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有點長,不過柳玉香聲音很好聽,慢慢地說著,大家都聽得入迷,連孟凡都聽得聚精會神。
「我那個時候剛到港城,人生地不熟,完全是睜眼瞎,本地話也不會說,不過我膽子大,也沒覺得多苦,還信心十足,覺得我肯定能賺大錢。」
柳玉香笑了笑,現在想起幾年前的往事,還是蠻有意思的,也是那個時候太年輕了,初生牛犢不怕虎,覺得再苦也不會比她在老家更苦,就憑著這股子勁兒,公司在選拔人去港城開拓市場時,她就義無反顧地報名了,也不想想自己能不能成功,因為她覺得自己肯定會成功。
雖然現在她成功了,但剛到港城時,她其實吃了不少苦,甚至流落街頭。
「我運氣不太好,剛到港城就碰上公司內鬥,是我剛入職的公司,提拔我的領導那個派系輸了,新上任的領導重新派了人過來,讓我回內地,但我不想回去,好不容易到了這邊,什麼成績都沒做出來,灰溜溜回去肯定會被人笑話,而且以那個新領導的小心眼,肯定會給我穿小鞋,還不如留在港城做出一番成績。」
柳玉香喝了口茶,繼續說道「我雖然留了下來,但也得罪了新領導,他明里暗裡給我使了不少絆子,多次刁難,還限我一個月內完成規定的銷售任務,否則就開除我,我們公司賣的是毛巾,在內地銷量很好,但在港城沒打開市場,當時港城當地人更喜歡買其他牌子,我跑了半個月,一個訂單都沒跑到,很心灰意冷。」 ✱
「後來怎麼賣出去的?」孟凡感興趣地問。
江小暖猜到了些,便問「是不是阿珍幫了你?」
柳玉香點了點頭,「是的,那天我又空跑了一天,心情很糟糕,坐在路邊想事,阿珍提了一大袋子菜路過,恰好袋子斷了,菜灑了一地,看她手忙腳亂挺狼狽的,我就順手幫了下,還給了她一隻袋子,就這樣和她認識了,也許是我們有緣,阿珍平時都不會和陌生人說話,那天她主動和我聊天,問我是不是遇到困難了。」
說到這,柳玉香忍不住笑了,後來她和阿珍熟悉了後,阿珍說那天看到她心灰意冷的,擔心她會自殺,所以才和她聊了那麼多,想開導她。
但她怎麼可能會自殺,小時候那麼艱難她都努力活下來了,現在這麼點小困難,她更不可能放棄生命,但也是阿珍的熱心,才帶給她契機,也讓她能在港城順利紮根。
「阿珍住在平民區,住在那兒的都是普通老百姓,她知道我在賣毛巾,就幫我在社區推銷,我們公司的毛巾質量還不錯,價格也比商場的便宜,再加上阿珍是本地人,有她幫忙推銷,毛巾銷路在平民區打開了,還有一些店鋪主動來找我進貨,新領導規定的任務我提前完成了。」
柳玉香說完了她和阿珍的故事,正是因為阿珍的幫忙,她才能應付新領導的刁難,順利在公司站穩腳跟,雖然她現在離開那家公司了,但正是因為她在那家公司做出了成績,才能被現在的公司高薪挖走,說到底,阿珍是她的貴人。
只是阿珍不肯接受她金錢上的資助,柳玉香想還人情都還不了。
江小暖感嘆道「這說明阿珍是你的貴人,你們有緣。」
柳玉香點點頭,「確實是我的貴人,只是她太老實,總被人欺負。」
江小暖微微擰眉,想到阿珍那身破舊的衣服,處處都表明她經濟不寬裕,還有柳玉香說她男人的那些話,便問道「阿珍男人是幹什麼的?對她不好?」
柳玉香冷笑了聲,嘲諷道「何止不好,這男人又窩囊又自大,還成天嫌棄阿珍,說她又老又丑還不聰明,哼,一個讓老婆孩子住鴿子籠的男人,哪來的臉說這種狗屁話。」
孟凡忍不住脫口而出「這種男人怎麼不離婚?」
他是男人都聽不下去了,身為一家之主,努力賺錢讓老婆孩子過好日子是分內事,自己沒本事還嫌棄老婆,這樣的男人怎麼還能娶到老婆?
而且他看得出來,阿珍並不醜,只是沒打扮,再加上太內向,才會顯得平庸。
江小暖也想不明白,這樣的男人不離還留著醃臘肉?
柳玉香嘆了口氣,說道「我勸了她很多回,但阿珍的思想很有問題,她非常自卑,從小養成的自卑,她父母重男輕女,從小就對她不好,本來她上學成績很好,但家裡不供了,只讓她讀了初中,就讓她打工賺錢補貼家用了,沒學歷也沒好的工作,阿珍也嫁不了好男人,現在的丈夫沒文化,脾氣還暴躁,聽阿珍說是在工地扎鋼筋的,掙不了多少錢,經常不交生活費,阿珍還要做手工活補貼家用。」
江小暖皺緊了眉,她對工地不是太了解,但也知道港城這邊工資高,尤其是工地上的技術工,工資相當不錯,不可能連老婆孩子都養不起。
「她男人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工地的工資沒那麼低,阿珍住的是鴿子籠,租金不高,養活一家三口肯定綽綽有餘。」
石金花也說道「我一個同事的姐夫,就在工地做鋼筋工,工資很不錯,幹了十幾年還買了房,我同事姐姐也沒上班,他們還養了兩個孩子。」
柳玉香臉色微變,她對工地不了解,真以為工資不高,沒想到阿珍男人那行收入還挺高,那這男人不交生活費就非常可疑了。
江小暖又說道「阿珍剛才說她男人一個月沒回家了,你和她說一聲,賣劇本的事別說漏了嘴,我覺得她男人十之八九在外面有人了。」
「我知道,一會兒就給她打電話。」柳玉香神情沉重,越想越惱火,「要是真的出軌了,正好讓阿珍離婚,反正那男人也不交生活費,何必還受這王八蛋的窩囊氣。」
江小暖十分贊同,但這種事得阿珍自己決定,外人沒法替她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