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年不解地看著媽媽,他其實知道父母特別偏心,打小就不待見大哥,明明很多事是他做的,可最後挨罵的卻是大哥。
就連他這樣的渣男都覺得父母有點過分了。
而且陸懷年真不明白,大哥也是爸媽的兒子,為什麼會受到這麼不公平的對待?
不過他也只是偶爾想想罷了,其餘時間他都是安之怡得的享受父母的偏心,就像現在,萬金桂一阻止,他也就停下了。
陸志國衝進了屋子,高高舉著火鉗,還沒抽下去,手就被抓住了。
陸寒年比他還高一個頭,居高臨下地看著,突然覺得小時候令他恐懼害怕的父親,其實那麼弱小卑微,他一隻手就能打倒。
「別在我面前耍威風!」
陸寒年冷聲警告,他已經不是瘦小的孩子了,再不會老實聽話地挨打了。
「你要造反了?還敢打老子,我打死你個忤逆不孝的畜生!」
陸志國又氣又羞,他記憶里的大兒子,向來都不敢反抗他,只要他出手,在外面混不吝的大兒子就會乖乖挨打,半點都不敢反抗。
現在的陸寒年,讓陸志國覺得陌生,還有一些害怕。
因為陸寒年身上竟有殺氣。
說明大兒子手上沾了血,陸志國不由抖了抖,大兒子退伍前上過戰場,也不知道經歷了些什麼,他突然後悔了。
不應該和這畜生硬碰硬的,萬一這畜生真動手,他肯定干不過,到時候他的老臉還往哪擱?
「我是畜生,你是什麼?」
陸寒年冷冷地回了句,輕輕推了下,陸志國後退了幾步,還踉蹌了下,差點摔倒。
陸志國面上紅一陣白一陣,雖然慶幸沒動手,可又覺得沒面子,現在的大兒子壓根沒把他這個老子放在眼裡。
「你……你給我滾!我沒你這個兒子!」
惱羞成怒的陸志國指著門口喝罵,眼不見為淨,這個畜生他打不過,罵了也不聽,索性轟出去,看不見就不惱了。
「我也不想當你兒子。」
陸寒年抬腿就走,他本來就不想回來,以後估計也不會再回來了。
如果可以選擇出生,他寧願自己是天生地養的孤兒,沒有父母疼愛,總好過被父母輕賤的好。
「你……你滾……有本事這輩子都別回來!」
陸志國氣得胸口劇烈起伏,臉都白了。
陸寒年冷哼了聲,給了他一個冷漠的眼神,大步離開了。
「大哥……媽,你怎麼不留大哥?」
陸懷年追了出去,可陸寒年已經沒影了,他懊惱地回來,見到漠不關心的母親,不由有些埋怨。
「有什麼好留的,腳長在他自己身上。」
萬金桂漠然地回了句,她巴不得那小畜生一輩子都別回來,這小畜生的存在,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曾經的恥辱,如鯁在喉,不拔了她這輩子都不得安生。
「媽……」
陸懷年懷疑地看著母親,怎麼看都不像是親媽能說出的話,而且他想到了小時候的一些事,大哥小時候生病發燒,都39度了,他媽都無動於衷,連衛生所都不送,只拿涼水沖。
可他小時候只要咳嗽一聲,他媽就緊張得不行,哪怕是半夜都要送去衛生所。
他和大哥小時候的待遇天差地別,可明明他們都是爸媽的兒子,為什么爸媽會那麼不待見大哥?
「行了,我去煮麵,還要上班呢!」
萬金桂不敢和兒子對視,心到底虛了,準備去廚房煮麵,看到地上的狼藉,她的火氣又沖了上來,沖江小月踢了腳。
「一點小事都做不好,養條狗都比你強,把地上收拾好,不弄好不准吃飯!」
江小月唯唯諾諾地應著,心裡雖恨死了這一家,可半點都不敢表現出來,否則會挨更多的打罵,現在她只盼著這一家子趕緊去上班,讓她消停會兒。
江小暖一回到家,就看到周艷紅在走廊搓洗衣服,滿滿一大盆子,沒去上班的周艷紅看起來比平時憔悴了許多,背也佝了些,想來江老太這幾天沒少折騰。
「怎麼用這麼多肥皂,太浪費了,奶奶,家裡的肥皂還夠不夠用?」
江小暖沖屋子喊了聲,江老太聞聲出來了,見到一盆子的泡沫,心頓時絞痛起來,怒罵道「你個敗家玩意兒,我洗三盆衣服都不用這麼多肥皂,你成心想敗老娘的家啊……不想干給老娘滾!」
「不用肥皂洗不乾淨。」
周艷紅也惱了,不准用肥皂,還得洗乾淨,神仙都做不到。
「用力搓就能洗乾淨了,不用力氣當然洗不乾淨。」江小暖涼涼地說道。
前世周艷紅就是這樣對她說的。
「我看你就是想偷懶,用這麼多肥皂想省點力氣,吃得比豬還多,幹活卻比豬懶,養頭豬我還能賣了換錢,養你這廢物有個屁用……」
江老太跳起三尺高,中氣十足,這幾天的肉包子投餵還是很有效果的,老太太罵人都有勁了。
「不洗完不准吃飯,沒用的廢物,幹啥啥不行,還有什麼臉吃飯!」
江老太沉著臉煮泡飯,有意少煮了些剩飯,不幹活的人沒資格吃飯。
周艷紅氣得身體顫抖,死老太婆怎麼還不死,瞧這罵人的架勢,起碼還能活二十年,那個時候她都老了,就算熬出頭也沒幾天好日子過了。
她恨毒地瞪著江小暖,這小畜生就是個養不熟的畜生,一回來就興風作浪,把家裡搞得天翻地覆,還害得小月那樣狼狽地去了陸家,廠里肯定都在笑話小月。
「你還有臉回來?給我滾!」
「這裡又不是你家,這是我爸家,你多大臉呢!」
江小暖哼了聲,從書包里拿出肉包子塞給江大寶,依然是兩個,江大寶孝敬了老娘一隻,自己吃了一隻。
江家的早飯一如既往地簡單,白水煮泡飯,配的什錦菜和半塊腐乳,周艷紅還在洗衣服,一口水都沒喝上,江老太早飯安排得井井有條,一人一碗泡飯,一粒米都不剩。
飯才吃到一半,江小月就跑回來了,還沒進屋就哭了起來,比死爹死娘還哭得悽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