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出去說得清?誰信你呢,給我老實待著!」領導畢興華黑著臉呵斥。
他真不想護著這傢伙,可誰讓這傢伙攝影技術好呢,每次領導們開會搞活動,都會點名讓這傢伙去拍照,他能不護著?
說起來也真是邪門了,明明是一樣的照相機,拍的人也是一個人,周子陽拍出來的相片,就是比別人拍的好看。
有一回周子陽請假了,他老婆單位搞茶話會,有好幾個領導參加,他老婆大人點名讓周子陽去攝影,可周子陽不在海城,他只能讓照相館另一個攝影師去拍照,還和老婆保證技術一樣好。
結果等相片洗出來,他就被老婆罵得跟孫子一樣,還睡了一個星期的沙發,腰椎間盤都突出了。
那個倒灶攝影師照出來的領導,胖的胖,矮的矮,沒一個能看的,尤其是老婆的直屬領導,是個蠻和藹可親的人,就是形象圓了點兒。
遠看像冬瓜,近看像南瓜,反正就是一個字——圓。
周子陽以前也給這位大領導照過,效果相當不錯,相片裡的大領導看著苗條了不少,而且臉盤子也沒太大變化,大家看了後都認識,又會覺得大領導瘦了不少。
可另一個不爭氣的攝影師,照出來的大領導,比本人還圓,相片上的大領導眼睛鼻子和嘴都湊一堆了,笑得跟南瓜一樣,他老婆說,大領導一看那相片當場就黑臉了,雖然沒說啥,可大領導心裡肯定是惱的。
畢興華嫌棄地瞪著周子陽,真是個惹事精。
「我老公就在裡面,有人看到他來上班了,那狐狸精肯定也在裡面,狐狸精叫江小暖,年紀輕輕幹啥不好,非要勾引我男人,我要貼她大字報!」
梅琳叫了半天,都沒等到周子陽出來,心裡更慌了,索性連江小暖的名字都捅了出來。
那狐狸精既然是周子陽的徒弟,自然是在照相館上班的,梅琳覺得她不會搞錯。
儘管江小暖帶了對象上門,可梅琳還是覺得周子陽和江小暖之間有曖昧,所以她不管不顧地嚷嚷了出來,就是想搞臭江小暖的名聲,讓這不要臉的狐狸精活不下去。
周子陽的臉色更難看了,江小暖可是他外甥媳婦,他鐵青著臉就要出去,不能再讓梅琳鬧下去。
「江小暖是哪個?你真在外面有人了?」畢興華來了興趣。
聽那潑婦說得煞有介事的,還有名有姓,不像是謊話啊。
「她在胡攪蠻纏,江小暖是我外甥媳婦,叫我舅舅的。」周子陽氣道。
「你不是家裡人都死絕了嗎?怎麼又冒出個外甥了?」畢興華脫口而出,說完才意識到這話不太妥當,不由訕訕地笑了。
周子陽也沒生氣,以前他確實這樣說過,家裡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我以前搞錯了,我媽和外甥都在,前段時間相認的。」
周子陽大步朝外走去,梅琳還在嚷嚷,說的話越來難聽,不過他還沒到門口,就聽見了正義之聲——
「到底是誰不要臉?我就沒見過比你們家更不要臉的人,我表侄就是受了朋友託付,又可憐你們孤兒寡母,這才照顧了你們家十幾年,你這臭不要臉的女人還纏上我侄子了,硬說我侄子是你男人,
我呸……你缺男人就去賣啊,就你這老黃瓜樣,五毛錢還是有人要的,我侄子有文化還有相貌,你倒貼他都不會要,你可別白日做夢了!」
江老太老遠就聽見了自家孫女的名字,竟然還和狐狸精扯一塊了,氣不打一處來,衝過去就對著梅琳罵了個狗血噴頭。
剛才路上周阿嬤已經和她對了口徑,對外只說周子陽是受朋友所託,才近身照顧梅琳母子三人的。
反正這十二年周子陽從沒在外人面前承認過他是梅家女婿,也沒和梅琳單獨出門過,照相館的人也是私下猜測他有老婆。
而且周子陽和街坊鄰居也不來往,住得最近的鄰居都沒說過話,所以這種說辭雖然牽強了些,但也能唬人了。
江老太聲音宏亮,一口氣罵了一大通,看熱鬧的吃瓜群眾們,登時精神大振,這些天看梅琳潑婦罵街,他們都膩了,劇情可算有了新進展,一看江老太這個精神抖擻的樣,就知道接下來的戲肯定很精彩。
梅琳不認識江老太,梅老太認識啊,那一盆子騷氣沖天的童子尿,她現在想起來還記憶猶新呢!
「又是你,我家的事輪不著你管!」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梅老太登時紅了眼睛,但她知道自己打不過江老太,而且眼下找到周子陽更要緊些,她不想和江老太鬧。
「你家的破事求老娘管,老娘都懶得管,誰讓你們死纏著我表侄不放了,我還說是哪家的女人那麼不要臉,像螞蟥一樣死纏著我表侄不鬆口呢,原來是你們家啊,難怪臉皮這麼厚!」
江老太上下打量著梅琳母女,眼神鄙夷,看得梅琳心裡直發毛。
梅琳本來就不是特別強硬的性子,臉皮也沒那麼厚,要不是捨不得周子陽的工資,她也不會豁出臉皮來照相館鬧,現在被江老太指著鼻子罵,她就有些受不了了,不敢吭聲。
因為江老太說的是實話,她和周子陽確實不是真夫妻,連手都沒牽過,周子陽壓根瞧不上她。
她好幾次大半夜自薦枕席,周子陽都不開門,對她也越來越冷淡,她也是要臉的,周子陽都這樣了,她便沒再送上門了,可心裡還是捨不得這個男人。
「我女兒和周文林是兩口子,戶口本上就是兩口子,周文林是陳世美,有了狐狸精就想拋棄我女兒,我就算去靠御狀都有理,拋妻棄子的陳世美看哪個領導敢護著,老娘去貼大字報,讓全城人都知道他是個什麼玩意兒!」
梅老太臉皮厚多了,罵得特別理直氣壯。
誰讓周子陽的身份見不得光呢,只要這男人還頂替著周文林的身份,就得把工資交出來養她一家子,這輩子都別想逃。
周阿嬤不住冷笑,算盤打得可真好,想吸她兒子一輩子的血呢!
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