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志國就只分了一破房子,還有一塊山地,房子雖然破,但占地面積大,有五間房,前後院也挺大的,好好修一修住著是極舒服的。
山上不能種東西,全都是香榧樹,陸家大約有二十來株香榧,其中有幾株有幾百年了,又高又粗,每年都能收上千斤的香榧,只不過現在不值錢。
陸志國表情緩和了些,算這逆子還有點良心,選擇了不值錢的山地。
「我沒意見,但以後我老了,老大得出錢。」
「這是當然,分家了也得負責贍養老人,這是規矩,不過你自己現在上班,工資也不少,年紀也不大,贍養這事還早,等你老了寒年再盡都孝道。」
村長笑眯眯地說,有理有據的,陸志國也挑不出刺來,可他還是不甘心,「那我和他媽要是生病了,老大總得出錢。」
「我媽已經死了。」
陸寒年冷聲懟了句,看都沒看他。
陸志國欲要發火,被村長攔著了,「寒年說的也對,萬金桂又不是他媽,確實沒贍養義務,而且萬金桂也有兒子嘛,哪輪得上寒年啊。」
「就是,以前對寒年也沒多好,就別為難孩子了。」村長堂哥嗤了聲,口氣鄙夷。
他和陸志國向來是不對付的,瞧不上這傢伙的小人嘴臉,這個堂哥算是村里難得清醒的人,透過陸志國相貌堂堂的外表,早就看清了他的陰險內心。
陸志國死死咬著牙,火氣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來,好想砸東西發泄一下,可他現在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夾著尾巴做人。
明天就回城了,他要去找烏吉明,這傢伙現在是大官,他幫這傢伙辦了事,還沒求回報呢,烏吉明要是不答應,哼,就別怪他不講情面了。
他手裡可有烏吉明的把柄,當初這傢伙寫了信給他,安排了不少事讓他做,那封信他現在還保存著,沒有一點損壞,隨時都可以拿出來。
陸志國打的好算盤,心裡沒那麼慌了,很快平靜下來,面目不動聲色,還微微笑著,反正他是老子,有事必然是要找那逆子的,而且烏吉明還在找顧家的東西,這逆子的身世顯然是顧清雅那個姨媽說的,烏吉明早就說過,顧清雅這個姨媽老奸巨猾,詭計多端,肯定是這老東西在挑撥離間。
既然逆子不顧念父子之情,那就別怪他做十五了,就讓烏吉明去對付老大好了,到時候他興許還能坐收漁人之利呢。
村長起草好了分家協議,他和其他幾個是見證人,陸寒年簽字按手印,陸志國猶豫了下,也按下了手印,緊接著是村長和其他幾個長輩,他們是見證人,然後再蓋上村委公章,這份協議就見效了。
「老大,你對我有誤會,哪天咱們爺倆坐下來好好聊聊。」
陸志國表情無奈,還有些受傷,看得江小暖好不噁心,這王八蛋真會演戲,心思深沉,手段狠毒,比吳柏壽那傢伙段位高多了。
「不必,我和你沒什麼聊的。」
陸寒年毫不客氣,拉著江小暖就離開了陸家,家已經分了,吃過中飯就回城。
陸志國臉色變幻,腮幫子那兒的肌肉一抽一抽的,陰冷地看著陸寒年的背影,心裡在想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
村長他們也離開了,都去了村長家吃酒,陸家人當然沒去,村長沒邀請,他們也沒臉去。
村長媳婦做了一大桌菜,酒也管夠,賓主盡歡,陸寒年沒喝酒,一會兒還要開車,以茶代酒感謝了村長和幾位長輩。
酒至酣處,大家暢所欲言,說起了村裡的香榧樹。
「隔壁村的香榧樹明年要砍了,說要改種茶,老三, 咱們村……」村長堂哥試探著問,他向來是贊同砍掉香榧種茶的,現在茶葉比香榧值錢。
村長斷然搖頭,「不成,山上的香榧可是老祖宗留下來的,最老的那株都有千年了,那可是有靈性的,是護著咱們村的寶樹,絕對不能砍。」
幾個長輩也都點頭贊同,「沒錯,那些樹連鬼子扔的炸彈都躲過去了,可不能毀在咱們自己人手裡,現在咱們又不是吃不下飯,就養著它們吧。」
堂哥張了張嘴,嘆了口氣,沒再提砍樹的事了。
江小暖卻心思一動,問起了隔壁村的情況,那麼多香榧樹砍了太可惜了,正如村長說的,好多香榧樹都是幾百年的樹齡,都是有靈性的生物,砍了是造孽呢。
「種茶錢多,黃石村去年的香榧賣不出去,都爛在家裡了,這玩意兒也不能充飢,種多了也沒啥用,他們就想著砍了改種茶樹,每年還能多些收入。」堂哥說道。
江小暖可惜道「那麼多樹砍了多可惜啊,都是好幾百年的大樹呢。」
堂哥也嘆道「可惜有啥用,餓肚子難受啊。」
江小暖皺緊了眉,她想保下那些香榧樹,不止是為了錢,真的只是不想那麼多寶樹失去生命,活幾百年真的不容易。
可她一時想不出好辦法,這些樹也不是商品,要是能賣就好了,陸寒年在她手心捏了捏,眼神安慰,江小暖心裡頓時安了,她老公肯定有辦法。
「香榧其實銷路還是可以的,去年咱們村的香榧還不夠,要是知道黃石村還有香榧,我就去買下了。」陸寒年笑著說。
村長拍了下大腿,遺憾道「寒年你不早說,哎……黃石村那麼多香榧都爛了,可惜喲!」
堂哥冷笑道「就算賣得出去也沒用,黃石村鐵了心要砍樹,過了年就要動手了。」
江小暖急得揪了下陸寒年的衣擺,讓他趕緊想辦法。
「三伯,我想包下隔壁山上的香榧,你幫忙周旋下?」陸寒年說出了計劃。
「可他們想種茶,怕是不會同意。」村長猶豫道。
陸寒年微微笑了笑,說道「種茶至少得十年以上才能創收,這十年不僅要上山施肥管理,還一分錢收入都沒有,如果把香榧包給我,每年都有收益,也不用費勁管理,你說哪個更划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