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上門，程語楠拿了一包水果乾，兩斤白面，還有那十幾個野雞蛋。
她剛才看過了，牛棚這邊吃的東西真不多。
再有一個，他們下放的人不能去鎮上，真的是缺了好些東西。
不過她還沒確定董文華跟師父的關係，送太多也太打眼。
程語楠將籃子遞過去，「秋嬸子，這是我前幾天去鎮上買回來的，拿過來給您跟師伯補補身子。」
秋顏看了眼程語楠提來的東西，兩眼放光，「好丫頭，嬸子就不跟你客氣了！」
接過手，一溜煙地鑽回屋裡。
董文華要拒絕的話就被堵回嘴裡。
「師伯好，我是陸時野，楠楠的愛人。」陸時野道。
「嗯好好！」董文華是知道陸時野這個人的，畢竟整個村就他一個當兵的，聽說還是個軍官。
丫頭能嫁給他，有陸家人護著，日子肯定不會差。
「媳婦兒，你跟師伯說說話，我在外頭等你。」
陸時野拉了塊石頭在門口的位置上坐下，眼睛一直盯著四周。
「這是我寫給你師父的信，丫頭，辛苦你多跑一趟了。」董文華將信跟錢交給程語楠。
程語楠接過信，顯然信有點厚度，看來師伯跟師父有許多話要說。
錢的話她也沒客氣，一張郵票也花不了幾個錢。
而且董文華這兩年給村里人治病，手裡應該留著兩個錢。
「師伯放心，我明天就寄出去，師父知道了你們的消息，肯定高興。」
「嗯，我也沒其他期盼的，知道光明那小子過得不錯就好。」
再一個，他看著光明收了個不錯的徒弟，能將師父的衣缽傳承下去，也算了了他一樁心事。
「丫頭，難得你過來，乾脆讓你師伯考考你，也看看你學醫的成果唄。」秋嬸子從裡面走出來，扯了個蹩腳的凳子坐著。
董文華也有這個想法，不過他沒好意思提，畢竟他們今天才剛認識。
程語楠不僅沒有覺得被冒犯，相反還躍躍欲試，她也很想知道，自學的成果到底如何了。
「好呀！能得師伯指點，我求之不得。」
知道她跟著胡光明沒學多久，董文華決定從最淺顯的中藥藥效開始入手。
「甘草！」
「甘草的功效，主要是益氣補中，祛痰止咳，解毒，緩急止痛，還能緩和藥性……」
「白芷」
「解表散寒，袪風止痛，宣通鼻竅，燥濕止帶，它還能解熱，鎮痛，抗炎，解痙……
主要用在病在陽明經者，頭疼，眉棱骨，上下齦都屬於陽明經循行部位……」
兩人一問一答，不過半個小時，就已經說了上百種的藥材以及藥材的作用。
董文華越問越驚喜，眼睛裡的光都要灼人。
「丫頭，你是不是已經將那本中醫藥材大全背熟了？」
「嗯？！」程語楠一怔，隨即點頭，「是的師伯，師父交給我之後，我一直到前幾天才將那本書全部背完。」
之前她只是記了一部分，後來有陸時野幫她下地幹活，她在知青所里就將這本書全部背完了。
「好，不錯，看來你真是個學醫的好苗子，光明那小子倒是撈了個寶。」董文華讚許地看著她。
實際上心裡嫉妒得要命。
這麼好的徒弟當初他怎麼就沒碰上，如果他收的是這丫頭，那他現在……
他收的那些個都是白眼狼，要不是……
算了，他都落得這樣的下場了，還是別霍霍人了。
最重要的是，他也沒再收徒的心思了。
「他還教了你什麼？你一併說說。」
「師父除了教給我按摩術，還教給我配置藥酒，以及人體的穴位，我最近在練習針灸之術……」
程語楠跟好好學生似的，認真地跟董文華做了匯報。
董文華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已經震驚不已，「你到底學醫多久了？」
「從認識師父到現在，五個月左右。」
「嘶！」董文華狠狠地嫉妒了。
這，這哪裡是有學習的天分，分明是醫學天才……不對，醫學怪物，這逆天的天賦，是個學醫的人都的羨慕又嫉妒。
想當年，他可是整整用了一年半的時間才掌握，而且手心都不知道被師父打過多少下。
而眼前的小丫頭，有一多半還是自學成材。
這讓董文華想到了曾經被師父誇讚的那個人，也不知道他怎麼樣？
「丫頭，你在學醫上面有這麼高的天賦，就別被你師父埋沒了，以後有時間就過來，讓你師伯指點你兩下，保證你的醫術突飛猛進。」秋顏道。
反正都是同一個師門，好肉也算爛在鍋里，誰教都一樣。
還有一個，六年前的事對老頭子打擊挺大的，她不想老頭子這輩子懊惱自責。
沒準有程語楠這丫頭在，能幫老頭子走出陰霾。
「這事……您讓我回去想想！」程語楠沒立馬答應。
她想著還是等回去詢問了師父再做決定。
秋顏氣鼓鼓地兩手叉腰道：「丫頭，別不識好歹，你師伯可是我們這派中最出色的，而且術業有專攻，你師父最拿手的就是他的獨門藥酒跟按摩術，而你師伯最拿手的可是針灸之術，你正好在自學針灸，有你師伯提點，你能少走不知多少的彎路。」
「你們門派？」程語楠疑惑地接著問道：「聽起來秋嬸子您也跟師父他們一起拜過師的？」
秋顏揚揚下巴，「拜什麼師啊，我就是他們師父的親閨女，不過我對學醫不感興趣，哎呦……算了算了，跟你個丫頭說這些也沒用，一句話，答不答應？」
董文華也能猜到程語楠不答應的原因，便道：「你也別逼她，我們現在這情況，她常跟我們接觸萬一被村里人知道，對她不好！」
「哼！你個死老頭子，我是咸吃蘿蔔淡操心，還有你……」轉頭瞪了程語楠一眼接著道：「不識好歹，這麼好的機會都不懂把握，活該跟著胡光明那個半吊子學一些沒用的，你們的事我才懶得管！」
秋顏說完，冷哼一聲就回裡屋。
她剛才看到籃子裡有水果乾了，她已經好久好久沒嘗過那東西的味道，久到快忘記水果乾的滋味，正饞著呢。
「你秋嬸子也是起了愛才之心，不忍心你的天賦被埋沒，沒其他意思！」
「嗯，師伯不用解釋我明白。」程語楠沉吟了一下接著道：「這件事等我問過師父後再來給師伯答案！」
「行，你自己做主就好。」董文華心態很好，他懂老婆子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