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紅玉收拾好,和梅麗莎一起進了飯廳。
擺了四桌人。
楚紅玉一眼就看見寧秉宇和東尼、馬克站在主桌邊上,被好幾個一看就是東北大漢圍著,在那噸噸噸地喝酒。
邊上,歐司長笑著低聲和葉特助在交談。
楚紅玉和梅麗莎都愣了下,之前不是說了葉特助打頭陣?
「嘖,這港府俊小伙子可以啊,進門就先每桌自罰三杯了,這是第二輪打圈了吧。」
邊上有人小聲議論。
楚紅玉目光停在寧秉宇身上,他料子精良的襯衫領口鬆了兩顆,扎帶把袖子套了起來,露出肌理結實修長的小臂,正接過酒杯噸噸噸地喝……白酒。
楚紅玉和梅麗莎瞅著都有點看得發愣。
梅麗莎內心擰了擰,低聲對楚紅玉:「紅玉,大少平時喝也是喝洋酒,最近這樣喝過兩場……他都吐得不行,你去找服務員準備一點熱茶備著。」
楚紅玉看著寧秉宇那架勢,都忍不住搖頭,低聲道:「好。」
寧大少爺這親身上陣肉搏啊!
她離開找了服務員低聲吩咐了幾句,然後回來的時候,看見寧秉宇換了一桌喝,眼角都有些發紅了。
楚紅玉微微蹙眉,忽然倒了一杯酒,走過去對那一桌的主客,微笑著招呼:「曾伯伯!」
那一桌的主客剛和寧秉宇連喝三杯,看著一個漂亮姑娘過來沖他說話。
他先是一愣,隨後看了一會,不免驚訝起來:「這不是小玉嗎,你怎麼在這裡,畢業了?換工作單位了?」
楚紅玉笑了笑:「沒,我現在在實習,寧總就是我實習單位的主管領導。」
現在內地說什麼公司總裁,CEO人不知道怎麼回事,也不能說是寧氏的廠長或者經理,乾脆直接說領導就好。
一個長輩一個晚輩便熟稔地寒暄起來。
寧秉宇不動聲色地鬆了一口氣,他空著肚子,連灌了半斤,整個胃都不太舒服。
楚紅玉忽然出現,擋下了這桌的領導的酒,他鏡片後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看著她在那位曾局長愉快的介紹下,一一和其他桌的人打招呼,還讓人加了兩個菜。
其中還有好幾個也是認識楚紅玉或者說認識她父母的熟人,甚至包括一位東北來的老叔。
發現是熟人家的孩子,熱情地直接約了第二天要去拜訪楚紅玉的父母。
楚紅玉發現寧秉宇在看自己,經過他身邊時,低聲說了一句:「大少,不要喝太多了,你和其他同事先吃一點飯菜墊墊肚子。」
說完了,也不等寧秉宇回答,她泰然自若地含笑和其他桌的人招呼去了。
楚紅玉見誰都笑著介紹,自己在寧秉宇手下做事情,有時候瞧著他們喝厲害了,還會作為下屬代他喝上兩杯。
有這一層關係在,飯桌上其他人倒是不好再一個勁地灌寧秉宇了,反而能好好坐下來談正經的投資合作的事情。
不光是寧秉宇,就是其他跟著來的港府男生都暗自鬆了好大一口氣,還有空趁機吃上幾口熱飯菜。
歐司長看著這一幕,便對邊上的葉特助笑了笑:「你們老闆很會找下屬啊。」
他雖然不認識楚紅玉,但知道是寧媛的同學。
葉特助也和氣地笑了笑:「內地年輕人有進取心,願意來這邊實習做事,是好事。」
歐司長意味深長說:「阿宇也是年輕人,有進取心是好事,但很多事情太鑽營就過了,這是資本主義的壞習慣,踏踏實實做好自己手裡的事,比什麼的都強,這一點,他要向寧媛那小姑娘學習。」
這是最近這麼長時間,歐司長第一次正面評價自家大少,也是他說得最長的一句話。
葉特助也是人精,正色點頭:「您放心,當年您在港工作,大少也承蒙您的教誨,必定轉告您的提點。」
