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說什麼大傻話,俺本來就沒打算跟四弟妹一起出去,他還一本正經的跟俺討論那麼多,道歉什麼的更是沒有必要的呀。
「說什麼傻話呢?俺能丟下你出去嗎?俺這輩子肯定都是要守在你跟孩子身邊的。」
剛剛還說的一臉堅決的男人,抱著俺大哭起來,「媳婦兒,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的。」
他可真是傻傻的,傻的可愛,在俺的眼裡,他的魅力值更是直線上升。
俺男人怎麼可以這麼單純,還這麼愛我?
跟俺男人商量完了之後,俺就去找四弟妹說了俺的選擇,「念念,咱們認識也有這麼久了,你是知道俺的,俺打心底里的喜歡你,但是,對於俺來說,俺還有更重要的人,俺男人和俺孩子,這一次我就不跟你一起出去了。」
俺看到了她眼裡有著微微的失望,但更多的是欣慰和祝福,她拉著我的手表示,以後無論有什麼困難都可以找她。
俺有預感,錯過了這次選擇,俺的人生跟他們的人生可能就會產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了。
但是俺並不後悔,人的一生終究會面臨很多的選擇,可能當時的選擇並不是最優解,但是它一定是你當時最想要選擇的。
俺的人生信條,並不需要大富大貴,俺只希望一屋五人三餐四季,生活不需要多好,溫飽足矣,更何況俺們家現在的生活,早已超出溫飽範圍太多。
四弟妹離開以後,俺男人在一次大隊裡跟其他大隊爭水的衝突中,被人誤傷了腰,醫生說最好再也不要乾重活兒了。
他當時可能覺得天都塌了,從來沒有像那個時候那樣粘過俺,即便是俺倆剛生了國輝感情最好的那兩年。
傷了腰以後,他頹廢了好一段時間,去地里上工的活兒肯定是做不了了,好在俺們家還是小有積蓄。
俺實在見不得他頹廢的樣子,偷偷給四弟妹打了電話,想帶他出去散散心。
四弟妹卻建議俺,鄉下的醫療水平有限,帶他出去散心的同時,可以去大醫院做一下康復治療。
俺就知道俺看人沒有錯,四弟妹是真的熱心腸又有見識,俺當時就聽了她的話,哄著俺男人陪俺出去旅遊。
「都一把年紀了,還旅遊啥呀?咱家也不是什麼特別有錢的人家,多留點錢給孩子們,比啥都好。」
他雖然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早已經樂開了花,那眼角的笑紋是怎麼藏都藏不住,俺知道他是開心的,也沒有計較他現在有些碎嘴子,只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倆也一把年紀了,應該及時行樂。
俺帶她去了穗城,去看了老三老四他們,還有二弟妹跟孩子們。
順道又拜訪了四弟妹的家人,帶了些俺們那邊的土特產。
得知俺要帶男人求醫的時候,四弟妹的父親很是熱情,他說早就聽四弟妹說過,俺很照顧她。
所以他特地給俺介紹了一個這方面的專家老中醫。
俺帶著俺男人去看了,當著男人的面,俺沒說要給他治,只是說他每到陰雨天氣還有些不舒服,問有什麼方式可以緩解。
老大夫給開了藥方子,讓每天晚上蒸熱敷著睡覺,敷個幾個月的,腰上的暗傷慢慢都會好,使勁什麼的都不成問題,只是農活還是不能幹多了,干多了容易造成腰肌勞損。
他說俺們來的早,要是耽擱個幾年再來,治療期會更長,也不可能恢復的那麼好。
回去的路上,俺男人一言不發,俺心裡有點忐忑,他該不會怪俺自己偷偷做決定帶他來檢查吧?
反正俺是不管了,俺可是純好心,要是他敢衝著俺發脾氣,俺就、俺就……
還不得俺想出個所以然來,回到住宿他就一把抱住俺,「媳婦兒,媳婦兒,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以後我都聽你的,什麼事都聽你的,我愛你媳婦兒,我最愛的人就是你了。」
好好好,算他有良心,沒白費俺的一番苦功夫。
拿到了方子之後,俺們就跟四弟妹他們道了別,帶著方子和劫後餘生的心情又回到了老家。
回家之後俺男人突然跟俺說:「媳婦兒,你手裡頭是不是還有幾千塊錢?」
「俺手裡頭有多少錢,俺又沒瞞著你,你咋突然問這個問題了?想拿錢幹啥呀?」俺有些不解。
畢竟平日裡俺男人除了打酒幾乎都不問俺要錢,家裡的錢都說俺在管著。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媳婦兒,我看你還挺想跟他們一起的,要不然你也去穗城買套房子吧?反正你手裡頭的錢也足夠,買了房子以後,我們過去玩就不用住他們家了。」
他說的話讓俺有些吃驚,萬萬沒想到,這話居然能從俺男人口中說出來。
之前四弟妹有提過一次,帶俺們在穗城買房,二弟妹和三弟妹都買了,二弟妹還借了四弟妹不少錢才買下的。
當時俺男人是怎麼說的來著?
