後悔有什麼用,必須轉移爹的心思。
她關心的問「大娘,老兩口不是有閨女嗎?沒吃的怎麼不去找閨女?」
「別提了,他們養的閨女就是白眼狼,不但不借給他們糧食,還放狗把他們咬出來了。」
「真是王八蛋!」
溫成傑氣恨地想,如果知道不孝女住的地方,他一定找過去揍一頓出氣。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人死如燈滅!
當初師傅教他學徒的鏡頭歷歷在目。
剛開始,師傅師娘對自己很冷漠,後來他用真誠感動了兩位老人。
可惜這些年自顧不暇,根本沒機會過來看看。
這兩年更是一心撲在山谷莊稼地上,到現在來才來看師傅師娘。
卻發現來晚了。
他頓時心潮起伏。
溫暖關心的問「大娘,兩位老人家埋在什麼地方了,我們能去祭奠嗎?」
老大娘知道了這父女身份,熱心地說「你們要去祭奠的話,我帶你們去。」
溫暖感激地說「多謝大娘了!」
兩人聊天的話,成功地轉移了溫成傑的心思。
師傅師娘沒了,他這個當徒弟的只能去墳上給兩位老人磕幾個頭,送點冥紙,免得兩位老人窮困潦倒。
父女兩人打聽清楚哪裡有賣香燭紙錢的。
得知只有供銷社才賣黃紙和香。
他們走到供銷社買了這兩樣東西,再回來找這位老人家帶路。
三人去了郊外,走了好遠,終於看見在亂葬崗附近找到了一個孤零零沒有墓碑的墳堆。
「這就是他們夫妻的墓地,都埋在一起了。」
父女兩人看著這小小的墳堆,頓時有種生死兩茫茫的感觸。
溫暖心中感嘆,沒想到師公就這樣沒了。
想起那次在黑市上援手,她就應該想到老人家已經窮途末路了,否則怎麼會出售心愛的木匠工具。
看見爹在茫然的燃燒值錢並且不停的垂淚,她好後悔!
前世,也許師公也是這樣去的。
自從重生以後,她只是關注身邊的親人,卻疏忽了這事。
如果她細心點,怎麼會有這樣的悲劇發生。
她越想越傷心,也默默的流淚。
等把帶來的冥紙燒光,溫成傑恭敬地對著墳墓磕了三個頭。
溫暖也跟在他身後磕頭,默默的說「師公,對不起。」
溫成傑站起來,看了眼身後神情沮喪的閨女。
他神色落寞地說「暖丫頭,人死如燈滅,我們回去吧。」
溫暖點頭,從背簍里拿出五斤大米,遞給帶路的老人。
「大娘,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你拿回去吃吧。」
老人捏捏袋子裡的東西,猜出是大米,頓時受寵若驚,感激的說「謝謝!」
溫暖看爹傷心,只好打消了去找前世師傅的念頭。
等父女兩人頂風冒雪回到家,已經到了傍晚。
張桂花關心的問「他爹,師傅師娘身體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