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金花白了裴青松一眼,裴青松直接閉嘴,火一下子消沒了。
分家了,那是別人家的事了,不該管太多,更何況他這個大哥名不正言不順的,他媳婦兒的意思他懂。
要是黎金花知道他的想法,肯定會回家搬搓衣板。
他懂個屁!她能是那個意思?
她那個白眼只不過是想提醒他,他娘是什麼德性他自己也不是不知道,更何況最近事這麼多,又不是沒給孩子吃的,怎麼光怪人家爹媽?
反正黎金花覺得就事論事不能把錯全算到裴青柏跟張香雲身上,雖然她現在也不喜歡那兩口子。
「大嫂,要不這樣,下午你去她們家說說上次的事,你就先提一嘴小丹的事,看看他們會不會有反應吧。」
阮念念想著,大人的事最好不要禍及小孩,如果他們不當一回事,連自己的孩子都不在乎,那她的照顧就是沒有意義的,倒不如在村里找兩個老實、手腳又利索的本家嬸子做。
反正只要錢擺在那,總有人願意做事的。
要是裴青柏和張香雲聽勸,看得孩子重,那把活交給他們做她也放心。
畢竟愛孩子的人無論做什麼事都會先為孩子想一下。
到底還是有之前他們不讓裴建輝讀書的先例在,阮念念現在一碰到裴建輝和裴小丹的事,腦子裡就忍不住在想,他們兩口子是對這方面沒有認知,還是明知對孩子有影響還故意這麼做的?
「好,俺曉得了。」黎金花答應下來。
她們說完話,裴遠征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家門口,裴遠征左手還提著兩隻顏色鮮艷還活蹦亂跳的野雞,右手則是抓著兩個灰色的毛球。
仔細一看,那哪裡是什麼毛球,分明是兩隻不知道死活的灰兔子。
裴遠征隨手把兔子扔進兔欄里,又隨意地把雞丟在院子裡的地上,接著趕緊回頭把院門打到最開。
「俺說你咋還沒回來,回來了就趕緊來吃飯吧,菜都要冷了。」黎金花趕緊跑到院子裡招呼著。
又去看雞,看到雞腳用草繩纏住了才放心。
「好,馬上。」裴遠征回應了一句,就接應從門外進來的裴青剛。
他進門的動靜可不小,惹得大家都伸長了脖子去看,等看到人了,都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
「俺滴娘嘞!」黎金花驚呼出聲。
廳下的大人小孩都瞪大了眼睛,那是啥?野豬?
好傢夥!好傢夥!好傢夥!
他們倆打了一頭這麼大的野豬回來!
「放這邊放這邊,再過來一點,對對對,放下吧。」黎金花指揮著他們,把野豬卸在了院子裡。
裴青剛長出一口氣,劫後餘生地笑了出來,「還好就只是一頭,要是群居的今天指不定回不來了。」
那野豬個頭看著真大,怕是有一百多斤了,妥妥的成年野豬啊,殺傷力可以說比大蟲都還大,怎麼就給他們碰上了呢?
「回來了就好,趕緊洗洗乾淨來吃飯。」阮念念忍不住喊了一句,看著裴遠征身上半乾的血跡,雖然相信他的實力,還是會忍不住有些擔心。
大人桌開動了,一時間聊天喝酒舉碗乾杯,好不熱鬧。
小孩桌已經吃飽下桌了,有一個算一個全部圍在了野豬旁邊,以往特別受歡迎的色彩艷麗的野雞現在卻無人問津了起來。
「哎喲,那個野豬。」吳蘭花捂著胸口,「不知道為啥,我看著就有點喘不過氣來,是真的死透了吧?」
裴青剛趕緊說:「放心吧,死透了的,血都放了大半才扛回來的。」
一頓飯下來大家吃的熱熱鬧鬧的,阮念念卻感覺裴遠征有些不對勁。
他雖然還是會回應大家,會敬酒喝酒,可阮念念就是看得出來,他不對勁,情緒明顯不對,帶著許多沉重。
還不等她多想,鄭成功的哭聲就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嗚嗚嗚,太好吃了!真的太好吃了!大哥大嫂,你讓我在你們家搭夥吧!一天我就來吃一頓,不!兩天我就來吃一頓!」
他有錢,可是他受夠了有錢也吃不到美食的日子了,他能給錢!
「哎喲,哭啥,一頓飯值當什麼,俺……」
黎金花正說著,一張黑透了的臉出現在她面前,她後面的話在鄭成功滿含希望的眼神中戛然而止。
忘記家裡還有個醋罈子了,怎麼辦?
她靈機一動,接著說:「俺讓老四給你帶就是了。」
反正別去他們家,去了她就得遭殃,遭不住,實在遭不住。
裴青松還是不滿意,但是只要小胖子不到他們家去,他也能接受,沒有再多說什麼,反而跟鄭成功舉了舉碗:「成功小兄弟,你嫂子說的是,以後想吃你嫂子做的飯菜了,只管讓我們家老四回來說一聲就是了,來,大哥敬你,咱兄弟喝一杯。」
「好好好,那就謝謝大哥大嫂了。」鄭成功也趕緊把碗舉起來,跟裴青松碰了一下。
雖然對於吃不上現場熱乎的還是有些不滿意,但到底隔三岔五能吃上一頓了,他也不是那麼挑。
一頓飯吃的賓客盡歡,阮念念卻注意到裴遠征喝了不少悶酒,別人敬酒也是來者不拒。
就他那酒量,阮念念有些擔心。
好在今天人多,分到的酒就少了,裴青剛酒量實在差,兩碗下肚就不省人事了,被裴青松扶回了屋裡。
裴青剛和裴青楊看著裴遠征好像有些上頭了,幫忙送苟言順跟鄭成功出門,女人們則是開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裴遠征暈暈乎乎地站起來,拉著阮念念一起,「媳婦兒,走,我帶著回屋裡休息會,睡午覺!」
阮念念順著他一起往屋裡走,裴遠征還在念叨,「崽崽今天乖不乖?有沒有鬧你?」
「他說不定還沒有花生米大,鬧什麼鬧?」阮念念覺得好笑,回了一嘴。
回屋之後,裴遠征的眼神突然一下子就恢復了清明,「媳婦兒,政委說那位就這兩天的事了,可能今天晚上,也可能明天早上。」
「這麼快?」阮念念震驚。
雖然她記不清上輩子那位具體是什麼時候走的了,可她一直以為是九月中旬,這才九月初,怎麼就不行了呢?
「是啊,怎麼就這麼快。」裴遠征喃喃自語,腳下一個趔趄摔在了床上,「媳婦兒,那位要是沒了,咱們的天,就塌了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