歐司長和寧家老太爺關係比較好,當時大少才剛當上副總裁,跟在老太爺身邊,也確實聽過歐司長在很多內外局勢上的分析提點。
但歐司長是個公私分明的人,從來不會因此就對大少另眼相看。
反而比較欣賞寧媛小姐。
今天能得歐司長這句意味深長的提點,說明大少今天這些酒也算沒白喝。
……
好不容易,第二場的宵夜聚餐也結束了。
女同事們都分別去開車,和攙扶著男同事們回酒店。
「紅玉,你沒事吧?」梅麗莎看著楚紅玉,她瞧著紅玉也喝了好幾杯。
楚紅玉雖然臉頰有些發熱,但還是清醒的,還是搖搖頭:「我沒事,之前在銀行工作的時候,也會喝一點的。」
梅麗莎點點頭,正準備和東尼一起扶著寧秉宇下車。
但閉目養神的寧秉宇,忽然開口:「楚紅玉,你跟我來一趟,我有些事要問你。」
他聲音有點酒後的慵懶和沙啞,莫名有些撩人。
梅麗莎立刻知趣地把位置讓給楚紅玉,她去攙扶葉特助。
東尼自己也喝了不少,但卻依然保持著一個保鏢頭兒的清醒和本分,步履沉穩地扶著寧秉宇上樓進房間。
楚紅玉則抱著之前他的衣服和文件包跟在後頭。
進了房間,東尼扶著寧秉宇靠在沙發上,摸了摸他的額頭,低聲問:「大少,你現在有點發熱,要不要喝點涼水,我去酒店廚房準備一點醒酒湯?」
內地的外事酒店雖然廚房有人二十四小時值班,但是醒酒湯這種東西,廚房是不幫做的。
寧秉宇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我沒事,今天喝得不算多,不會吐。」
楚紅玉見狀,自告奮勇:「我去廚房,我也會煮醒酒湯。」
寧秉宇睜開眼,拉了下領口,淡淡地說:「東尼去就好,你坐。」
東尼起身,看向楚紅玉交代:「盥洗室有臉盆,準備點熱水給大少擦擦臉,那邊還有漱口水,能讓大少漱口一下,舒服點,大少其實很受不了白酒的味道。」
楚紅玉認真地聽著東尼各種事無巨細的交代,忍不住感慨,東尼這跟寧大少媳婦兒也差不多了。
她要不在這裡,東尼大概會承包伺候寧秉宇沐浴的活兒。
不過這話她沒說出來,她就趕緊給寧秉宇打熱水洗臉,拿漱口水去了。
楚紅玉端著一盆熱水蹲在寧秉宇身邊,拿熱毛沾了熱水想給寧秉宇擦臉。
男人閉著眼半靠在沙發上,臉上的凌厲與精明都因為疲憊和酒意的緋紅顯得柔和了不少,一絲不苟吹在腦後的頭髮有些凌亂地散落下來。
襯衫領口也都拉開了,領帶隨意地掛著,有一種冷峻落拓的撩人,鎖骨處掛著一隻十字架的鏈子。
瞧著他戴著的眼鏡,楚紅玉想了想,還是先伸手去取他的眼鏡。
但是下一刻,他忽然抬手一把精準地扣住了她的手,緩緩睜開了眼。
宛如一頭沉睡的掠食者掀開了眼帘,那眼神陰沉、深邃又警惕,仿佛潛藏著兇猛的力量,如同即將撲向獵物的猛獸。
看清楚來人後,他才微微蹙眉:「……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東尼呢?」
楚紅玉:「……」
大佬,你這啥口吻,好像我會對你圖謀不軌?不是你老哥叫我來的,你真是喝多了?
「大少,東尼去做醒酒湯了,一會上來,不知道您叫我過來有什麼事?」楚紅玉還是很好聲好氣地說。
寧秉宇頓了頓,仿佛想起自己要做什麼,他閉了下眼睛,揉著太陽穴,沙啞地說:「你別離職了,留在我身邊……我需要你。」
楚紅玉看著他握住自己不松的手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