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門口,田舒月跪在角落裡,正雙手合十的不知在念叨著什麼。江晨晨和趙婉茹陪在宋梨落身邊,呆呆地看著手術室的門,沈君硯父子在手術室門口不安的來回走動著。
江晨晨抬頭看到江澤言,激動的驚呼一聲:「哥,你回來了。」
宋梨落聽到聲音回頭,按著發軟的膝蓋,踉蹌著站起來走到江澤言的身邊,用力的拍打了幾下江澤言的胳膊:
「兒子,悠悠……進去之前一直在找你。」
江澤言扶住搖搖欲墜的宋梨落;「媽,悠悠現在怎麼樣了?」
「老大和老二都先後出生了,老三還沒有……」
她正說著,手術室的門被推開了,醫生滿身是血地出來,急迫的說道:
「林悠悠家屬!」
江澤言匆匆過去:
「我是,我是林悠悠的愛人。」
看到江澤言過來,醫生直接和他說道:
「首長,你愛人現在大出血已經快不行了,現在只能刨了,不過需要你們簽字同意。」
「什麼叫我愛人不行了,如果刨了,我愛人怎麼辦?」
「現在這種情況,出血量太大,如果你們不儘快做決定,如果大人斷了氣,孩子生不出來,就會一屍兩命了。」
手術室外一片靜謐,靜得所有人都心裡發慌。
誰都知道現在這樣的情況要怎麼選擇比較好。
可,誰都沒辦法替江澤言做出選擇,如果同意刨,就是放棄林悠悠的生命。
誰都沒辦法做這麼殘忍的決定。
江澤言更不能。
「我不要孩子了,幫我不遺餘力的保住大人,我……」
醫生有些無奈的打斷江澤言的話:
「首長,現在的情況不是保大或保小,是要麼要孩子,要麼……都不要。」
江澤言無力的彎了脊樑,這還是他第一次在人前這麼狼狽。
他無意識的呢喃:
「不能刨,我只要悠悠,不能刨……」
江澤修見江澤言狀態不對,走過來攙扶著他的一瞬,江澤言就像忽然失去力量了一樣,靠在了他的身上,他也因此聽到了江澤言的呢喃。
他心裡也跟著酸澀難受,這種情況,換做是誰都受不了。
「老四,你現在必須得做決定了,悠悠大出血止不住……再晚,孩子怕也……」
出血止不住!
江澤言腦中恍惚了一下,看向江澤修:
「三哥,快,快去車裡拿我的水壺,快點!」
江澤修聽江澤言這麼說完,拔腿就跑。
此時,手術室里傳來驚呼,「主任,你快回來,林悠悠要不行了。」
本來三四分鐘的路,江澤修硬是用二分鐘趕了回來。
看著手術室即將關上的大門,江澤言拿著水壺就沖了進去。
他動作太快了,門口一眾人都懵了,看著醫生追著江澤言的身影,消失在被及時關上的門縫裡。
手術室外,田舒月卻因為醫生的話,忽然昏了過去。
和她分離這麼多年,歷盡千辛萬苦才找回來的嬌嬌,現在又在她眼前經歷著生死一線,本就不太好的身體,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產房內,江澤言的忽然闖入,讓醫護人員都懵了一下。
然後才想起來,要把他帶出產房。
「別攔我,我要救悠悠。」
這是頭一次,產房裡被人硬闖了進來。
江澤言沒心情在意別人的目光,只看到滿屋地的血,和產床上,已經被生產折磨的不成樣子的林悠悠。
她原本一向乾淨帶著香氣的頭髮,已經被汗水打濕,凌亂的貼在臉頰和額頭上,毫無血色的雙唇微張,無意識的說著什麼。
他低頭,把耳朵貼在她的唇邊,就聽到林悠悠一直囈語的兩個字。
「阿澤。」
江澤言的眼淚無聲的落下,他輕輕的拂開她臉上的亂發,撫摸著林悠悠的臉,「悠悠,我回來了,我沒事,我回來陪你了,別害怕!」
江澤言把水壺擰開,扶起林悠悠的腦袋。
旁邊的醫生急忙阻止,「首長,你這是在幹什麼啊!現在應該……」
「別管我,我在救她!」
江澤言冷厲的聲音,阻止了醫生接下來的話。
江澤言等林悠悠無意識的咽了幾口水,才把放在衣兜里,林悠悠給他準備的急救藥丸,一股腦的倒出來一把,放在林悠悠的嘴裡。
當初林悠悠還開玩笑的說過,這急救的藥必須做的小一些,別看小,卻是精益求精的救命藥,江澤言雖然沒機會吃,可陸星池吃完,效果真的好。
江澤言一向是個唯物主義者,可這一刻,他卻在心裡祈禱著,希望悠悠的藥可以保佑她度過這一關。
也許真的是老天有眼,他沒把水壺裡僅剩的一點水喝完。
等林悠悠機械的吞咽藥丸又喝了幾口水,沒多一會兒,竟然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阿澤「
江澤言捧著林悠悠的臉,聲音極盡溫柔:
「是我,悠悠,我回來了。」
林悠悠心口劇烈的起伏著;
「阿澤,你回來了,你活著回來,真好。」
江澤言用力點頭,唇在她的臉頰上蹭了蹭;
「我回來了,我答應過你,陪你一起生孩子的,你不要怕,老大,老二已經出生了,你在辛苦一下……」
「啊……」林悠悠肚子裡痛感再度襲來,她的聲音嘶啞;
「好疼,阿澤,我沒力氣了,我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江澤言握著林悠悠的手,心疼的,似乎也跟著林悠悠的喊聲絞痛著;
「悠悠,我知道你疼,可必須要生,不然你會出事的。」
「刨,阿澤,給我刨。」
江澤言搖頭,「不行,悠悠,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只這次,不行,我要你活著。」
就在這時,一直站在林悠悠身下的醫生驚呼;
「主任,血止住了!」
主任聽到這話一臉不可思議,這……怎麼可能!
她幾步來到林悠悠身前,血真的肉眼可見的止住了。
「首長,趁著悠悠現在的情況好轉,得趕緊刨。」
林悠悠也費力的說出了一個字:「刨。」
江澤言看向主任:
「醫生,我愛人會沒事兒嗎?」
醫生搖頭;
「還不確定,但不刨的話,悠悠的確沒有力氣生了,最後只會……如果刨的話,也許還有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