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我想跟你做,可以嗎

  但……

  煙塵在倉庫外四散,不在倉庫內。

  而且也只有一聲,悶悶的,像是在水裡發出來的一樣,並沒有什麼破壞力。

  唐鈞愣住了,低頭看了下遙控器,又連續狠狠地按了幾下,卻沒有任何反應!

  怎麼回事?他明明在倉庫的基地周圍都安裝好了炸彈!

  就是為了萬一潛伏的身份暴露,炸了自己和倉庫里的資料!

  榮昭南冷漠地看著他:「你按完了?輪到我了。」

  他忽然反手一秒換彈夾,取消音器,扣動扳機——「砰!砰!!砰!!砰!!!」

  第二秒四聲槍響,唐鈞四肢精準中彈,而且是威力極大的子彈,四肢全部打斷,骨頭都爆出來。

  唐鈞以一種扭曲的姿態,倒在了地上自己的血泊里,渾身顫抖,連痛都喊不出來。

  榮昭南走到他面前,淡冷地吩咐身後的人:「目標失去移動和反抗能力,威脅解除,叫救護人員進來。」

  痛到極點,唐鈞渾身發冷,奄奄一息。

  但他忽然明白了什麼:「你……你一直沒有出現,是因為你在帶人把我們裝的炸彈全都拆了扔進江里?」

  他也明白為什麼何蘇處心積慮地要除掉榮昭南這個繼子了。

  這種怪物,如果招惹到,又被他盯上,一定會生不如死!

  榮昭南冷冷地看著他:「是誰指使你接近和綁架寧媛?」

  唐鈞怨毒地看著他,卻忽然自顧自地嗤笑了起來:「哈哈哈……你們這種人沒有心……她喜歡你……你拿她……來當誘餌……不值得,真是不值得!」

  榮昭南忽然抬腿,踏在他的斷腿上,冷酷地道——

  「你在滬上潛伏了那麼多年,竊取了多少情報,上線是誰,現在你可以開始好好考慮這兩個問題怎麼回答了。」

  唐鈞痛的慘叫:「啊!」

  應剛領著醫生抬著擔架進來,看著這場面,他不免心裡一震,但沒出聲。

  榮昭南淡淡地道:「不用擔心,我是編外臨時工,有些事我做比較方便。」

  隨後,他看向一邊的醫生和應剛,冷淡地交代:「給他上止血措施和強心針,送去醫院,等他緩過來了,我會親自審訊。」

  聽到他親自審訊四個字,奄奄一息的唐鈞忽然渾身一顫。

  榮昭南不是放過自己,而是因為自己的狀態確實經不住他「審訊」了!

