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美玲心頭一凜,一股莫名的恐慌從心底升起,唐珍珍醒了?
唐珍珍怎麼會醒?不可能!
醫生明明說過她醒過來的機率很小,而且內地的醫療水平那麼差!
查美玲用力咬著下唇,幾乎要將那鮮紅的唇瓣咬出血來。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努力用鎮定的語氣問道:「你們……要帶我去哪裡?」
男人沒理會她,冷漠地轉身帶人離開。
查美玲下意識踉蹌著追出去:「等一下!」
「你老實點,把你這身衣服換了!」男人身邊那個塊頭最大的男人不耐煩地抓住她胳膊。
他別開臉,扔她一件不知道哪裡剝下來,帶著男人汗臭味的衣服:「穿上!」
查美玲本來想拒絕,可是一低頭看見自己身上單薄的禮服破損得不成樣子,腿和腰都春光大露。
她一咬牙,扯了那件衣服穿起來。
穿好之後,兩名黑衣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查美玲,將她帶出了地下室。
出了地下室,眼前的一切讓她更加心驚膽戰。
別墅里一片狼藉,到處都是彈孔和血跡,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味和火藥味,仿佛人間煉獄。
那些綁架她的悍匪,此時都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查美玲劫後餘生,臉色慘白,胃裡一陣翻湧,差點吐出來。
她踉蹌著後退,直到後背抵上一堵冰冷的牆壁,才堪堪站穩。
這時,一個戴著面罩身材中等的精悍的男人快步走了進來,讓人不敢直視。
「頭兒,查申樓死了。」男人聲音低沉,卻難掩語氣中的凝重。
查美玲聞言,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她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尖銳的指甲刺進了掌心,帶來一陣尖銳的疼痛,卻也讓她混亂的思緒稍微清醒了一些。
死了?
就這麼死了?
她從未想過,他會死得這麼突然,這麼毫無徵兆。
那個男人,她的父親,為了利益拋棄了她和媽媽,不惜將她推入火坑,甚至綁架她!
但血緣的牽絆,卻讓她無法做到真正的無動於衷。
一時間,各種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有震驚,有恐懼,有解脫,甚至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傷。
高大清俊的蒙面男人顯然對她的反應毫無興趣,他立刻轉身,語氣不悅又陰沉:「不是要留活口嗎?怎麼搞的!」
「頭兒,我們也沒想到……」跟在他身邊的男人臉上帶著幾分懊惱——
「剛才追出去的時候,是查申樓身邊的人引爆了炸彈,威力很大,我們幾個兄弟都有受傷。」
男人聞言,臉色頓時一沉:「傷勢怎麼樣?嚴重嗎?」
「還好,兄弟們都只是輕傷,正在包紮。」男人似乎鬆了一口氣,連忙回答道。
「知寧秉宇,讓他安排最好的醫生,醫藥費算他的。」男人語氣果決,不容置疑。
「還好,皮外傷,正在包紮。」
「通」男人語氣不容置疑。
「是!」
「去剛才的爆炸現場!」他立刻帶人向外走去。
查美玲下意識想跟過去,但是被看押她的高大男人不客氣地直接「咔嚓」一聲戴上手銬。
查美玲瞬間臉色難堪地咬牙道:「你們幹什麼,我才是受害者!我要投訴你們!」
高大男人「嘿嘿」一笑,輕蔑地說:「你是受害人還是罪犯,那還真不好說。」
查美玲一窒,下意識轉開頭去看那個男人,但是對方已經帶人去了別墅後面。
爆炸地點在別墅後的一片樹林裡。
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硝煙味,混合著血腥味,令人作嘔。