哦,想起來了。
他說:「要那麼多房子幹啥?家裡頭又不是沒有房子住,我們又不去穗城生活,根本沒有必要的事情啊。」
現在說這話不就跟自打嘴巴一樣嗎?
結果俺們還是在穗城買了房,拜託四弟妹幫忙找的房子。
從那以後,俺男人的腰慢慢好起來了,但還是不能下地干太久農活,能搞一片自留地的菜都挺不錯了。
還要按時常勸著他不要干太久,不然晚上腰又要痛。
最關鍵的事情是,他曾經一晚上那麼多次的雄風再也回不來了,對於俺來說,現在這樣隔三差五來一次的頻率剛剛好,既不會影響他的身體,又能讓俺的身體得到滿足。
農活乾的少了之後,他空閒的時間就越來越多了,打牌之類的活動他又不喜歡,他總還記得老二就是這樣把家裡的感情敗光的,所以牌桌上的事他堅決不沾。
後來有一次,俺去公社店裡的時候,他跟著一起去了,好像找到了什麼樂趣一般,每天跟著俺一起上班,下班,還幫俺一起吆喝。
俺直接就跟他說:「大郎,你要是喜歡的話,俺就聘請你做店裡的員工,這樣你每天又有事做,還能賺點錢。」
「我不要,我不要。」他拒絕的很乾脆,「我就是來給我媳婦兒幫忙的,要是還拿錢,那我成什麼人了?」
他這個腦子有時候就是轉不過彎來。比俺可笨太多了,俺有時候都懷疑,幾個孩子的笨怕不是跟了他。
畢竟就俺這資質,認識的人都說俺聰明的很。
俺一時氣急,又跑去打電話把這事兒跟四弟妹講了。
四弟妹給俺支招:「大哥現在不能幹重活,那就讓他盯後勤唄,大嫂,你就告訴他,看著那些包子啊,花卷啊,一個一個慢慢做成的樣子,真的特別開心,你問問他願不願意做後勤主管咯?剛好我也沒有什麼特別信得過的人。」
俺始終堅信,無論在什麼情況下,四弟妹都會拉俺一把。
俺是這麼跟大郎講的:「四弟妹缺個後勤主管,她手裡頭人手又不夠,俺是顧得出來這裡,又顧不出那裡,族裡有閒又有能力的人還是少啊,總不能讓那些長輩們出來幹活吧?」
「哎呀媳婦兒,你這可問著人了。」大郎很是激動,「你看我咋樣?自己人,信得過,還特別閒,你要不幫我問問四弟妹,我去給她管後勤成不成?那後勤主管的活我以前見你做過,難不倒我。」
他特別開心的催著俺去打電話問,還說讓俺給司機妹多說說好話,爭取幫他把這個後勤主管的位置拿下來。
俺說你想走後門還是咋的?
他滋這個大黃牙樂,說他走自己媳婦兒後門還走不得了?
給俺樂的呀!
這事兒最後自然是不必說,俺在四弟妹面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最後還給她做了保證,保證大郎一定能幹的好,這後勤主管的位置才落到了大郎頭上。
從那以後,俺們夫妻倆就都在四弟妹手底下幹活了,大郎每次拿工資的時候,那手都是微微在抖的。
「哎呀,我真沒想到呀,有一天我也能拿上工資了,這麼輕鬆的活,不用插秧,不用割稻子,也不用曬穀子,幹這個活兒我人都養白了兩圈了。」
俺聽著大郎的話只想翻白眼,這麼好的活,還不是我腦子聰明給他盤過來的?
要不然他到現在還在家裡無所事事呢。
俺主要也是怕他閒下來之後就煩著俺,一天天的跟俺說這說那,還特別怕俺嫌他沒本事,不要他。
俺要是會嫌棄他,早就嫌棄了。
剛開始俺跟著四弟妹的時候,就賺了不少錢,比他一天干兩份滿工分都還賺的多的多,俺只是沒跟他講而已。
後來他知道俺存了多少錢的時候,眼神都透露著心酸和窮酸,俺還不知道他,覺得自己沒用了唄,覺得自己賺錢還不如媳婦兒賺的多了唄。
俺一直沒說,不代表俺不知道,就像俺前面一直說的那樣,俺還是很聰明的。
就這樣,俺男人在經歷了腰受損傷之後,反而跟俺一樣找到了自己的事業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