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桑,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還不清楚,但你家老大,二十歲之前他做了些什麼,你清楚嗎?你別生氣,現在這事你沒有頭緒,我這邊有點頭緒了,咱們就查清楚,不管你家老大做了什麼事,有心還是無意,咱們想辦法解決了,你說是不是這理?」
壽總心平氣和地講道理,電話那邊的桑華沉默了,內心天人交戰。
難道真是大兒子得罪了人?
「我先讓圓慧大師看看。」桑華聲音很低沉。
他希望圓慧大師能解決,這樣就證明大兒子沒做過害人的事。 ✻
「也好,我這邊是這麼個情況,那個大祭司說要親眼看看,才能確定是不是,你要是願意,就帶你家老大和琪琪過來一趟。」壽總勸道。
「好,謝謝你,老壽!」
桑華還是感激的,老朋友為他的事奔波,他不應該生氣的。
「謝什麼,咱們什麼關係,就這樣說定了,你抓緊時間。」
「好。」
這件事之後沒了動靜,江小暖其實很好奇,想知道到底是不是斷子絕孫盅,可桑家那邊好像不信,找了個高僧幫忙,也不知道能不能解決。
「如果是斷子絕孫盅,和尚辦不了,只有下盅的人才能辦。」
大祭司口氣篤定,大口大口地啃著龍蝦,這些天大吃大喝,氣色好多了,他打算再休養幾天,就要回寨子了。
「叔公,您也辦不了?」江小暖問。
「辦不了,必須下盅的人才能辦,這事難!」
大祭司搖了搖頭,有些話他沒說,斷子絕孫盅太陰毒,養這種盅是逆天行事,有違人倫,所以養這種盅是要損陽壽的,不出意外,下盅的人估計不在世了。
所以,桑家這個麻煩事,恐怕無人能解。
大祭司說了他的猜測,江小暖心一下子沉了,用自身壽元飼養盅蟲,再下到仇人身上,這得多大仇?
「叔公,要是下盅的人不在了,是不是就解不了了?」
「差不多。」
大祭司掰了根蝦鉗子,咔咔地啃了起來,動作十分熟練,一口下去,堅硬的龍蝦鉗子就裂開了,露出了白嫩嫩的肉,再一嘬,肉就吸入了嘴裡,一氣呵成。
江小暖眼睛亮了下,大祭司說的是差不多,說明不是絕對,應該還有其他法子。
她沒再追問下去,等港城那邊桑家的消息吧,也可能不是斷子絕孫盅呢,她實在想不明白,港城的富家大少爺,怎麼會得罪大山裡的黑苗?
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人,生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壓根碰不到一塊。
又過去了三天,大祭司吃飽喝足,準備回寨子了,他讓陸寒年去訂火車票,再不回去,家裡的大白小花醒來,看不到他會傷心的。
大白小花是他從小養著的,就像他親兒子一樣,雖然是冰冷的毒蛇,可在大祭司心裡,就是他的親人,哪怕只有一隻野雞,他也要先讓大白小花吃飯,然後再自己吃。
天氣變暖和了,大白小花也快結束冬眠,大祭司想快點回去。
「老先生,求您救命!」
大祭司收拾好了行李,準備第二天就走,這天就出去逛逛,再吃些美食,只不過,他才剛出門,就被壽總攔下了。
「什麼事?」
大祭司斜著眼,態度很不客氣。
「老先生,求您幫忙,救救我侄媳婦,她快撐不住了。」壽總低聲下氣地乞求。
剛剛桑華打來了電話,說圓慧大師也束手無策,表明他無能為力,讓桑華另找高人,大兒媳就撐不住了,說是她害了孩子,晚上還吞了安眠藥,幸好被及時發現,送去醫院搶救才活過來。
但大兒媳現在的精神狀態極差,醫生說她不想活了,心病要是不治好,只怕以後還會自殺,桑華和親家,派了人輪流看守,就怕大兒媳又出事。
桑華這才信了壽總的話,很可能他兒子真的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他去找了大兒子問話,問起了這事,結果讓桑華很寒心,大兒子雖然不承認,但他眼神閃爍,明顯是在心虛,顯然有事瞞著。
於是,桑華便打電話給壽總,希望能請大祭司去一趟港城,幫忙看看是不是斷子絕孫盅。
「不去,我要回寨子了。」
大祭司斷然拒絕,港城那邊遠,他不想去。
「老先生,只要您願意去,我願意給您那兒修五所學校!」壽總信誓旦旦保證。
他來之前,特意請教過陸寒年,知道大祭司最喜歡的就是修學校,只要能拿錢解決,在壽總看來都是小事。
大祭司遲疑了,五所學校啊,金花那蠢丫頭拼命上班掙錢,也才只修了兩所,他只要去一趟港城,就有五所,挺划算啊。
壽總以為他不樂意,又加了籌碼,「只要您願意去,學校不是問題,我再給你們那兒蓋座醫院,以後看病就方便了。」
大祭司心跳得很快,學校和醫院是寨子最缺的,每年寨子裡都有好多人沒錢看病,活活痛死,也有小孩發燒死了,如果有醫院,這些小病都不會死人。
「只要我去了就能蓋學校和醫院?」大祭司問。
「對,只要您去一趟。」壽總點頭。
「我先說明白,斷子絕孫盅我解不了,我不擅長這個。」大祭司醜話說在前頭。
他這一支不搞盅術,他是負責和天神溝通的,擅長的不一樣。
壽總笑眯眯道「您只要去了就成,以您老的能耐,就算解不了,肯定也能想到法子,是吧?」
這一通馬屁,拍得大祭司有點飄飄然,便點了點頭,「那倒是,我常去黑苗那邊喝酒。」
一說完,大祭司就警覺了,改口道「也不是太熟,過去看了再說,也可能不是斷子絕孫盅,一個是港城人,一個是苗人,不太可能結仇。」
壽總卻皺緊了眉,桑華和他說,大少爺隱瞞了事,很可能真的得罪了苗人,但大少爺藏得很深,不管桑華怎麼問,就是不說。
看來這個大少爺來港城之前的二十年,不簡單啊。
大祭司要去港城,火車票不訂了,壽總這邊還有事沒辦完,陸寒年也有事,只能江小暖陪大祭司過去,有壽總出面,手續辦起來很快。
第一次坐飛機的大祭司,一上飛機就緊繃著身體,臉色發白,全身都不對勁,當飛機升空後,大祭司用力抓著扶手,嘴唇都哆嗦,還和江小暖說「你把窗開一下,通通風,憋氣!」
江小暖忍俊不禁,忍笑道「這窗子打不開的,你要不閉上眼睛,別看外面。」
「不行,閉上更難受,我耳朵嗡嗡的。」
大祭司快難受死了,他後悔答應去港城了,這鐵鳥萬一掉下去,他這把老骨頭連渣都沒了,現在日子這麼好,他捨不得死啊。
「你張大嘴,對,張著,別閉上!」
大祭司乖乖照做,嘴張得大大的,果然嗡嗡聲少了,可還是難受,這一路上,大祭司眼睛都沒敢閉,用他的話說,就是死都要當個明白鬼。
到羊城下機,又坐汽車去港城,大祭司一路上蔫蔫的,無精打采,他暈車還暈飛機,難受死了,桑華親自來接,對大祭司恭恭敬敬的,一口一個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