  唐鈞盯著榮昭南,卻忽然嗤笑了一聲:「嗤……你這怪物……什……什麼……都不會知道……」

  榮昭南終於臉色一沉,忽然伸手一把扣住他的下巴一拆。

  但是已經來不及,拆下唐鈞下巴的時候,他嘴裡瞬間流出了黑色的血,然後沒了氣息。

  一股奇怪的臭味道從他嘴裡飄出來。

  應剛皺眉,臉色有些難看:「唐鈞咬破了後牙的毒囊。」

  ~~~~

  榮昭南看一下:「氰化物,劇毒。」

  「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麼輕易就赴死。」應剛嘆了口氣。

  唐鈞算是滬上唐家年輕一輩里還算比較出色的了。

  而且唐鈞潛伏多年,又或者是被策反了,但一直很惜命和謹慎。

  榮昭南臉色冰冷:「是我大意了。」

  大部分的時候,他在戰場上抓來逼問情報的,都不是這種專業潛伏多年的特務。

  很少有人會在牙齒里裝毒囊。

  應剛皺眉:「這種特務其實很多都是後來被策反的,很少會這麼幹脆的咬破毒囊的,還是想活的。」

  「這唐鈞也算特例了,他居然死得那麼乾脆,是因為怕挨不過審訊,供出上線?」

  榮昭南淡淡地道:「戰場上我抓到的人,基本沒有人能在我手裡挨過兩輪審訊,哪怕是對方的指揮官。」

  應剛想起榮昭南剛才的手段,深以為然。

  他嘆氣,示意救護人員來收拾首尾:「確實,很多人最終都會招認,但很少有潛伏者對上線那麼忠誠。」

  榮昭南臉色冰冷,忽然說:「他應該不是保護上線才自殺的。」

  很難說,唐鈞到底是上線忠誠,還是對那個指示他對寧媛動手的人忠誠。

  應剛一愣:「榮隊是說……」

  榮昭南收了槍:「他是沖我來的,這次綁架寧媛也是沖我,他的上線說不定都不知道他會幹這件事。」

  應剛頓時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唐鈞搞那麼大陣仗,暴露了自己,命都沒了。

  不是為了套取情報,而是為了向榮昭南尋私仇?

  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奪妻殺子之仇?

  榮昭南輕描淡寫地道補充:「但根據資料里和剛才交談時,唐鈞展露的性格,他有可能利用對付我這件事,來向某些人換取情報,你們偵查方向不要錯了。」

  應剛臉色一整,朝他敬禮:「是,多謝這次榮隊對我們伸出援手。」

  榮昭南淡淡地道:「我是你們所的臨時工,也算工作職責範圍,做得不到位的話,還請領導包涵。」

  應剛只能幹巴巴的客氣:「不敢,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榮隊提……」

  對,嗯,臨時工,最強臨時工,誰敢當他領導啊。

  果然……

  榮昭南轉身就向門外大步流星地走:「讓弟兄們幫我找我表妹寧媛……」

  他清冷的眼底再沒忍住難掩焦躁與擔心。

  但下一刻,門外出現了陳辰的人影,他正帶著一個嬌小的姑娘站在倉庫門外。

  榮昭南腳步一頓。

  「榮昭南,我在這裡!」寧媛清脆的聲音響起。

  榮昭南渾身一僵,看見她的一瞬間,他眼底涼薄寒光,似冰雪初融,甚至似燃起明亮的火光。

  他疾步如風地奔過去,瞬間就到了寧媛面前。

  榮昭南定定地盯著面前的姑娘,忍了又忍,神經鬆了又緊。

  才忍耐下在所有人的面前,伸手將自己「妹妹」狠狠揉進懷裡的衝動。

  寧媛抬起小圓臉,一下就撞進他情緒翻騰的眼睛裡。

  但最終,他只站在她面前,低聲喑啞地問:「你——受傷了麼?」

  這裡人太多了,他們只能當「兄妹」。

  寧媛烏黑的大眼睛裡輕閃,她輕輕搖頭——

  「沒事,就是一些擦傷,你讓我提前藏在鞋底的特殊刀片很有用,唐鈞沒能對我做什麼,我打了他,跑了。」

  兩人正說話,應剛也趕了過來。

  他驚訝地看著寧媛,不敢置信地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寧媛同學,太好了,你還活著,我們進來都擔心死了!」

  這要是出來當誘餌的群眾出事,他別說破諜報案件有功,最少都得記個大過!

  蒼天啊,大地啊,還好她活著!

  寧媛翻個白眼,忍不住吐槽:「是啊,你們再晚點,我也不知道我還活不活了!」

  應剛非常歉疚地鬆開她的肩膀:「主要是榮隊發現倉庫里有炸彈,咱們得第一時間想辦法排爆,不然大家都危險。」

  寧媛看向榮昭南,見他沉默著,眼神複雜又閃爍地看著自己。

  難怪他來晚了,大局為重,他要保護所有人,拆掉炸彈,其實也是保護她。

  寧媛釋懷地笑了笑:「你們是對的,而且配合警方抓壞蛋,是每個公民應該做的事。」

  更何況是唐鈞那種狗特務!!

  她一直防備著寧竹留和寧錦雲,她每次和他們見面,榮昭南就會守在招待所外頭。

  他們一直沒有能把她弄出復大,也沒有嘗試過動手。

  今天就要回寧南了。

  他們夫妻如果想動手,就肯定只能在最後離開之前下手。

  她怎麼可能在這種時候,中了寧竹留和寧錦雲的暈招,被他們下藥?

  如果不是因為答應了應剛幫忙,她也不會假裝被藥暈了抓走!

  吃下去的幾口飯菜,她都吐衣袖裡了。

  「你不知道,我們領導其實盯了唐鈞七八年了,但是他一直沒有露出馬腳,也找不到他的窩點,前段時間,我們領導甚至都在想,也許我們盯錯了人。」應剛嘆氣。

  他從進派出所就開始被上級分派了跟這個案子!

  如果不是機緣巧合,榮隊長問他們領導要一些資料,其中有個人就是唐鈞。

