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姐愣住。
如果是她，寧願不要這種好！
夏大姐還有很多事要做，只坐了一會就走了。
劉靜一隻腳剛進屋，就聽到夏老太跟老么去世的消息。
雖然登報斷了關係，但人死了，以前的一切也隨風而逝，最後一程肯定是要送的。
劉靜怕夏明亮晚上不回來，又跑去郵局給他打電話。
夏明亮掛掉電話，在辦公室坐了很久很久，久到忘了時間。
下午五點。
他脫掉軍裝，穿上黑色棉服去了職工樓。
他到的時候，劉靜跟夏斌也到了，他們正忙著扎棚子。
夏明亮先去看了老太太。
一段時間沒見，他都快認不出老太太了。
「她怎麼會瘦成這樣？」
夏大姐替他解惑：「是老么，他沒照顧好娘，他拿了錢，不干人事。」
夏明亮聽完後，抿嘴沒說什麼。
老太太生前，眼裡只有老么，當初把大房趕出來，沒給大房一分錢。
所以夏明亮對老太太也沒啥感情。
「墓地選了嗎？」
「嗯——老太太不是最喜歡老么嗎？怕他在陽間受苦，死都要帶走他。
既然這麼喜歡，乾脆將他們葬在一個墓地。」
夏明亮：「……」
夏大姐做事效率不錯，半天時間，把棺材，墓地什麼的，都搞定了。
夏思月是孕婦，所以沒參加葬禮。
這幾天，劉靜累成狗，白天各種忙，晚上守夜，一天只睡三到四個小時。
終於將人送上了山，她顧不上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喘氣。
夏斌坐在她旁邊，小聲嘀咕道：「都斷關係了，為什麼還要送他們上山？」
劉靜戳了戳他的頭：「老人家說，生前矛盾再多，死了就會隨風逝去，反正也只有這麼一次，不要計較那麼多。」
夏斌揉了揉發酸的肩膀：「好累，回家睡覺去。」
回到家，夏斌像沒有骨頭似的，癱坐在沙發上：「姐，姐，我好累，過來幫我捏捏肩膀！」
話剛落下沒多久，一雙手用力地捏住他的肩膀。
夏斌舒服地都要飄起來了，他嗯嗯幾聲，臉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再用力點。」
下一秒，咔嚓的聲音在空中響起。
「啊——姐，你力度超標了，好痛，好痛，我胳膊斷了！」
夏斌痛的眼淚都出來了。
他轉頭一看，臉色陡然大變：「怎麼是你？」
陸林眨了眨眼睛：「姐挺著肚子，不方便給你按，她讓我按。」
夏斌磨了磨牙：「你是故意的？」
陸林一臉無辜地看著夏斌：「明明是你說力氣太小，還需要加大點，關我什麼事！你這個人真有意思！」
夏斌氣的牙根痒痒的，轉過背不想理陸林。
臭小子太腹黑了！
……
黃官屯。
郭菲兒背著慢慢從地里回來，看到門口站著一個頭髮凌亂的小丫頭。
她走向前問道：「你找誰？」
劉亞看到來人，乾裂的唇微微一動，虛弱說道：「我，我找夏，夏老師。」
剛說完，人就暈倒在地上。
郭菲兒嚇得立刻將慢慢放下，抱起劉亞往范醫生那裡跑：「慢慢跟上。」
慢慢吃著大白兔糖，屁顛屁顛跟在後面。
「范醫生，范醫生，有人暈倒了。」
聲音剛落下，人就到門口了。
范醫生指著旁邊的竹床：「把人放上去。」
郭菲兒將人放到床上，緊張地看著范醫生：「她沒事吧？」
范醫生只差沒翻白眼：「你是不是問早了？我還沒看呢！」
他坐在旁邊，給劉亞把脈。
郭菲兒等得心急如焚，緊張的不行：「還沒好嗎？」
這丫頭是三弟妹的學生，她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三弟妹肯定會擔心！
范醫生橫了她一眼：「安靜點。」
慢慢爬到椅子上坐下，仰頭看著郭菲兒，學著范醫生的樣，朝她橫了一眼，奶聲奶氣道：「安靜點。」
郭菲兒：「……」
臭小子，學的有模有樣的。
片刻後，范醫生又捲起劉亞的衣袖，上面有青青紫紫的傷痕。
郭菲兒瞳孔一縮，怒火叢生：「要死啊！居然對一個孩子，下這麼狠的手！」
范醫生也很生氣：「小丫頭是餓暈的，一會就會醒，我給她開塗傷的藥，儘量別留疤。」
說完，他又抬頭問郭菲兒：「她是你家什麼親戚？」
「她是我三弟妹的學生，多少錢，等會，我拿錢給你！」
她沒有隨身帶錢的習慣。
「五毛錢。」
劉亞在床上躺了半個小時才醒。
她睜開眼睛，看到自己在陌生的地方，以為自己又被賣了一次，嚇得臉更白了，渾身不停地顫抖著：「還是逃不過嗎？」
郭菲兒看到劉亞醒了，拿了一個給她：「小丫頭，還記得我嗎？」
劉亞初一給夏思月拜年，遠遠看到過郭菲兒。
看到是她，劉亞心頭一喜，眼裡迸出喜悅的光：「你是夏老師的二嫂，我，逃出來了，真的逃出來了。」
說著，她從床上下來，噗通一聲跪在郭菲兒面前，哭著求救：「二嫂，求求你救救我！
我娘知道夏老師回京都後，就把賣給一個傻子當童養媳。
我被他們關在屋裡，不給飯吃，不給水喝。
我身上的傷也是那個傻子打的。
後來，我實在受不了了，就假死。
也是因為假死，才逃了出來。
二嫂，救救我吧！」
郭菲兒聽得頭頂都要冒火了。
特麼的，小丫頭的娘不是人，連親生女兒都賣！
郭菲兒雖然大大咧咧的，但心是好的，她扶起劉亞，將她摟在懷裡：「別擔心，你到了我們家，沒人敢帶你們走。」
聽到這句話，劉亞放心了：「謝謝二嫂，我長大後，會報答你的！」
郭菲兒帶著劉亞前腳剛進屋，傻子家的父母后腳就到了，連同劉亞的父母也來了。
「啪啪啪——」
急促的拍門聲倏地響起。
郭菲兒打開門，看著門口的陌生人，心裡頓時有了底，不悅問道：「你們找誰？」
「找劉亞，有親戚看到她跑到你家來了，把她交出來，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說話的人是傻子的母親。
她長得牛高馬大的，眼睛帶著惡意，一看就不是好相處的人。
郭菲兒也不是什麼軟柿子，她看到女人語氣不太好，特別囂張地懟了回去：「劉亞在我這裡，你能把我怎麼著？
現在是新社會，不玩什麼童養媳，你們要是還在這裡瞎逼逼，老娘就報警，讓公安來處理！」
傻子家有個親戚在派出所，所以他娘不怕：「你去報啊！」
說完，傻子娘就要進去找人，郭菲兒抄起牆上的棒子往女人打去：「沒經過主人同意，也敢亂闖，誰給你的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