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人正是生產車間副主任，名叫楊紅霞。
楊紅霞今年三十二歲，進廠都十多年了，為人還算不錯，所以提拔她為生產車間副主任。
她就是看著眼前的女孩子眼生，再加上她身上穿的並不是車間裡的工作服，這才出聲阻攔。
聽她說是公社服裝店員工，在腦子裡轉了一圈，也沒找到這麼個服裝店。
一時間看她的眼神多了幾分不善。
「你到底是哪兒來的？趕緊給我出去，不然我就叫保安了！」
「同志，我真是公社裁縫店的員工，公社已經批准，我們在裁縫店旁邊再開一家服裝店，就在裁縫店隔壁，不信的話您可以過去看看。
而且我是跟莊向南莊經理一起來廠里的，他去宣傳欄那邊貼宣傳單了，我剛才看您長得漂亮，身段又好，又特別有氣質，一時間被您迷住了，這才走過來看一眼。
真的，我說的句句屬實，您要是不信也可以現在打電話給宣傳科的莊建成同志，是他點頭我們才進來的！」
楊紅霞聽完程語楠的話，已經信了大半。
主要是這件事很容易查，根本沒說謊的必須。
而且她說的事張口就來，對於莊向南這人大家可以不認識，可托他兒子的福，整個公社的人都熟。
誰叫人家有三個好兒子！
老大是公社社長，老二在廠里宣傳科做幹事，老三在省城，他家人脈廣著呢，誰也不敢得罪那老頭。
再一個嘛！
有哪個女人不喜歡被人誇讚！
她平常在廠里都是板著臉，廠里的員工生怕被她抓到把柄，見到她也恨不得繞道走，所以，沒幾個敢放肆，而眼前的小姑娘嘴甜又會哄人，把楊紅霞哄的美滋滋的。
「既然都看過了，那你們貼完宣傳單就離開吧，別繼續在廠里轉悠，不然被安保科的人抓到，還以為你們不是好人呢。」
「嘿姐，您心眼兒咋這麼好呢！行，我聽你的，不過這宣傳單您拿回去看看，我們服裝店明天開業，全場服裝八折啊！
就這麼說吧，十塊錢的衣服只需要八塊錢就買到手，這可太划算了！而且款式也絕對只有港城才有的貨，您要是有空，記得明天來捧場啊！前三十名進店的顧客，還給送扎頭繩，小髮帶這樣的小禮物，我給您留最好的隨您挑。
對了姐，您貴姓啊？等您去店裡，我親自招待您！」
楊紅霞被小姑娘一口一個姐喊的，心裡都麻酥酥的。
這小姑娘不光長得好看，小嘴還特別甜，聽她的聲音都覺得軟乎乎的。
怎麼這麼乖這麼嬌呢！
怪招人稀罕的。
「我姓楊，叫楊紅霞，是生產車間的副主任，你喊我紅霞姐或者楊姐都行。」
「楊姐您真厲害，年紀輕輕就坐到副主任的位置，相信您肯定是特別吃苦耐勞，又有團結精神的人，為廠里做出過巨大貢獻，廠領導才會慧眼識英雄，讓您來擔任這麼重要的崗位，您可真是廠里勞動的楷模，也是我學習的榜樣。」
程語楠沖楊紅霞豎起大拇指。
楊紅霞：「……」莫名的有點小羞恥，可臉上笑得合不攏嘴。
「楊姐，那我先過去忙了！」
將宣傳單遞給她！
楊紅霞望著小姑娘的身影，還有些意猶未盡。
畢竟被人真心實意地崇拜，那滋味太美妙了！
「小楠你放心，等會兒姐給你做下宣傳，讓生產車間裡的人都看看宣傳單。」
「哎呦！那可太感謝您了姐。」
「客氣啥，以後有事就跟姐說，姐能幫的就幫。」
至於能不能幫還不是她一句話的事。
程語楠自然聽出她的客套。
可她這個人從來不把客套當玩笑，「楊姐，那我可記心裡了……哈哈，開玩笑的！姐我走了！」
一口一個姐，喊的那叫一個親熱。
過來準備喊人的莊向南，有點被雷劈中的感覺。
這丫頭進去前後才十幾分鐘，就已經跟人混得這麼熟了。
那一口一個姐喊的，他老頭子都服。
「莊叔，宣傳單您貼好了？」
「嗯，已經貼上了，走吧，咱們去下一家！」
「成，咱們趕緊去，沒準還能趕上中午下班吃飯的時間，到時候，也能讓人家看看我身上的衣服！」
程語楠跟著莊向南一塊出了罐頭廠。
他們下一個女目標就是紡織廠。
要說起來，鎮上哪兩個廠最賺錢，還得數罐頭廠跟紡織廠。
因為東省這邊也算是水果之鄉了，這邊種出的水果比其他地方的更甜更脆，土地也更適合。
所以在淄城建了一家大型的罐頭廠，而他們這邊的小縣城裡，也開了一家小型分廠。
雖說面積比不上城裡，可在縣裡，已經是排的上號的廠子。
而紡織廠也是分廠，跟罐頭廠差不多，也屬於比較創收的廠子。
所以，這裡面的工人，每個月都能領到三四十工資，在鎮上算是有錢人。
而賣成衣，就得找這些已經能夠解決溫飽的人。
程語楠一路去了紡織廠。
紡織廠看著要比罐頭廠子要大，有莊向南這個領頭的，門衛倒是沒為難他們。
程語楠跟在他身後，一路就去了紡織廠的宣傳科，找到了宣傳科的劉主任。
「劉主任，我是朝陽公社服裝店的莊向南，今天過來是有件事想麻煩你！」莊向南在紡織廠還有饑荒呢，所以說起話來就沒多少底氣。
「我記得你們公社不是只有裁縫店嗎？什麼時候冒出個服裝店？」為什麼記得這麼清楚？全都仰仗著裁縫店還欠著紡織廠饑荒。
每次總結大會都得被提溜出來一趟，說的多了自然就記心裡。
「是，我們現在又開了個服裝店，明天正式開業，特意過來就是想麻煩您幫忙做個宣傳。」
對方擰眉，一副不滿意的表情，卻又為難的點頭道，「知道了，東西就放在這裡吧，你們回去吧。」
程語楠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怕是他們前腳出門，後腳人家就把他們的宣傳單給扔進垃圾桶。
「劉主任好，我是服裝店的業務員，我叫程語楠，是這樣的，我們剛剛從隔壁罐頭廠出來，那邊的楊主任說特別看好我們服裝店的衣服，還會幫著做下宣傳，我們想著，作為咱們縣兩大廠之一的紡織廠，格局眼界肯定跟罐頭廠不相上下，所以才冒昧的過來打擾，現在見了劉主任，果然跟我猜想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