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天假期,周以橙回了娘家。
學校已經開始放寒假,周紅劍也回來了。
周以橙一進去,裡頭就是歡聲笑語,她心情無比放鬆。
「小姨!」晴晴身上穿著她買的新棉襖,不停在她面前轉圈圈。
「誒呀,我們晴晴這是穿的誰買的衣服呀?怎麼這麼好看呢?」周以橙一把抱起晴晴。
「是小姨買的!晴晴最喜歡小姨啦!」晴晴奶聲奶氣道。
「剛剛還說最喜歡舅舅,現在又變啦。」周紅劍故意逗她。
晴晴傻眼,一雙眼咕嚕咕嚕轉著去找媽媽。
周以桃笑著把她接過來。
「媽媽在這兒呢。」
她又看向周以橙。
「程北呢?」
「他最近忙得很,村長總讓他去隔壁村幫忙。」周以橙笑。
「那證明程北有能力呀。」周以桃誇讚道。
「還行。」周以橙眼裡都是溫柔。
周以橙懷裡抱著晴晴,眼睛看著妹妹,不由感嘆。
「我們橙子是越來越溫柔啦。」
「那可不,畢竟結了婚的,當然得有所變化了。」陳良玉道。
人人都能看出周以橙過得很幸福。
從前,周以橙就是朵帶刺的玫瑰,她漂亮的不可方物,可一旦誰靠近了,都會被扎一手的血,人人都敬她怕她。
現在,她眉眼間都是化不開的濃情蜜意,比從前更漂亮,卻不再帶刺了,惹人憐愛,想要呵護。
大門被敲響。
周以橙過去開門。
一個陌生男人出現在眼前,她警惕地看了兩眼,問道。
「你是?」
「你是周橙子吧,我是趙元鈞,隔壁村的,昨天逮了幾隻兔子,過來給你們吃。」
周以橙扭頭去問。
「這誰的朋友?」
「快放人家進來,你姐的。」秦梅熱情地過去拉開周以橙,又打開門,把趙元鈞放了進來。
周以桃有些不自在。
「你怎麼總來送東西,上次送的野雞都還沒殺呢。」
「吃不完就養著,想吃的時候再殺就是。」趙元鈞樂樂呵呵一笑。
周以橙微眯雙眸,隨後看向陳良玉。
陳良玉眨了眨眼,起身去給趙元鈞倒熱水喝。
周以桃皺眉,一反常態地奪過了杯子,看向趙元鈞。
「你回去吧,今天我妹妹回來,不適合招待你。」
「怎麼不適合了,待會兒程北中午還不是要來吃飯,我看,小趙就留下來吃飯得了!」秦梅攛掇道。
「程北是我們家女婿,來吃飯天經地義。」周以桃點到即止。
可誰都聽出了這話里的拒意。
趙元鈞心裡不太好受,但也沒強求。
「那我就先走了。」
秦梅嘆口氣,把趙元鈞送到門口,兩人不知道嘀咕了些什麼。
好半天,秦梅才關上門返回來。
「媽,你能不能別老把人家往屋裡領啊,讓外面人看見了,遭誤會!」一向溫柔的周以桃罕見地發起了脾氣。
就連一直嘰嘰喳喳的晴晴都不敢說話了。
「那人家給我們送東西,還要把人家趕出去啊,這野雞野兔子,不要白不要嘛。」秦梅撇嘴。
「你就愛貪人家小便宜!」周以桃心氣越發不順。
「媽,看不出來桃子不想跟趙元鈞好嗎,這是你閨女,你怎麼能為了點蠅頭小利,就把自己閨女讓出去。」周紅劍也忍不住指責。
秦梅一頓,直抹眼淚。
「我是為了這點蠅頭小利嗎?還不是以前桃子明明就——」
「媽!過去的事不要再說了,這輩子我都不會再結婚了,我只想一個人把晴晴平平安安帶大,這樣就夠了!」周以桃嚴肅道。
「可哪個女人不找男人,你一個人帶孩子,多難啊!」秦梅著急。
「以前嫁給余雷,不也是我一個人帶孩子嗎?余雷難道出了什麼力?」周以桃反問。
秦梅一噎,只得給周以橙使眼色。
可周以橙連什麼情況都不知道。
秦梅乾脆去了後院燒火,還一把拉走了周以橙。
周以桃一看這架勢,就知道自己媽要給妹妹說什麼,她皺眉去戳烤火堆里的炭火。
陳良玉和周紅劍對視一眼,紛紛在心裡嘆了口氣。
後院。
「橙子,你可要勸勸你姐姐,那趙元鈞多好呀。」秦梅的語氣十分誇張。
「能有多好,還不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周以橙好笑。
「是真的!你知道嗎?你姐姐在被使計嫁給余雷之前,就跟這趙元鈞十分要好,要不是余雷作惡,你姐姐肯定是要跟趙元鈞結婚的呀!」秦梅說得繪聲繪色。
「後來出了事,你姐姐執意要嫁給余雷,趙元鈞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這麼多年,還是執著地等著你姐姐,你說咱們這幾個村里,哪有男人二十六還不結婚的呀?」
周以橙一頓。
「後來,你姐姐平冤,趙元鈞知道真相以後,不僅沒嫌棄你姐姐,還日日向你姐姐示好,可這桃子不知道怎麼回事,硬是不干,總拒絕人家,到時候人家要是傷了心,可就真跑了!」秦梅是真心為周以桃考慮。
「那您有沒有想過,我姐為什麼不接受趙元鈞?」周以橙反問。
秦梅一噎。
「這我怎麼知道,所以我才要你幫忙去勸呀,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再說吧。」周以橙其實很不喜歡摻和別人的事,哪怕這個人是自己的姐姐。
有一些選擇,任何人都是幫不了的,必須得當事人自己做出決定。
她現在在婦女辦也是如此,找上門來的,她才管,而且這是工作使然,一般的,她絕不會插手。
秦梅嘆了口氣。
周以橙走回堂屋,她什麼也沒說,繼續逗著晴晴。
到了飯點,周紅劍主動請纓要去後面做飯,陳良玉笑著去幫忙。
秦梅也不放心,跟在一旁看,就連晴晴都去瞧熱鬧了。
堂屋裡一下只剩下兩個人。
周以橙和周以桃坐在一起烤著火,四周放了一圈橘子。
「媽都跟你說了?」周以桃主動詢問。
「嗯。」周以橙沒多說。
周以桃嘆口氣,認真道。
「我以前跟趙元鈞,是有感情,但我現在是真的不想再結婚,並不是因為恐懼和余雷的婚姻有了陰影,也不是覺得對不起趙元鈞,自己一個人帶著孩子配不上他,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看到你們都在學習,我也想學習考出去,我不想待在梨子溝了,我想帶著晴晴走出大山,給她更好的生活,我現在的心思壓根就不在婚姻這些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