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暖爐的緣故,還是碰到霍言身體的緣故,夏思月渾身像著火了一樣。
熱的不行,額頭上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夏思月抽出一隻手扇了扇風,輕輕呼了一口氣:「簡直是折磨死人。」
霍言雖然是昏迷不醒的狀態,但是也有意識,能感覺到有人在他身上擦來擦去的。
柔軟的手碰觸到他的身體,血液像個不聽話的孩子,一個勁地亂竄。
他想睜開眼睛,可眼皮仿若有千斤重,怎麼睜也睜不開。
「阿言,阿言……」
有人在耳邊低吟,聲音嬌美輕柔,蕭條中透著繾綣,深情刻骨銘心。 ✳
昏迷不醒的霍言心跳加快了幾分,轉瞬即逝又恢復平靜。
打水回來的王瀟見門還是關著的。
她輕輕敲了一下:「夏思月,這麼久了,你咋還沒好?」
打水房離住院部有點遠。
又加上打水的人多,她排了很久的隊才打到。
還以為夏思月早忙完了,沒想到她這麼磨蹭。
夏思月正準備幫霍言擦下身時,外面便傳來王瀟的聲音。
她皺了皺眉頭:「還要等一會。」
王瀟不滿說道:「你速度不行啊!」
夏思月沒管她,繼續擦。
擦著擦著,她發現霍言的身體居然有了反應。
看來,他是有意識的,只是無法醒來。
夏思月俯身含住霍言的唇,隨後又輕輕問道:「阿言,你能聽到我的聲音是不是?」
女人柔軟的唇像是多汁的水蜜桃,甜甜的,有著香濃的誘惑。
霍言很想睜開眼睛,將面前的女人擁在懷裡欺負她,狠狠地欺負她……
可惜。
身體太不爭氣了。
夏思月一隻手搭在男人的胸口,一隻手輕輕摩挲著他的唇:「阿言,你再不醒,我就要生氣了。」
有意識的霍言聽到這話,都快急死了,他也想醒,但就是醒不來,他能怎麼辦?
夏思月見霍言的眼皮動都沒動一下,眼底划過一抹失望,最後化成一聲嘆息:「算了,還是慢慢來吧。」
她幫霍言穿好衣服,將暖爐收入空間才開門。
王瀟提著熱水瓶進來,挑釁地看著夏思月:「就你,還知青?做事這麼磨蹭,能養活自己嗎?」
夏思月直接無視,將盆子裡的水倒掉。
王瀟在,也有好處,至少夏思月的飯菜全是她打來的。
這不,一到飯點,她就蹭蹭跑去國營飯店打飯了。
「夏思月,幸好我跑的快,不然就沒有肉了。」
王瀟提著兩個鋁合金飯盒匆匆跑回病房。
夏思月抬眸看著她:「阿言需要安靜,你能不能小聲點?」
王瀟下意識捂住嘴:「下次一定注意。」
夏思月冷笑一聲。
這句話,一天之內,她起碼聽了十遍。
……
京都。
夏明亮肩上扛著一個大包裹走進軍區大院。
有人好奇問道:「領導,你扛的是什麼啊?這麼大一個包!」
夏明亮心情好,回了一句:「這是我閨女從鄉下寄來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麼。」
「思月在鄉下當知青,還能給你們寄東西回來?」
夏明亮也覺得奇怪,以往都是他們寄物資去鄉下,這次反而倒過來了。
「應該是鄉下的一些特產。」
包裹太嚴實,看不到裡面是什麼,只能靠猜。
夏明亮回到家,拿剪刀迫不及待地將包裹剪開。
厚厚的被子豁然出現在他面前。
夏明亮驚得倒吸一口涼氣。
棉花是最難買的。
閨女到底從哪搞到這麼大一床的被子?
夏明亮看到裡面還有很多東西,他很快壓下疑惑,把東西清好。
掛麵、精米、被子、麵粉……哪一樣,不是現階段最缺的。
劉靜下班回來,看到大廳堆了很多東西,她皺了皺眉頭:「怎麼回事?」
夏明亮握著手裡的信,渾身顫抖,眼眶泛著紅,聲音哽咽:「思……思月,為了給我們寄物資,把自己給嫁了,嫁給一個糙漢……」
在夏明亮看來,夏思月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肯定弄不到這麼多物資。
又加上信上說,她結婚了,男人是當地的。
夏明亮下意識認為這些物資,是彩禮。
劉靜搶過他手裡的信一看,覺得凳子上的被子都不香了。
淚水一滴滴往下流:「都是你娘,要不是她偏心小叔子,思月也不會偷偷下鄉當知青……」
夏明亮此刻特別後悔,早知道會這樣,當初就該強硬一點。
他越想越後悔。
氣沖沖地跑到軍區附近的職工樓:「老么,你給我出來。」
夏明宏聽到聲音,從屋裡出來,看到氣勢洶洶的夏明亮,嚇了一跳。
他最近安分守己的很,沒有惹禍,大哥為啥這麼生氣?