  也不會發現唐鈞的破綻,更不會發現唐鈞的倉庫窩點。

  「現在唐鈞雖然死了,但是他的窩點在這裡,一定會有很多他上下線的線索。」應剛環顧四周。

  他們的人已經在倉庫發現了電報機、密碼書、槍枝彈藥、各種藥品……

  這裡絕對是區域性的藏匿點。

  誰也沒有想到,唐鈞那麼狡猾,沒有栽在情報戰線上。

  反而是栽在了插手別人的私人恩怨里。

  確切地說,是栽在了寧媛這個勇敢又聰明的姑娘的手裡。

  「不是你支持我們工作,來當這個誘餌人質,我們根本找不到唐鈞的窩點,就真放跑了這個狗東西!」

  應剛激動開心壞了,伸手就想抱住寧媛轉兩圈,給她發個見義勇為五好市民獎!

  榮昭南忽然抬手按住應剛的肩膀,把他和寧媛拉開,冷冷道:「行了,差不多得了。」

  應剛呆了一下,隨後尷尬地咳了兩聲:「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咳咳,一時看到人質安全,激動的。」

  哎呀,他一激動,差點當著人家哥哥的面,抱人家妹妹了!

  榮昭南面無表情地把自己的警服外套脫下來,搭在寧媛肩膀上,環住她的肩膀。

  是他想岔了,一個普通的警察都能因為激動抱一把逃脫的人質誘餌。

  他抱自己劫後餘生的「表妹」不是理所當然嗎?

  寧媛感覺自己肩膀上一緊,他修長的手指用力得像要把她扣進他身體裡一樣。

  「陳辰會留下來跟你們一起善後,我先帶寧媛回去檢查一下,有沒有受傷的地方。」榮昭南對應剛道。

  應剛也看見寧媛的衣服濕透了,點頭如搗蒜:「應該的,應該的。」

  說完,他看向寧媛,正色道:「寧媛同學,你這次幫我們這麼大的忙,以後有用得上的地方,有誰找你麻煩,只管來找我!」

  這也是他們唯一能報答她的了。

  寧媛一愣,隨後點頭,大眼彎彎:「好!」

  她知道應剛說話的分量和含義——

  有應剛他們照看著,以後她在復大開店也好,做什麼也好,都不怕被人找麻煩了。

  應剛遲疑了一下,又說:「還有一個消息——對方下手太狠,你養母被撈上來的時候,口鼻出血,內傷嚴重加上窒息已經沒氣了。"

  他頓了頓:「至於你的養父,目前為止,我們都沒有找到他的下落。」

  寧媛聽到這個消息,明媚的眼底閃過一絲複雜與黯沉。

  「我的養父在寧南的江邊長大,他時常都會去江里游泳,水性很好,就算被捆了手,大概也能逃掉吧。」

  應剛說:「如果你的養父還活著,他也涉嫌綁架罪,我們還是會按照法律通緝他。」

  寧媛眸光清冷地點頭:「我沒有養父了,你們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她看向不遠處的江面,11月的黃浦江上吹來的風已經潮濕又冰涼。

  小時候,寧竹留會給她一些從邕江里抓的小魚兒、小貝殼養著玩。

  家裡很窮,這些就是她最好的玩具。

  可惜,六親緣薄,或許是天註定。

  那個養大她的家,始終還是讓她失望了。

  記憶里那個老實巴交,總被妻子呵斥的慈愛憨厚的父親,終究不過是她的一場名為親情的夢。

  榮昭南忽然攏了她的外套:「江邊冷,回去吧。」

  寧媛點點頭,不再回頭,跟著他一起上了軍用吉普車。

  榮昭南親自開著車一路將寧媛送回了學校。

  但是卻沒將她送到學生宿舍,而是直接把車開到自己住的宿舍樓下。

  回到宿舍。

  榮昭南洗了手,打了熱水,又拿了一塊大毛巾放在邊上。

  他放在桌子上,挽起袖子,淡然自若地道:「熱水已經打好,去洗個澡,出來裹毛巾,別穿衣服,我幫你看看傷。」

  說著,他去提了藥箱出來。

  寧媛看著他平靜的樣子,輕咳一聲:「好。」

  他是有分寸的,這種時候,讓她不穿衣服,也是為了檢查她身體上有沒有不曾察覺的傷。

  寧媛拿了毛巾去了洗澡間,

  榮昭南放下藥箱,拿起她放在凳子上的衣服,她大概沒有注意,她的襯衣除了濕透了,扣子都沒有扣對。

  他捏著衣服,閉上眼,慢慢併攏長指,皙白的手背上青筋畢露。

  唐均那個混蛋碰過她!

  ……

  「我洗好了。」寧媛裹著毛巾從洗澡間出來的時候。

  就看見榮昭南修長的身體背對自己,正在從醫藥箱裡拿東西。

  她有些不自在地正要走過去,卻發現邊上的垃圾桶里扔著她的衣服。

  寧媛一愣,眼裡閃過複雜的情緒,他很介意她被別的男人碰過。

  寧媛垂下長睫,把濕透的頭髮撥到身後,走到他背後,淡淡地道——

  「唐鈞扯著我頭髮,拿水潑了我,也扯開了我的衣服,但是他沒能侵犯我……」

  下一刻,他轉過身來,將手裡柔軟的毛巾蓋在她潮濕的長髮上。

  然後,他忽然低頭下來,借著這個姿勢,輕柔地吻住了她的唇,將她要說的話封了回去。

  寧媛愣住了,毛巾蓋住了她上半張臉和眼睛,看不見他的表情。

  可他的吻並不急切,也不像曾經那樣激烈,反而很平靜,全不像曾經的他。

  像單純只是為了不讓她把話說完。

  然後,他平靜地將手放在她纖細白皙的背上——

  「寧媛,你在縣裡那天晚上,說過我想跟你做,你不介意,那現在我可以麼?」

  寧媛瞳孔一縮,愣住了。

  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你之前說的要求我都答應,跟我睡吧。」

  他平靜得不像在說要跟她做什麼最親密的事,而是在說今晚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