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記得之前看到阿恆在小六子懷裡對男人胸口捏來捏去的那種古怪的感覺。
如果阿恆是個男人,看起來就像兩個年輕的小伙兒在打鬧。
但一旦他知道阿恆是個姑娘,那種感覺就變得很奇怪了。
阿恆一呆,不敢置信地看了眼正朝她跑來的小六子,下意識地就否認:「不是啊,這怎麼可能,你肯定瞎扯!」
衛恆沉默了一下:「……嗯,我可能多話了,也許吧。」
他自己的經驗來看絕不會錯,小六子對阿恆的那種喜歡很容易看出來。
但阿恆太粗線條了……
不過他也是多嘴,也許不該提這種事,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多餘做這種事。
……
「恆姐!那小子做完了手術,剛推出來了,還暈著,手術很成功,大夫說兩個小時就能醒。」小六興沖沖地跑到阿恆面前。
他忽然看見阿恆身上的衣服不是原來那件了,不禁愣了一下。
小六下意識地看向衛恆,發現他只穿著一件工人白背心,眼底毫不掩飾敵意:「這怎麼是你的衣服。」
衛恆淡淡地說:「她衣服壞了……」
「我衣服髒了,剛撒了碘酒,又有血,所以讓衛恆拿了外套給我!」阿恆趕緊說。
小六心裡有些憋悶,瞪了衛恆一眼,伸手去拉阿恆:「恆姐,咱們走。」
阿恆瞅著他拉自己的手,忽然想起衛恆說小六子喜歡自己的話,下意識地收回手:「我沒事。」
說著,她單手插兜,朝著衛恆尷尬地說:「那我先走了。」
小六子跟著阿恆離開前,又冷冷地瞪了衛恆一眼:「你離我恆姐遠點!」
說著,他轉頭快步跟上阿恆。
衛恆沒什麼表情地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只搖搖頭,這小伙子醋勁也太大了,沖他發什麼火?
……
一天後
陳辰家
寧媛幫著錢阿姨去地里摘了幾個小黃瓜,就看見阿恆蹲在地邊上托著下巴,長吁短嘆。
「你這是幹嘛了,抓的那人有問題?」寧媛很少看見天性灑脫而樂觀的阿恆這副表情。
阿恆嘆氣:「不是,他醒了,隊長在審了,就我隊長哥的本事,沒問題的!」
寧媛:「那你幹嘛這副拉不出屎的樣子?」
阿恆蹲在那裡,真的很像在拉屎,院子裡的小黃狗都在她後頭晃,等著吃大餐的樣子。
阿恆皺眉:「你說,我……是不是很像那種封建時代陳世美、西門慶什麼的垃圾男人。」
寧媛呆住:「啊?」
這話從何說起,這姐們兒抽風呢?
阿恆又嘆了口氣,把昨天的事兒說了。
寧媛聽得一時間是相當無語又心情複雜:「……」
大哥能放下前世今生關於她的負累,擺脫被唐珍珍害死的命運,她是很高興的。
可是……
現在聽起來,這兩個憨憨好像對對方都沒心思,或者說還處於混沌不明的狀態。
但兩人間的氣氛,這麼聽著又好像有點戲。
寧媛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我……也不知道你們啥情況,但這種事兒,當初也是個意外,你也不是故意騙我哥的,總之,你們就正常相處吧。」
還是先給他們之間一點時間和空間吧,能正常相處再說。
「你說他到時候會不會真的完全想起當初發生的事情啊,醫生不是說機率不大?」阿恆頭疼的是這點。
寧媛沉默了一會兒:「這個啊,當初醫生說能想起來的機率小,但也不是沒機率。」
這話聽著是挺渣的,難怪她懷疑她自己是西門慶和陳世美——上了最好不負責。
阿恆叼著根草,望著天空,一咬牙:「算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到時候他想起來再說,要殺要剮,我隨他!」
說完,她跳起來吐掉嘴裡的草,一副老子,不,老娘看開了,不煩了的樣子。
寧媛跟著點頭,然後說:「嗯嗯嗯,還有就是,我準備後天跟我媽回滬上,然後去羊城了。」
阿恆一聽,呆住:「啊?你要走,我隊長哥知道嗎?」
寧媛咳嗽一聲:「我想著今晚給他留言。」
「留言啥啊,他人沒法回來,不是每天都打電話回來嗎?」阿恆忍不住說。
寧媛沉默了一會:「是倒是……」
「還生我哥氣呢,你們是夫妻,你不高興,你扇他啊!他那張臉嬌氣,人可耐抽了!」阿恆不解地說。
寧媛:「……你敢這麼跟你哥說麼?」
阿恆心虛:「……你是他老婆,我是他妹和下屬,能一樣?」
寧媛想了想:「好吧,我晚上電話里跟他說。」
阿恆看著寧媛端了東西離開,琢磨了一下,趕緊給榮昭南打電話去了。
自家老哥還是得回來一趟才好。
但是,阿恆這個電話沒打通,只能還是留言。
……
一處有些荒蕪的四合院裡。
打扮成普通工人婦女,臉上塗了蠟黃粉的女人冷冷地問身邊打扮成老太太的徐姨——
「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幾個傢伙不是逃往外地了,為什麼他們敢回京城,還敢留消息威脅我!」
徐姨心裡總有些心慌:「我也不知道,他說,蘇蘇你今天不親自來給他個交代,就把當年的事兒捅出去!」
何蘇咬牙切齒地罵:「徐姨,你不是找了人收拾他們嗎!還讓他們跑了!」
她本來是絕對不會來見這些人的,風險太大,而且非常危險。
但徐姨找的人,只是把那人傷了,卻沒徹底解決他們。
結果反而激怒了那農民,放話要她親自拿錢來,不然就把事兒捅出去!
對葉冬做的事兒,對榮昭南、對寧媛做的事兒,她是一點不怕,唐鈞死了,其他都是沒有實打實證據的。
就算有證據,她也有充足的辯解迴旋餘地。
唯獨當初葉秋那件事,是個麻煩的事兒!
「關鍵是處理那幾個人的事不能直接委託向三的人,不然他出面是最好的,我們自己找的人,又要不留痕跡,用起來不順手。」
徐姨無奈又憂愁。
蘇蘇是個非常謹慎的人,輕易不出手,她出手也是為了對付榮昭南,為了向東鋪路。
而且這麼多年,那種牽扯軍和政的線,她絕對不做,分寸拿捏極其到位。
因為這個是高壓敏感線,太容易出事。
所以,這麼多年以來,她能在背後隱藏得那麼深,看著向家、榮家、葉家成了這樣的局面,卻沒有任何人聯想到她頭上。
她甚至老老實實地陪著榮文武下西北,跟著一起吃苦受罪。
可這份謹慎,也註定她沒有辦法培養起一批死心塌地為她效力又能幹的人手。
但是向家兄弟就不一樣了,從混亂的前些年,他們就撈了不少人手。
可惜,這件事上,用了向家兄弟的人手,萬一走漏風聲就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