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徐廠長,這些已經足夠發現許多問題,咱們要一步步來解決,現在把消毒工作,安全檢查,以及髒污排放這些負責人喊人見我!」
小夏輕哼一聲,不屑又譏諷道:「程同志,你全程進去不到兩分鐘,就想喊廠里這麼多技術骨幹跟負責人,一來一去得耽誤多少時間,我們廠里員工是很忙的,可沒功夫陪小同志過家家!」
「你不信我看出問題?」程語楠反問道。
小夏不出聲,可那輕蔑的眼神已經給了答案。
「徐廠長呢?你也是這麼想?」
雖然徐茂林也覺得不太靠譜,可他還是相信自己表弟的為人,能被他夸上天的人,指定不是什麼都不懂的草包。
「沒有,我只是覺得再多逛逛,興許能發現更多問題。」
「不用更多了,現在的問題就能堆成山。」
「切!說大話誰不會!」小夏不服氣地冷嗤一聲。
程語楠指著那一攔攔蔫頭耷腦的豬,冷聲質問,「好,那我來告訴你,到底哪裡有錯。
其一,咱們外來人員包括進出豬欄的工作人員,進出有沒有做好消毒防護。
第二,病豬為什麼沒有極好地跟健康豬進行分攔隔離。
第三,豬欄里的糞便堆積成山,進去就臭氣熏天也不知道清理,這裡面又夾雜著多少病毒細菌,你又能知道多少!
連飼養員都沒辦法插腳,這樣的環境,只靠餵下去的那點藥效,你覺得能解決豬瘟嗎?」
幾連問,問得小夏嗓子眼發緊。
不過還是倔強地質問道:「我們這是養豬又不是養孩子,哪兒需要這麼精緻。
再說,我們養豬場從創辦就這麼養,還不是擴大成黑省第二大養豬場,如果都像你嫌髒,嫌臭,那還養個屁的豬。
徐廠長,我覺得你肯定是被哄騙了,這哪裡是技術指導員,這分明就來了個拖後腿的。」
程語楠沒跟他廢話,直接跟徐廠長道:「這個小夏沒辦法跟我正常溝通,而且帶有色眼鏡看人,給我換個能溝通的來。」
小夏被氣得懵逼。
這個該死的女人,她還沒嫌棄她是廢物,她倒是先被嫌棄了。
將手上的膠皮手套一扔,「換就換,像你這樣的繡花枕頭我還不樂意伺候呢!」
說完也不顧徐廠長漆黑的臉色,扭頭就走。
「呵呵!」徐廠長賠笑,「那個……那是我大舅哥家侄子,小年輕說話有些沖,希望程同志別跟他一般見識。」
奧!
鐵鐵的關係戶,難怪敢在廠長面前這樣囂張。
不過這種叫人不信任的滋味,程語楠已經許久沒體會過了,怪,不得勁兒的。
「廠長,廠長,您快過來看看,這邊攔里三頭豬快不行了!」
「啥?!」徐茂林心疼的驚叫一聲,著急忙慌連程語楠都沒顧上,直接往那邊趕。
陸時野全程沒出聲,只負責保護自家媳婦兒安全。
「走,咱們也過去看看。」
身旁沒有旁人,陸時野就主動握住程語楠的手。
「天煞的豬瘟,怎麼就治不好呢,嗚嗚嗚,廠長,這可是咱們廠第四百六十二頭豬了,我,我從這么小點餵養成這麼大,眼瞅著就能出攔,怎麼就……」
旁邊一個五十多歲皮膚黝黑,雙手布滿老繭,拇指肚上的乾裂正冒著血絲,氣到捶胸頓足。
此時他雙眼通紅,似有淚花閃爍。
程語楠走進,三頭豬骨架不小卻很瘦,顯然被豬瘟折磨的不輕,都倒在地上豬眼半磕,大喘著粗氣,等死。
程語楠走進豬欄里,伸手在豬身上摸了好幾下,確定了幾個穴位,拿出銀針扎了幾下,豬喘氣的聲音都減小了,精神頭都恢復了一點。
「端碗溫水過來,要快。」
程語楠說完,除了那個黑老頭,其他人都沒動彈。
「我倒想看看這女人還能玩兒出什麼把戲。」小夏也是聽見喊聲過來的,這會兒正環著胸,等著看好戲。
「夏技術員,這個女人是誰啊?從哪兒冒出來的?怎麼沒見過她?」養豬場姚小玲問道。
小夏翻個白眼,「徐廠長剛接來的人,說是個很厲害的技術指導員,呸!我看根本就是騙子,來咱們廠騙吃騙喝的。」
在廠里,不讓喊大姑父,只能喊廠長,憋屈。
「不會吧?看廠長重視的態度,這女人也不像騙子,更何況,她旁邊還跟著軍人同志呢,夏技術員你可別誤會了,再給你造成麻煩。」姚小玲也是廠里的職工,從小夏進廠她第一眼就看上了。
又托家裡人打聽,知道小夏是徐廠長的親戚,更對他上心。
剛才看程語楠第一眼,還擔心這女人是新進廠的員工,害怕小夏看上對方,現在看來,她的擔心多餘了。
也就是程語楠蹲著身子,姚小玲沒看到她懷孕的肚子,否則就不會有這樣的猜想了。
「誤會個屁,本來就是,等著看吧。」
「水來了水來了!」那黑老頭小心地將水端過來。
程語楠將稀釋後的靈泉水倒了一些進去,然後交給黑老頭,「麻煩老同志,將這藥給三頭豬灌進去。」
「再進去兩個人幫老孫一把。」三個人很快給豬灌了進去。
「這就是之前程同志給雞瘟配置的藥?」徐茂林好奇地問道。
程語楠也不好把真相告訴他,就隨著他的猜測點點頭。
等了幾分鐘的時間,豬慢慢恢復了力氣,開始顫巍巍地嘗試著站起來,搖搖晃晃地往豬食槽奔。
「這,這豬是餓了,趕緊,趕緊的拿豬飼料過來餵點。」黑老頭一拍大腿,不敢置信下,又生怕自己出現幻覺,還使勁揉搓了一遍眼睛,確定豬真能站起來,還想要吃東西,差點喜極而泣。
不容易啊!
這三頭豬,都三天沒吃東西了,他還以為這次活不成,沒想到峰迴路轉。
徐廠長親眼看到,也覺得不可思議,「程同志,你配置的那藥有效,有效啊!」
「嗯,雖然看著是管用,但是……」程語楠繼續道:「倒是,按照廠里這混亂的布置,就是餵再好的藥也無濟於事!治癒後的豬跟病豬放在一起,病毒會反覆交叉感染,導致豬的免疫系統紊亂,到時候再餵藥,再治再感染,咱們做再多的努力都是白費功夫,如果徐廠長不信,可以讓人去找找最開始發現豬瘟的那幾個豬欄里的豬,是不是從他們那邊的豬欄先擴散,再向周邊呈現放射性擴散?」
仔細一想,好像她說得也很有道理。
剛開始廠里不就只有十幾頭豬感染,而後來感染的數量增多,甚至出現病死,他才開始急。
一直想著怎麼解決豬瘟,倒是一直沒追查過豬瘟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