原本茂密的樹林被炸得面目全非,焦黑的樹幹東倒西歪,地上是大大小小的彈坑,空氣中瀰漫著硝煙味和血腥味。
三具殘缺不全的屍體散落在四周,被炸得四分五裂,血肉模糊,根本無法辨認身份,令人毛骨悚然。
男人面不改色地環視四周,眉頭緊鎖,冰冷的目光仿佛能夠穿透一切。
「確定是這裡爆炸的?」他語氣低沉,帶著一絲寒意。
「是,頭兒。」負責匯報的男人沉聲說:「剛才爆炸的時候,查申樓和那些悍匪在一起,他身上穿的衣服和其中一具屍塊一樣……」
「查申樓的屍體呢?」男人面無表情地看向那些屍體,目光銳利如鷹隼。
「這邊!」立刻有手下人帶著他過去指認一些殘留著格子布料的屍體。
男人屈著大長腿蹲下來,直接上手翻動屍塊,尤其注意檢查屍體的手部。
好一會,他才起身,把染著人體組織液和血的手套脫下來,扔在屍體上。
「通知李督察,讓他帶人來處理現場。」男人語氣冰冷地下達命令:「記住,封鎖消息,不要走漏任何風聲。」
「是!」手下領命,立刻去打電話。
男人站在原地,目光深沉地望著眼前一片狼藉的景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片刻之後,他帶人轉身離開,只留下一道冷峻的背影。
天很快亮了起來,沒有人知道這山腳下別墅發生了什麼,只是來了很多阿Sir和收屍車。
……
平安夜拍賣會之後第二天是聖誕節。
按照著慈善拍賣的議程,寧媛和寧秉安、寧二夫人還需要去訪問港府保良局兒童院和安老院,探望孤兒和孤寡老人。
還要出席慈善基金的簽署儀式等等……
一整天的慈善活動下來,寧媛感覺自己臉上的笑容都快僵硬了。
閃光燈不停地閃爍,記者們長槍短炮地圍追堵截,讓她頭暈目眩。
聖誕節的香港,維多利亞港兩岸燈火璀璨,霓虹閃爍,街道上熱鬧非凡。
寧媛卻毫無興趣,現在只想泡澡、泡腳、鑽被窩三件套。
回到車上,寧媛揉著自己酸痛的小腿,精緻的臉上難掩疲憊:「好累。」
「怎麼?當了一天名媛,感覺如何?」坐在她身旁的寧秉安,依舊是那副清冷淡雅的模樣,仿佛沒有任何疲憊感。
「名媛不好當。」寧媛將高跟鞋踢到一邊,往邊上靠窗,直接葛優癱——
「要是能天上掉錢,不用履行這些義務就好了。」
寧秉安一愣,忍不住笑出聲來,雋秀疏冷的眉眼間染上幾分暖意。
「二嬸晚上還要參加另外一個慈善宴會,讓你我先回淺水灣,已經是佷體貼你了。」
他倒是第一次看見女孩子在自己面前這麼沒形象。
車子在寧家豪宅前停下,寧媛正要推門下車,卻突然一個趔趄。
寧秉安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眉頭微微皺起:「小心點。」
「謝謝三哥。」寧媛笑笑,低頭瞅了眼自己的腳。
高跟鞋的扣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鬆開了。
寧秉安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什麼也沒說,只是自然而然地蹲下身,替她將鞋扣扣好。
「不用!我自己來!」寧媛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大跳,馬上想要抽回腳。
「別動。」寧秉安頭也不抬,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高跟鞋要穿好了,不然容易受傷。」
下一刻,他修長的手指靈活地將鞋扣扣好,動作輕柔而熟練,也沒有一點僭越。
寧媛馬上閃開一米的距離,淡淡說:「謝謝三哥,但是我不是殘廢,這點事以後我自己來就好!」
說完,她直接轉身就進門去了。
寧秉安看著她毫不客氣和警惕的樣子,丹鳳眼裡閃過幽暗的光,也沒說什麼,平靜地吩咐司機一些事,然後才進門。
然而,別墅頂樓,一道冰冷銳利的視線,一直注視著門口發生的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