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珊珊雙手抱著，斜倚著櫃檯，一隻腳還在抖，態度那叫一個狂野。
雖說這年頭的服務員狂，也沒像她這麼狂的。
「你這女人罵誰窮酸呢，這塊布我還就買了。」女人也被氣狠了，雖說這塊布價格不會便宜，可質量好。
再說她閨女這輩子就結一次婚，必須穿上新衣服。
「你……這塊布我們不賣了！」李珊珊一把將布扯過來，三兩下就要收到桌底。
「你這人……這布明明擺在櫃檯上，轉眼你就說不賣，怎麼著？這櫃檯是你家開的啊！你說不賣就不賣！我就沒見過像你這麼不要臉的女人，這供銷社也不是你家開的，可不是你說了算。」
女人殺氣騰騰，伸手就去扯那塊布。
李珊珊哪兒肯放手，兩個人當即撕扯起來，這一拉一扯，只聽「撕拉」一聲。
李珊珊頓感不妙，趕緊將布扯過來，看到那個大豁口，頓時怒火升騰。
「死女人，布被你扯壞了，這一整塊布你必須全買下來。」
李珊珊話里透著惱怒還有幸災樂禍。
女人只是想爭口氣，沒想到把布扯壞，一聽要他們賠償，頓時嚇得臉色慘白。
這布一看就還有二十多尺，她哪兒有那麼多布票跟錢！
如果只買破的那一塊，也不夠做一件衣服，那就變成了廢布頭，這……
她旁邊的女兒都急哭了，「媽，這可怎麼辦啊？我三天後就要嫁人了，總不能穿以前的舊衣服結婚，那我還不得被婆家人笑話死。」
關鍵這錢跟布票都是婆家人送過來的，要是沒買成，婆家人肯定以為她偏心娘家，那她嫁過去還能有好日子嘛。
越想越氣，小姑娘哭得別提多可憐。
「趕緊的別磨嘰，這布是被你扯壞的，你必須賠錢，去那邊付帳吧。」李珊珊抖著腿，還氣死人地磕上了瓜子。
「呸」窮包子想在她這裡充闊氣，這下攤上大事了吧，活該！叫她跟自己掙。
「明明是你攔著不讓我買，我才著急搶的，憑什麼要我一個人賠，硬說起來，也是你的責任。」
女人拒絕承擔後果。
李珊珊立馬炸了，朝著母女倆吐了一口瓜子皮，「好啊！我說你們怎麼賴在我櫃檯不走，原來是專門來找茬的，像你們這樣臭不要臉的我見多了，現在你們撕毀我的布拒不賠償，還硬賴在我頭上，呸！我告訴你們，我李珊珊也不是吃素的，能隨著你們上網。
現在就兩條路，要嘛賠錢把壞掉的布買了，要嘛我去派出所報案，把你們抓進去，你們自己看著辦！」
母女兩個都是鄉下人，哪兒見過這樣的陣仗，一聽還要進派出所，頓時嚇得腿軟。
「媽，要不……咱們買了吧！」女兒怯聲聲地在她媽耳畔道。
中年女人不甘心！
可布被扯破了也是事實。
她心裡一陣懊悔，早知道就不跟這個賤女人撕扯了！害她要買塊破布回去，真的好不甘心。
可不甘心又能怎麼樣？
總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真的被公安抓回去。
她一個老婆子倒是不要緊，可她閨女馬上要結婚了。
要是被親家那邊的人知道閨女進了派出所，指不定得傳出多難聽的瞎話。
哎呦！造孽啊！
怎麼就碰到這麼個臭不要臉的賤人！
「哼哼！」李珊珊冷哼幾聲，手裡敲著尺子問道：「到這塊破損的地方一共是九尺零十二，一尺八毛錢，一共七塊兩毛九分，給錢吧。」
一件衣服才六尺布，現在九尺多，剩下的布料做啥都不夠。
手裡的布票，可是她攢了一年整年的，就這麼浪費了，中年女人肉疼得心裡滴血。
可再難受也沒辦法，只能忍痛掏錢。
「慢著！」
程語楠有些看不下去了，李珊珊這是擺明了欺負鄉下老實人，拿派出所嚇唬人。
「程語楠，你少多管閒事！」李珊珊看瞅著對面的女人要掏錢，這會兒程語楠冒出來，分明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她一直看程語楠不順眼。
這個女人長得漂亮，跟個勾人的狐狸精似的。
她一直記得第一次見面時，孫博文看她的眼神。
後來她跟陸曉月討要工作，也是她硬逼著自己寫下贍養費的事。
她總算從陸曉月手裡搶回了工作，還沒在她面前嘚瑟兩天，就聽說程語楠又給她在鎮上找了份工作，而且公工資比她還高。
這讓李珊珊突然感覺自己像跳樑小丑，算計來算計去，最後她倒是把工作算計到手了，可家裡人的好感也全給敗光了。
現在除了她媽還會關心她，她大哥跟她爸都像敵視她一樣。
之前說好的她出嫁要給二百塊錢彩禮，還有一輛自行車，現在他爸惱她，直接給砍半，自行車也不打算給。
大哥之前說好給她準備一台收音機，也沒有了。
甚至還說以後都沒她這樣的妹妹。
李珊珊覺得家裡人對她這麼不待見，有一大半都是因為程語楠帶來了。
她都恨死程語楠了。
她都沒找她麻煩，她倒好，還主動招惹她。
現在好了，新仇舊恨，李珊珊恨不得撲過來生吞了她。
程語楠無視李珊珊兇狠的眼神，冷淡道：「剛剛我們大家都看到了，這位大嬸看上那塊布，你不僅不讓人摸，還惡言惡語地咒罵人家，甚至還揚言這塊布不賣了。
既然這樣，那就把你們主任叫來，我倒是想問問，這好好的布料既然擺出來，為什麼又不賣！」
旁邊中年女人也反應過來，大手把錢一收，跟著叫囂道：「沒錯，這布既然擺出來就是要賣的，我有錢有票，為什麼不賣給我！」
李珊珊頓時氣得頭頂冒煙。
這個該死的程語楠就是她的克星，要是真叫主任過來，那這事……
李珊珊想起主任那張臉就跟著打哆嗦。
她才來沒幾天，又懶又不愛動手，所以，經常想著偷懶。
昨天主任還訓斥過她，要是真把人找來，她少不了又一頓臭罵。
旁邊看熱鬧的人也跟著竊竊私語，沖李珊珊指指點點起來。
「前幾天我過來買襪子，就想挑那個大紅色的，可這女人硬是摁著不讓我買，什麼人啊！」
「沒錯，昨天我想看件衣服，她都愛搭不理的，那鼻孔都朝到天上。」
「可不是，就這樣的人，肯定走後門才當上服務員，連以前的那位一半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