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江小暖很在意骨頭,吳小月心裡打起了小算盤,說道「骨頭我藏起來的,有兩塊,你先給我點錢,我身上沒錢了。」
她想買件厚棉襖,還想租個舒服的房子住,陸志國那兒她不敢回去住了,怕死在陸志國手裡,她一點都不想死,她還這麼年輕,只要治好了病,再好好養養,還能再嫁個好男人,過安生日子呢。
江小暖從錢包拿出五十塊,塞了過去,但吳小月不滿意,嫌少。
「你多給點,我還要租房子買衣服,你現在這麼有錢,幾百塊也是九牛一毛。」
吳小月伸著手,像乞討的叫花子一樣,一眨不眨地看著江小暖。
她現在很後悔,早知道那兩塊骨頭那麼有用,她就不找江小暖求助,直接談判了,兩塊骨頭要上個幾千塊應該沒問題吧?
但吳小月也不敢輕易得罪江小暖,她的病很嚴重,醫藥費不知道要多少錢,她得和江小暖搞好關係,畢竟她的小命現在全靠江小暖了。
江小暖冷笑了聲,「你先讓我看到骨頭,誰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真把她當銀行提款機了,這個吳小月,貪婪和自以為聰明的小心機,從來都沒改變過。
「是真的,我在火葬場拿到的骨頭,陸志國拿走了三塊,我親眼看到他把骨頭踩碎,扔草叢裡了,還剩下兩塊我拿了。」
吳小月著急解釋,那兩塊骨頭千真萬確是萬金桂的,她藏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
當初萬金桂死了後,陸志國急匆匆地送她去火化,吳小月因為裝瘋賣傻,陸志國對她沒什麼提防,正好萬金桂娘家人來鬧,陸志國分身乏術,就讓吳小月去火葬場盯著。
萬金桂燒完了好,火葬場的員工裝好了骨灰,還剩下很多,以及沒燒完的骨頭,按照火葬場以前的規矩,這些剩下的骨灰和骨頭,都會扔掉。
吳小月也沒想太多,由著火葬場員工處理,處理了一半時,陸志國卻匆匆趕了過來,讓員工把沒燒乾淨的骨頭給他,說要留個念想。
火葬場員工還被感動了,覺得陸志國夫妻情深,對亡妻念念不忘,真是個好男人,就把剩下的骨頭都撈了出來,總共三塊。
陸志國哪知道前面已經扔了一半,就扔在桶里,他以為就剩下這三塊,就拿走了。
吳小月當時也是鬼使神差,見陸志國那麼急切地找骨頭,又撒謊說是紀念亡妻,就猜到骨頭應該有些問題,等陸志國出去後,她在那個桶里找到了另外兩塊骨頭,偷偷藏了起來。
聽她說完了事情經過,江小暖皺緊了眉,心涼了半截,沒好氣道「火葬場每天燒那麼多人,你怎麼知道桶里的骨頭是萬金桂的?」
現在的火葬場都燒煤,溫度不高,所以屍體燒不完全,的確會剩下不少骨頭,而且骨灰盒那么小一隻,不可能裝完所有的骨灰,所以火葬場每天要丟棄很多骨灰,這是正常操作。
一個桶里有不少人的骨灰,吳小月撿回來的骨頭,可不一定是萬金桂的,她白高興了。
吳小月忙說道「是萬金桂的,倒她的骨灰時,那個桶是空的,只有她一個人的骨灰,就兩塊骨灰,我親眼看到倒進去的。」
「你確定?」
「真的,我發誓,真是萬金桂的!」吳小月賭咒發誓,江小暖這才信了,問道「骨頭在哪兒?」
「你給我錢,我就帶你去找骨頭。」
吳小月眼神貪婪,不肯透露。
「只要我見到骨頭,就給你一千塊。」
江小暖對骨頭這事,還是半信半疑,吳小月的人品不可信,就算賭咒發誓了,也不能完全相信,必須眼見為實。
「你不會賴帳吧?」吳小月猶豫不決。
江小暖冷笑,嘲諷道「你的病還得靠我出錢治,我賴你帳幹什麼,我又不是你,打小就言而無信。」
吳小月並沒生氣,反而很高興,她想起來,江小暖好像確實打話算話,便說道「我帶你去拿骨頭。」
江小暖朝她看了眼,嫌棄道「先換身衣服。」
這破衣服不知道穿多久了,衣服上肯定都是病毒,她沒讓吳小月上車,開車去了附近的服裝店,買了一身厚衣服,還有手套,讓吳小月換了。
穿上厚棉襖,吳小月精神更好了,想去坐車,被江小暖攔住了。
「你說骨頭在哪兒,走過去。」
「在火葬場那邊。」吳小月不想走路。
火葬場離市區有二十幾里路,走過去她腿都要斷了。
江小暖皺緊了眉,但她還是不想讓吳小月坐她的車,吳小月身上都潰爛了,顯然到了晚期,萬一病毒沾到車上,很可能會傳染家裡人。
