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到時候給程北主刀的醫生是誰啊。」沈玉嬌問。
「叫宋迎華，非常有經驗的醫生。」主任道。
沈玉嬌沒多說，轉身出了診室，去了醫院的公用電話亭。
「餵？爸？」
「你終於知道給我們來電話了，聽你表姐說，你去梨子溝了！她說梨子溝完全就是窮鄉僻壤，你這性子能在那種地方待得住？」沈父問。
「梨子溝好的很，你別聽她瞎說。」沈玉嬌說完，立馬就問。
「向你打聽個人，宋迎華，南省人民醫院的，他業務能力怎麼樣？我有個朋友要做手術，找的是他，不知道行不行？」
雖然沈父是上城的，但全國的省城大醫院，消息和資源都是互通的。
掛斷電話以後，沈玉嬌在一旁等了好久，沈父打來電話，聲音鄭重中帶著擔憂。
「嬌嬌，此人名聲德行都極差，業務能力更是一塌糊塗，專門借著學習交流的名義，去鄉里給那些窮人治病，十個病人就有八個死於他手，那些人也不懂，家人死了還對他感恩戴德，他回去以後還大肆宣傳治好了別人，省院裡很多人都不齒他這種做法，可他還因此獲得了一面又一面錦旗。」
沈玉嬌心臟一縮，連忙道。
「那您幫我推薦一個好的醫生，請他來春市給我朋友做手術吧。」
「你這丫頭，說那麼輕鬆！」沈父頓時惱怒。
「要是治好了，那人說不定就是您未來的女婿呢！」沈玉嬌嬌嗔道。
「什麼？」沈父連忙詢問。
沈玉嬌避重就輕道。
「是梨子溝的，小時候摔壞了腦子，現在我想把他治好，市醫院的醫生給他檢查了，說他已經具備做手術的條件，成功率很高。」
「那他現在豈不就是個傻子！」沈父再次震驚。
「傻子怎麼了，他可比其他男人都好。」沈玉嬌撇嘴。
「我看你是被改造傻了吧！」沈父怒罵。
「……」沈玉嬌一噎。
「我沒有！反正您幫我安排，您要是不安排，我就一輩子不回去了，就和這傻子一塊兒過！」
說完就掛了電話。
沈父在電話那邊又急又氣。
沒辦法，只得一個個電話過去，問情況，請醫生。
沈玉嬌回去找他們的時候，眾人已經出來了，大家在走廊相遇。
她神情嚴肅地叫走周以橙。
「打聽過了，這個宋迎華就是專門借這種學習交流的名義，給那些窮人治病，治死的不在少數，村裡的人都不懂，還對他感恩戴德，他就是從這種地方掙名聲回省里。」
周以橙心頭一緊。
「那主任怎麼不知道？」
「偽裝的好唄，他專門就去市里，縣裡這種地方，我們這邊的醫生如果不是專業特別過硬，就算在手術台上看見他操作不當，也會覺得是自己的問題，你沒看主任完全就是抱著學習的態度看待宋迎華的嗎。」沈玉嬌也著急。
周以橙的神色頓時變得難看。
她也想過沈玉嬌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沈玉嬌沒有撒謊的理由，就她這一路看來，沈玉嬌特別希望程北好起來，因為她一直覺得那樣，她和她才算站在了同一起跑線上。
現在程北還是個傻的，只會對她言聽計從。
「那現在怎麼辦？」周以橙到底還是沒有資源，只能求助於沈玉嬌。
她爸爸就是醫療體系內的，肯定大有人脈。
「我已經讓我爸去找專家過來了。」沈玉嬌抿唇。
「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周以橙頭一次沉默了下來。
沈玉嬌的幫忙絕對不是無條件的，她之前就想通過借錢來拿捏她，現在幫程北換醫生，這麼一件天大的事，她恐怕會要的更多。
「怎麼啦？是不是終於發現了自己也有不行的時候。」沈玉嬌笑了起來。
「你想要什麼？」周以橙直接問。
「你離開程北行不行？」沈玉嬌也問的直接。
「我就算離開程北，程北也不會跟你在一起。」周以橙臉色很難看，藏都藏不住了。
「那可說不準，到時候我就添油加醋告訴他，周以橙不要你啦，她跑啦，然後讓他沉迷在我的溫柔鄉里。」沈玉嬌告訴她自己的計劃。
周以橙深吸一口氣，強忍住揍人的衝動。
「我還可以給你考慮的時間哦，反正我爸現在也沒回復我。」沈玉嬌笑笑，只覺得希望就在眼前。
周以橙有自己的手段，她也有。
「不過，我要是真想讓我爸安排一個醫生過來，絕對是沒問題的。」沈玉嬌非常自信。
周以橙也不懷疑，她轉身離去了，又重新進了主任的辦公室。
這個年代，消息十分閉塞，省院和省院之間，消息可以互通，但對於下一級單位，互通的可能性就小了許多。
所以主任不知道宋迎華的德行，也很正常。
周以橙不怪主任，從來這裡治病開始，主任就在全心全意為他們著想。
「主任，您如果幫程北主刀手術的話，成功率多高。」
「百分之三十。」主任如實相告，他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問這樣的問題。
「我們這裡的醫生和器械，肯定是遠遠不如省城的，不過你放心，我只是配合，主刀的是宋主任。」
「我對宋主任實在不太熟，有些不放心。」周以橙暫時沒有直接把沈玉嬌的話告訴主任，她陡然之間說出那些，主任不一定能接受，只得委婉一些。
主任也沉思了片刻。
「宋主任也是第一次來我們春市，但我之前聽其他市區的同仁說，他是個好醫生，特別愛救治農村病人。」
是了，市院與市院之間消息互通，在市里這個層面，他們只會覺得宋迎華好。
但省院之間，就完全不一樣了。
周以橙看著主任，擔憂幾乎要溢出了雙眸，她心一橫，還是說了宋迎華的事跡。
主任目瞪口呆。
「你的擔心不無道理，這樣，我看能不能幫你聯繫其他省城醫生，否則，就只有我來做了。」
「謝謝您！」周以橙萬分感激。
出去以後，她沒有去跟大部隊匯合。
今天秋高氣爽，金菊盛開，周以橙站在醫院的花園裡，卻覺得好冷。
她頭一次這麼無助。
「你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李君言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