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語楠可不這樣認為，這雞看著就不太正常。
閉著眼睛，還晃晃悠悠跟喝醉酒一樣，這一看就是病雞。
如果真像他們說的，這位方廠長是位剛正不阿的廠長，那這樣的病雞，肯定不會出售給其他人。
畢竟，這雞是要給人吃的，萬一吃出毛病來，誰都負擔不起。
吃了雞瘟的病，人一般不會得這種病，可接觸到的動物就會被傳染。
在鄉下，可是有雞屁股銀行的美稱，一家人都靠著雞蛋跟跟人換火柴跟鹽巴，雞蛋也是為數不多的補品。
要是一旦得了雞瘟，怕是整個村的家禽都會被霍霍乾淨。
還有人吃了未熟透感染雞瘟的肉，可能也會導致人出現禽流感。
上輩子她就聽說過這類流感病。
如果沒辦法及時的到治療，嚴重可是會死人。
而程語楠跟著師父學醫，她師公手札上也有過記錄，說是他在一個村子落腳，三天，全村的雞鴨鵝任務豬全都死個乾淨。
因為村里人窮，明知道這是瘟病，還是有人禁不住肉的誘惑吃了肉。
這導致瘟病不斷往其他村蔓延，而師公研究了三天，用他配製的藥才將這場瘟病控制住。
程語楠覺得她得找這位方廠長談談，不過……
眼前這兩位也得攔。
「兩位同志，不好意思，我剛剛不小心聽到了你們的談話。」程語楠突然出聲，把兩個人嚇了一跳。
尤其是老六，看著人直拍胸口。
「小姑娘，人嚇人嚇死人，你這突然出聲可是把我嚇了一跳。」
「那個，對不住啊老六同志，我叫程語楠，是副食品加工廠的，我剛才聽到你們的談話，我覺得這位同志說得對，這雞……看起來是不太對勁。」
老六剛被安撫下來的心頓時又鼓跳如雷，「我就說嘛，我的懷疑肯定沒出錯，小姑娘，快說說，到底哪裡不對勁？」
「你們看啊，這雞呼吸困難，雞冠發紫，咕嚕怪叫時還有口流粘液，已經有了雞瘟的症狀。
病情嚴重的雞還會出現癱瘓，脖子呈九十度的向後彎曲等神經症狀。
而你這些雞還只是呼吸困難，說明病情剛剛出現，所以現在拉回去不是專業的人也看不出什麼。
等在過幾天，嚴重的症狀就會接踵而來，到時候不管是雞還是人，都會成為病情的攜帶者，才真是要命。」
聽程語楠分析的頭頭是道，老六也趕緊跑到車上抓出幾隻開始查看。
雖然只是輕微的症狀，也確實已經表現出不同。
不死心的多抓了幾隻，其中兩隻已經口流粘液，說明雞瘟的情況在加重。
被叫老六的人，一臉鐵青如墨的跳下車。
「走，這批貨我不要！這個遭瘟的馬鐵牛，難怪昨天他這麼殷切的通知我來拉雞，感情是故意叫我當這個冤大頭。
我倒是想問問他，我是掘他家祖墳了還是刨他們家房子了，居然這麼對害我！」
這個老六怒氣沖沖，赤紅著眼珠子，恨不得衝進養雞場跟那個叫馬鐵牛的人拼命。
旁邊的老蔡急忙把人拉住。
「你先別衝動，馬副廠長咱們都認識，他可不是這麼不講道義的人。
我覺得這沒準就是個巧合，而且……而且這個女人突然冒出來，還偷聽咱們的談話，沒準就是故意在咱們面前來編排第二養雞場的雞得了雞瘟，好破壞咱們的交易，她才好從中得利。
你忘記上次了……」
老蔡一邊安撫，一邊看程語楠的眼神透出狠厲。
見老六也不掙扎了，扭頭衝程語楠疾言厲色道：「你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黃毛丫頭，說，誰教給你這些話故意污衊第二養雞場的？
今天你不把話說清楚，我就報公安，污衊可是重罪，那是要蹲監獄的！」
後面的話已經是威脅了。
可她程語楠最不怕的就是威脅。
勾起唇角，看著名叫老蔡的人，緩緩開口道：「這位同志，我以前以為爺爺是老中醫，他對雞瘟非常了解，而且靠著他配置的藥，才控制住了雞瘟的蔓延，我雖然還小，可也知道雞瘟的病症，所以，我說的每一句話都能負責。
倒是你，這位老六同志不過想進養雞場問問雞的情況，你為什麼這麼激動？難道是你早就知道些什麼，跟別人合謀想故意害這位老六同志？
不然你又怎麼會一口咬定我是胡說八道呢？連基本的查證都沒有就定我的罪！
嘖嘖！要真是這樣，那你這人的心可真黑。
老六同志，你還是好好想想平時有什麼得罪他的事，才讓他這麼針對你吧。」
程語楠義正言辭的說完，老蔡就急眼了。
「六子兄弟，你可別聽這臭女表子瞎說，老哥的人品你還不清楚嘛，我從沒想過坑害你。」
老六看向他卻是神色篤定。
沉思了一瞬，轉而露出一抹嘲諷的冷笑，「我說你怎麼這麼熱心腸，還說要陪著我一塊來養雞場拉雞，感情你早就跟馬鐵牛那癟犢子串通好了，故意設局來害我。
虧我還一直把你當兄弟，有什麼好事都想著你，好啊！我倒是沒想到，你居然會這麼對我！」
老蔡眼看著老六真信了這女人的鬼話，頓時心急如焚。
「我左思右想也沒明白到底哪兒得罪你了，想想也只有上次，你想要我給你留十斤肉，就因為我沒辦到，你竟然懷恨在心，好你個蔡大頭，沒想到你竟然這么小肚雞腸的小人，是你瞎眼錯看你了。」
老六被氣的手指發顫，恨不能衝上來打老蔡幾錘。
原本以為萬無一失的準備，沒想到因為個女人，就這麼輕易被識破。
沒錯。
兩天前，馬鐵牛找上他，還特意請她去國營飯店吃肉喝酒，說想他幫個忙。
老蔡原本不想答應，後來馬鐵牛塞了他二百塊錢，又許諾他一個臨時工，他就沒把持住。
而老蔡能最快哄騙到的人就只有老六，畢竟老六跟他認識多年，也特別信任他。
果然，他剛一說，老六就點頭，原本去第一養雞場的訂購的雞換成了第二養雞場。
眼看著都出了養雞場，沒想到半路殺出個死賤人。
這賤骨頭不僅識破了他的騙局，還檢查出了雞瘟，這要是傳出去，那就真桶了馬蜂窩了。
畢竟雞瘟這事，還是馬鐵牛引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