「放在火葬場哪兒,我去拿。」江小暖想了個辦法。
吳小月看出她的意思,悻悻道「你就不想我坐車。」
「對,你得的是傳染病!」
江小暖也不客氣,對吳小月用不著留情面。
吳小月臉色變了,羞愧地低下頭,良久才小聲道「我也不想得病的,是陸懷年害我的。」
「我沒功夫聽你廢話,那骨頭藏在哪裡?你趕緊說了,我去拿!」江小暖不耐煩了。
她還要去電視台談GG呢,時間緊的很。
「火葬場焚化廳出來左拐,有株最大的柏樹,我埋在樹下了,用紅圍巾包著。」吳小月說了藏骨頭的地方。
「都這麼多年了,你確定那骨頭還在?」江小暖有點無語,忍不住問「你怎麼不找個安全的地方藏?」
「我……我找不到。」
當時亂鬨鬨的,萬金桂的娘家人鬧得很兇,也幸虧這些人鬧,她才有機會藏骨頭,而且當時她也沒想到這骨頭能掙錢,就是看陸志國那麼緊張,想埋起來,說不定以後用得著。
「我去找找,你在這兒等我。」
江小暖開車去了火葬場,環境很清幽,路兩旁都種了松柏,郁郁青青,青山綠水,時不時有幾聲鳥鳴。
她很快找到了焚化廳左拐那株最大的柏樹,吳小月說,她在埋骨頭對著的樹身上,刻了個『月』字,江小暖繞著樹仔細尋找,果然找到了個已經很淡的月字,刻得歪歪扭扭的。
江小暖心裡一喜,說不定骨頭還在,四下打量,沒人,今天火葬場很安靜,很適合動手。
她拿起小鋤頭就開始挖,鋤頭是路上買的,挖了二尺來深,看到了一角暗紅,江小暖加快了速度,果然是一條紅圍巾,裹成一團。
圍巾已經變了色,還有被蟲咬的洞,江小暖戴上手套,打開圍巾,露出了兩塊暗灰的骨頭,兩塊應該都是腿骨,燒了一半,還剩下一半。
她拿出袋子,將骨頭裝進去,回頭讓方愛華幫忙找有關部門檢驗一下,看能不能查到毒素。
「你在幹什麼?」有人喝問,口氣不善。
一個老大爺走了過來,像看賊一樣瞪著江小暖,神情警惕,他觀察這漂亮姑娘許久了,鬼鬼祟祟,賊眉鼠眼,還拿了把鋤頭,一看就不像是好人。
「長得這麼漂亮,卻幹這種偷偷摸摸的事,你腦子不靈清?」
大爺很失望,還有點恨鐵不成鋼,更多的還是疑惑,小偷小摸居然偷到火葬場了,這漂亮姑娘腦子屬實有點不靈清。
火葬場除了死人骨頭,還是死人骨頭,有什麼好偷的?
江小暖嚇了一跳,下意識地背過手,大爺眼神如刀,喝道「手裡拿的什麼,交出來!」
「大爺,你在火葬場上班?」江小暖口氣討好。
「不是。」
大爺是來祭拜的,一個單位的老同事走了,過來看看,結果就看到了這個漂亮毛賊,正義感爆棚的大爺,自然要過來管一管。
江小暖立刻放心了,不是火葬場員工怕毛線,她賠笑道「大爺,是這麼回事,我聽人說火葬場這邊的土特別肥,用來養花最好,就過來挖點土種花的。」
「這邊土肥?誰說的?」
大爺半信半疑,還有點心動,他養的花就不咋地,總不如別人家的鮮艷。
「我一個親戚是農科所的技術員,專門研究花木,他和我說的。」
江小暖隨口瞎謅,大爺卻信以為真,打消了疑心,還說「你鋤頭借我使使,我也挖點。」
「成,大爺要袋子不?」
「要!」
大爺接了鋤頭,哼哧哼哧地挖了起來,他多弄點回去,花肯定開得特別艷,別人都羨慕嫉妒死。
江小暖去後備箱找了只尿素袋,把骨頭藏好了,走過來給大爺袋子,「鋤頭也送您了,大爺再見!」
「哎……鋤頭我還你!」
大爺不想占人便宜,可江小暖走得極快,沒多會就發動了車子,揚長而去,大爺只得作罷,繼續哼哧哼哧地挖土。
江小暖回到了和吳小月分手的地方,給了她一千塊,讓她找到房子後,就給自己打個電話。
「行,什麼時候去醫院?」吳小月很開心,一千塊能買不少東西了,但她最關心地還是治病。
「你現在有錢了,可以自己去醫院治,你這樣的情況,估計要住院,我看你別租房了,直接住醫院吧,到時候我去醫院找你。」
吳小月答應了,只要給她治病,不管幹什麼都願意。
江小暖留下了家裡的電話,便開車走了,去了軸承廠,和陸寒年說這事。
陸寒年在開會,江小暖去他辦公室等,陸寒年的助理是個年輕後生,大學畢業兩年了,工作能力很強,也很會察言觀色,見老闆娘像有急事,便進了會議室,等陸寒年講完重要內容後,才和他說老闆娘到了。
「你主持會議。」
陸寒年匆匆離開,他知道如果沒要緊事,媳婦不會上班時間過來找他,肯定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