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雨潔喜氣洋洋地走了後,朱景素就過來找秦寒舒說話了。
朱景素跟其他人,包括趙春苗在內,都說不上什麼話,早就吃完飯跟著小孩一塊看電視了。
「剛剛找你的是誰啊?」
秦寒舒答道:「叫廖雨潔,也是以前的插隊知青,嫁人留在了好灣村。」
朱景素也是隨口一問,很快就轉了話題,「你二哥今天不方便回來,讓我跟你說一聲,過幾天帶著孩子們去縣裡,他好好給你接風。」
今天這場合親戚多,周維禮出現的話確實太高調了。
秦寒舒笑著搖頭,「我理解,讓二哥不用放在心上。」
兩人說了會,周瑞蘭也湊了過來。
秦寒舒趁機讓她提了病假條的事。
朱景素聽說周瑞蘭要去江城散心,也很贊成,打包票說一定把假條給她辦好。
這個晚上鬧了很久,散席後眾人還是不願意離去,不顧寒風凜冽,在周家的院子裡看電視。
新聞聯播過後還播了兩集電視劇,是情感類的,大家看得說是如痴如醉都不為過。
最後電視裡飄起了雪花,人都還不願離去,惹得趙春苗開始趕人。
趙春苗寶貝似的將電視搬回屋,抱怨道:「我早就困了......以後這電視得鎖起來,否則都恨不得住在咱家,還怎麼過日子?」
周長安不同意,「你偏做得出來!還鎖起來,你就等著別人在背後說你小氣吧。」
「我的東西,我愛怎麼著怎麼著,誰也管不著!」趙春苗鄙夷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麼呢?你就喜歡別人來巴結你,來說好話捧著你,只要誇你幾句,別說看電視了,就是把電視吃了,你都得給人送到嘴邊!」
周長安背著手進了屋,「懶得跟你說。」
辦酒席的幫工幫忙收拾了一下院子和廚房,一切弄妥當,已經快十一點了。
周箎和周笙洗臉洗腳的時候,都在閉眼睛,困得厲害。
家裡給周維光蓋的娶婆姨的房子,兩口子從來沒住過,也沒別人住過,不過這麼些年,裡面堆了不少雜物。
趙春苗給收拾了一下,換了新的鋪蓋褥子,秦寒舒帶著兩個孩子睡。
剛準備睡覺,周瑞蘭領著楊樂過來了。
「這孩子鬧騰,非得跟三舅媽一塊睡。」周瑞蘭無奈,又有些生氣,楊樂平時都很乖的,今晚非得哼哼唧唧鬧點脾氣。
楊樂見親媽生氣,已經開始害怕了,小聲道:「媽媽別生氣,我不跟三舅媽睡了......」
周瑞蘭「嘖」了一聲,皺眉道:「你可真會折騰,都領你過來了......」
秦寒舒見狀,連忙對楊樂招招手,「過來,今晚就跟我睡。」
說著,還把周箎趕走了,讓他去周長安和趙春苗那屋,那屋的炕大,睡得下。
周箎還沒什麼,周笙齜牙咧嘴地怪叫道:「我才不要跟女生一塊睡呢!」
秦寒舒瞥他一眼,「我也是女生啊,那你也去爺爺奶奶那屋。」
周笙又不幹了,抱著秦寒舒撒嬌道:「不要,人家要挨著媽媽睡,香香噠~」
秦寒舒搓了搓雞皮疙瘩,也不管他了,幫著楊樂脫了外套上來。
***
距離過年還有幾天,秦寒舒帶著周箎周笙在村里到處走了走看了看。
知青點宿舍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幾間窯洞荒廢著。
秦寒舒進了自己住的窯洞看了看,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外面的小菜園也沒了,但那幾棵泡桐樹長得很好。
秦寒舒對著兒子們嘆道:「這就是媽媽插隊住過的地方。」
周笙問:「插隊是啥?」
秦寒舒道:「就是,城市裡的知識青年,到農村來種地。」
周笙道:「我也要種地,媽,過完年我就不走了,跟著爺爺奶奶在農村種地。」
秦寒舒哼笑一聲,並不把他說的話當回事。
周箎攏了攏身上的棉襖,哆嗦道:「好冷啊,我們回去烤火吧。」
秦寒舒:「......體質真差,你就該多運動運動。」
周笙:「我不回去,我要在外面玩。」
周箎道:「那我自己先回去了,你們玩吧。」
說完,還真走了。
秦寒舒沒攔住,便只剩下周笙跟著她四處溜達。
走著走著,路過了牛全根家門口,剛好撞見牛全根從窯洞裡出來。
秦寒舒打了聲招呼。
牛全根高興地道:「真是多少年不見了,你還是老樣子一點沒變,維光好嗎?他也不說回來看看。」
秦寒舒客套了幾句,「維光忙,他的職業特殊嘛。」
牛全根點頭,「也是。」
說著,牛全根朝著窯洞裡喊了聲,喊出來了一個小女孩,「這是趙茹生的,叫倩倩。倩倩,叫姨。」
倩倩害羞得很,躲在爸爸後邊,只露個眼睛出來看人,也不出聲。
牛全根無奈道:「這孩子,怕生得很。」
接著,牛全根又想喊趙茹出來,喊了半天裡面也沒應。
秦寒舒見狀,也識趣地不再多待,離開了。
秦寒舒走了後,牛全根進了窯洞,埋怨道:「你們當年都是知青,出去打個招呼怎麼了?」
趙茹瞪他一眼,「是啊,我們都是知青,人家現在過的什麼日子,我過的什麼日子?我好意思出去打招呼?」
牛全根不說話了。
他已經盡全力給趙茹好的生活,但能力在這擺著,秦寒舒那種日子,他給不了。
趙茹這些年多有抱怨,牛全根也理解,人家一個城裡來的黃花大閨女,跟了他一個帶孩子的光棍漢,是委屈了。
牛全根的不坑聲,讓趙茹更加有氣沒處撒。
過日子就怕比。
秦寒舒這一趟回鄉探親,直接把趙茹給比抑鬱了。
甚至,心裡熄滅已久的一些想法,又有點冒頭的意思。
***
大年三十這天,朱景素來將他們接到了城裡過年。
周維禮頭一回見兩個侄子,也一人給了個大紅包。
剛要吃年夜飯的時候,楊光宇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