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鐵牛端著一派抱歉的姿態迎接的老六等人，程語楠作為知情人，自然也獲得了跟著進去的權利。
程語楠原本就是看個熱鬧，所以她安靜的不出聲。
老六看到馬鐵牛直接冷臉要求退款。
像他們這樣來往交易的都會直接結算清楚。
馬鐵牛賠著笑臉道：「老六兄弟啊，我也不清楚這雞怎麼就得了雞瘟，還得麻煩你特意請了秦老過來幫忙，真是對不住，幸好沒造成更大的損失。
你放心，這錢我肯定退給你，而且還會貼補你們過來的油費。
你看這事……我是真不知情，肯定是底下的人隱瞞不報，這事我還得儘快跟方廠長匯報，等改天，改天我親自去給你賠罪。」
馬鐵牛說得誠懇，彌勒佛一樣的臉上賠著笑，那模樣，又懊悔又自責，別提多讓人信服。
老六拿到錢，也就沒什麼損失，到底不好繼續揪著不放，只能氣鼓鼓地說了幾句話，至於信不信的，也只有大家心裡明白。
而馬鐵牛看著秦老頭，像是看到了救星，「秦老，難得把您請出山，您看我這一棚的雞還有救嗎？
這可是整個養雞場的大事，還請您辛苦辛苦，幫幫忙配點治療雞瘟的病，先把雞瘟控制住，不然我們養雞場怕是真的要完了。
全廠那麼多的工人，可都指望著廠里吃飯，秦英跟秦俊都幹得不錯，廠里還想著提拔他們呢，這個緊要關頭萬一廠里出個事，唉。」
嘖嘖！
最後這句話不僅是道德綁架還帶著威脅。
好像秦老頭治不好雞瘟，害那麼多工人發不起工資吃不上飯，就是他無能他的錯一樣。
程語楠覺得這個馬鐵牛長得一張佛面，卻有一顆蛇蠍心。
而且，他跟這個秦老頭像是有仇。
不然人家一個被請來幫忙的，怎麼就被道德綁架了呢！
程語楠能聽出來，秦老頭自然也明白，冷哼一聲，心裡把馬鐵牛這癟犢子罵個不停。
偏他的三個子女都在養雞場上班，真要是因為雞瘟，讓養雞場損失慘重，那他的幾個孩子也不好過。
還有一點。
要是他不幫忙，馬鐵牛這鱉孫鐵定會找他孩子們麻煩，給他們穿小鞋。
可他被人要挾著幫忙，是真的憋屈。
「我知道了，等會兒我先去看看雞的情況，至於配藥這事，我老頭子都退休這麼多年了，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你們最好早做安排。」
「那是，那是，秦老說得對，不過我們還是相信秦老的，畢竟，您是養雞場的老前輩，雞瘟這種事以前也是您順利解決的，相信這次也不例外。」
馬鐵牛的吹捧很真誠，仿佛剛剛的威脅都不存在。
程語楠有忍不住看了他好幾眼。
這人臉皮夠厚，關鍵還能屈能伸，看看，利用起人來眼睛都不眨一下。
同樣的心也黑，別人不清楚，程語楠卻感覺雞瘟這事跟他脫不了關係。
有這麼個副廠長，我不知道是不是養雞場的不幸。
秦老頭說幫忙就不耽擱，直接進去忙了。
而老六湊過來，「這位小同志，今天的事真是太感謝你了，要不是你幫忙，我就得扛下所有的損失，你看馬上中午了，為表達我的感謝，請你去國營飯店吃個飯，希望你別推辭。」
「不用，不過是舉手之勞，我也不想看見得了雞瘟的雞被人吃進去，最後再造成無法挽回的場面。」
「那個……我在城中最大那家國營飯店工作，我叫陳國邦，大家都喊我陳老六，如果有什麼事可以來國營飯店找我。」
「好！」程語楠也沒矯情，點頭應下。
陳老六走了，蔡寶根也沒繼續待下去，抬腳也跟著離開。
至於他跟馬鐵牛之間的事，怕是還有的掰扯。
而馬鐵牛看程語楠八風不動，火氣蹭的一下躥起，「你還有事？」
「嗯，有事！」程語楠繼續道：「我想找你們廠長。」
「廠長不在，你改天再來吧。」馬鐵牛著急處理事，哪兒還有心思招待她。
更何況，今天這事他記住了，至於這個女人……哼！
「噢，我這裡也有治療雞瘟的藥，如果馬副廠長願意，我也可以……」
「不需要，我們有秦老幫忙，雞瘟的事肯定很快就能解決。」
馬鐵牛冷哼一聲，就她一個毛都沒長齊的丫頭，她能配製雞瘟的藥？
呸！怕是連看出雞瘟的病症都是瞎貓碰到死耗子。
「噢，那我先回去了！如果兩天沒解決不了，可以去招待所找我！」
程語楠留下個住址，就起身離開，路過門衛室時，還不忘說了一下自己的名字跟招待所的位置。
她原本還想找市委那邊攔個車什麼的，畢竟想要批條似乎不太容易，可現在嘛……
她改主意了。
她要等人求上門。
而這兩天她可以舒舒服服地逛逛省城，順便了解下省城的消費行情，配置一些治療瘟疫的藥。
嗯，好久沒跟師父和樂瑩他們聯繫，也給他們寄點東西，再順便去趟黑市。
如果可行，她還想把滷雞熏雞在黑市賺一波。
她現在帳面上急需要錢，這樣才能擴大廠子的版圖。
對了，我不知道紡織總廠那邊的反饋什麼情況？還得給馮廠長打個電話問問，能再開一條銷路也不錯，畢竟總廠那邊可是有幾千甚至上萬人。
心動就得行動。
程語楠去找電話亭打電話。
來的路上跟火車上談好的生意得趕緊辦。
一個電話先打給了莊向南。
「莊叔，是我，程語楠！」
莊向南剛才正坐在店裡悠哉悠哉地看報紙。
忽然，電話鈴響了起來。
他放下報紙，接起來就聽見熟悉的聲音。
「什麼事？」
「莊叔，我這邊跟火車上簽訂了一批滷味兒，你看能不能過去通知一下家裡，讓他們明天中午送到火車站，到時候會有人接應。」
「你說你把滷味兒賣到了火車上？」莊向南差點從凳子上跌地上，連聲音都猛然拔高了。
「嗯，量不多，這次還只是試水，兩天後應該還會加量。」
程語楠相信自己做的滷味兒，只要聞到味道的就會想品嘗，品嘗過一次，下次就沒跑了。
「餵？餵？莊叔，你還在聽嗎？」程語楠在那頭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