夏婆子這一生,生了五個孩子。
老大老二是女兒,後面三個是兒子。
三個兒子,夏明亮最大,也就他最有本事。
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全是他拿命得來的。
家裡人不但沒幫他,還拖他後腿。
特別是老么。
跟夏明亮相差十一歲的他經常闖禍。
氣的夏明亮好幾次想弄死他。
夏明亮一拳揮向夏明宏的臉。
這次他是下了死手的。
夏明宏尖叫一聲。
緊接著,一股熱流從鼻腔中流出來。
他伸手一摸。
鮮紅的血粘在手上,特別刺眼。
「大哥,你幹啥打我?」
夏明亮又是一拳揮過去。
他16歲進組織,現有二十三年之久。
他在裡面學了一身本事,而夏明宏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
對上夏明亮,只有被揍的份。
「臭小子,我是怎麼跟你說的?不能欺負思月,不能欺負思月,你把老子的話當什麼了?」
夏明宏痛得哇哇叫:「娘,娘,救命啊!大哥要打死我。」
夏婆子偏心老么,一聽到夏明宏喊救命,立即拿著戒尺跑出來:「夏明亮,你給我住手!」
眼看夏婆子的戒尺就要落到自己身上,夏明亮眼疾手快地將夏明宏拉過來,擋在他面前。
「啊——娘,你幹啥打我?」挨了一下的夏明宏憤怒地看著夏婆子。
不等夏婆子說話,夏明亮掄起拳頭繼續打。
「砰砰砰——」
「啊啊啊——」
他連續打了好幾下,直到夏明宏的臉成了豬頭,他才停手。
他速度太快,等夏婆子反應過來時,已經遲了。
看著夏明宏面目全非的臉,夏婆子氣的胸口起伏不平:「夏明亮,你,你要造反是不是?」
夏明亮看著夏婆子為了不成器的老么氣成這樣,黝黑的臉沒有一絲表情,甚至還放下狠話。
「你偏心,我管不著,但你罵思月,就是不行。養老的錢,我會每個月送過來,以後沒什麼事,別上我的門。
還有老么,以後我要是發現你,利用我的名字,在外面亂來,別怪我大義滅親。」
夏明亮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渾身氣場全開。
夏明宏嚇得瑟瑟發抖,他流著眼淚,口齒不清道:「我,我最,最近,沒惹事,你,你憑什麼打我?」
夏明亮一步一步走過去。
夏明宏以為他又要打人,嚇得往後退了幾步:「你,你想幹啥?」
夏明亮一雙眸子冷意十足,語氣沒有絲毫的溫度:「就是因為你罵思月,娘不分青紅皂白偏袒你,她才生氣下鄉當知青。
若不是你,思月也不會嫁一個沒文化的糙漢子,全是你。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仇人。」
這番話把夏婆子跟夏明宏驚呆了。
思月嫁人了?
還嫁了一個鄉下人?
心裡突然有種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的感覺。
兩人傻傻站在原地,夏明亮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夏明亮垂頭喪氣地回到家:「孩子他娘,你說該怎麼辦?」
只要一想到他捧在手心裡的閨女嫁給了一個滿是鬍鬚的糙漢,一顆心薄涼薄涼的。
劉靜心裡也煩,做什麼都提不起勁:「要不,我親自去一趟。」
夏明亮搖頭:「最近有人盯著我們,還是小心點為好。」
劉靜坐在板凳上,雙手抱住膝蓋,一下沒了主意:「那,那怎麼辦?」
夏斌從同學家回來,看到大廳堆了很多東西,呦了一聲:「爹娘,你們發財了,買了這麼多東西。」
話剛落,迎接他的是一巴掌。
夏明亮冷著臉呵斥:「發財這兩個字,現在有多敏感,你又不是不知道?
夏斌,我是怎麼教你的,禍從口出,禍從口出,你是不是把老子的話當耳邊風了?」
夏斌還沒來得及喊疼,就被狠狠呵斥一頓。
「爹,我只在家口無遮攔,在外面,嘴巴嚴實的很。」
夏明亮掃了一眼夏斌,這小子太嫩了,還得多磨練磨練。
「過幾天去你姐那裡當知青,給我好好看著你姐,那個鄉下人若是敢欺負她,給我往死里打。」
夏斌忽略前一句,只聽到後一句。
「爹,誰這麼大膽,敢欺負我姐?」
劉靜將信遞給他。
夏斌低頭一看。
發出一聲尖叫。
「啊啊啊……姐,我的姐,她怎麼這麼想不開啊?」
他家也有鄉下親戚,一個個烏漆墨黑,還不愛乾淨。
親戚的婆婆刻薄又尖酸,不把兒媳當人看。
夏斌腦海里出現一副柔弱兒媳惡婆婆的畫面,他五官都扭曲了。
「不行,離婚,必須離婚,我姐要是被她婆婆磋磨兩三年,還不變成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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