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朝陽還沒等拖拉機停穩就跳了下來,跑到秦寒舒面前,大張著嘴道:「寒舒,你怎麼買了這麼多破爛?」
「不對啊!」馬朝陽眼尖地看見了自行車,「這不是破爛吧??」
這輛自行車已經用了三年了,不過保養得好,看著還很新。
眼看其他人也都圍了過來,秦寒舒解釋道:「我也是運氣好,今天剛好碰見一個人缺錢用來賣自行車,我就立馬給買下來了。」
廢品收購站雖然名字叫廢品,實際什麼都收,更像是跳蚤市場。
雖然幾乎不會有誰將自行車賣到收購站來,但秦寒舒的說法,理論上是沒毛病的。
「還有這個家具也是,」秦寒舒指著雞翅木的書桌和柜子,「就是花的錢不少。」
趙茹忙問:「你花了多少錢啊?」
秦寒舒道:「自行車150,書桌和柜子80,其他的就不值什麼了。」
聽秦寒舒一說價格,其他蠢蠢欲動想進廢品站里淘換一番的人,就歇了心思。
包括馬朝陽在內。
他離家時他媽偷偷塞了五百給他,本來以為很多了,可要是按照秦寒舒的花法,估計一年就沒了。
秦寒舒要的就是這個結果,否則讓其他人進了廢品站,容易露餡。
看看時間,秦寒舒忙道:「我們先走吧,還得去糧站買糧呢。」
說著,就將東西往拖拉機上搬,包括牛二蛋在內的幾個男同志都來幫忙,很快就搬完了。
東西占了車斗里太多位置,人坐不下了。秦寒舒乾脆騎自行車跟著。
到了糧站,秦寒舒買了五斤大米,五斤富強粉。
其他知青大多也都買的細糧,只有高明全部買的玉米面。
眼看到了飯點,眾知青摸著飢腸轆轆的肚子,本想說去館子隨便吃碗臊子麵什麼的,卻被牛二蛋攔住。
他將一直掛在身上的一個布包取下來。
原來,裡面裝的是玉米面饃。
「這是支書交待我帶著的,說怕你們亂花錢。」
知青們面面相覷,想說不吃吧,又是支書的好意,而且牛二蛋都背了一上午了。
最後,知青們還是接過了牛二蛋遞過來的饃。
涼了的饃硬邦邦,馬朝陽提議道:「買瓶汽水喝不?」
天熱,他們早就口乾舌燥了,聽見汽水,所有人想都沒想就點了頭。
收了每個人的錢,秦寒舒和馬朝陽當代表去將汽水買了回來。
當知青們要喝汽水時,牛二蛋就自覺走開了。
其實他家條件不錯,兜里的錢不是喝不起一瓶汽水,但到底是沒有這種消費習慣,將錢花在汽水這種不飽肚子的東西上。
秦寒舒走過來,遞給了他一瓶,「這是我請你的,謝謝你大熱的天還專門送我們來縣城。」
牛二蛋本就紅黑紅黑的臉,顏色一下更深了。
他不自在地擺擺手,結結巴巴道:「不、不用了......」
秦寒舒將汽水塞進他手裡,「喝吧,都買了。.•°¤*(¯`★´¯)*¤° 69𝔰𝓗𝔲𝓧.¢𝐨ᗰ °¤*(¯´★`¯)*¤°•.」
牛二蛋猶豫了好一會,到底是天氣太熱,汽水太誘人。
一口下去,他舒爽得呼了好長一口氣,還打了個嗝。
「我喝過汽水。」牛二蛋回憶道:「是周三哥買給我的,那年我九歲,他在縣城念書,有一次放假帶回去了一瓶汽水,我們好幾個小子一起分著喝了。」
牛二蛋憨笑兩下,撓撓頭道:「我搶不過,就咂了一口,到現在已經記不得啥味了。」
秦寒舒問:「周三哥是誰?」
牛二蛋答道:「是周大叔的小兒子,在部隊當兵,已經很多年沒回來過了。」
秦寒舒點點頭,又問:「對了,牛會計是你的親哥哥嗎?」
牛二蛋忙咽下嘴裡的汽水,連連點頭,「是!他是我親哥,我們家就兄弟倆。」
頓了頓,牛二蛋又強調道:「我們是同一個爹同一個媽的親兄弟。」
秦寒舒失笑,「我知道了。」
牛二蛋嘿嘿兩聲,「我哥在家誇你們新來的幾個知青呢。」
「哦?」秦寒舒好奇問道:「他怎麼夸的?」
「他說你們一看就是幹部家庭出身的,個個都......」牛二蛋抓著腦袋想了好一會,才道:「氣都是又高又長......我忘了原話是怎麼說來的了......特別是那個張抗美同志,氣最高!」
秦寒舒:「......」
是趾高氣昂吧?
還強調了張抗美,看來這個牛會計是個很記仇的人,張抗美剛來那天說的幾句話已經得罪他了。
秦寒舒隨口道:「今天牛會計又去公社開會了,會計要開那麼多會嗎?」
早上牛會計去公社,還搭了一段拖拉機。
牛二蛋忙擺手道:「他今天不是開會,他是去公社替咱們隊爭好處去了。公社有套淘汰下來的設備,他想要過來,給咱們大隊辦個廣播站。」
「廣播站??」
「嗯吶!」牛二蛋點點頭,「我哥說 ,有了廣播站,以後就可以給鄉親們讀報讀新聞,還能播歌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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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事也還不一定,因為好幾個大隊都在搶那套設備。」
秦寒舒聽完陷入了沉思。
沒想到跟牛二蛋的一番閒聊,還得到了這麼重要的信息。
有了廣播站,就得有廣播員。
她是不是可以爭取一下這個崗位?
雖然目前農活的強度還在她的承受範圍內,但誰不嚮往更安逸的生活呢?
***
拖拉機直接開回隊部,牛二蛋又熱心幫著把東西卸下來,然後才離開。
看著院壩里的破木頭,馬朝陽道:「其實我剛剛就想問,你買這麼多爛木頭有什麼用?」
那邊的金波搶先道:「這木頭就表面爛的,可以做家具用。秦寒舒同志這木頭,沒買虧。」
秦寒舒看向金波,「你看起來很專業啊。」
金波笑笑,道:「我爸爸是家具廠的木工,從小耳濡目染的,就知道些。」
秦寒舒心思一動,問:「那你會做家具嗎?」
她早就打聽了,好灣村是有木匠,不過最近正忙著檢修農具,要找他做家具,至少得等到農忙過後。
本來秦寒舒問這話也沒抱多大希望,誰知金波居然真的點頭道:「小時候喜歡,纏著我爸學了些,會做基礎的家具。做得多好不敢說,不過能保證結實。」
秦寒舒忙道:「那我請你幫我做家具行嗎?」
不能說給工錢,否則就成剝削了。秦寒舒道:「你要什麼交換的?」
「做家具當然可以了!」金波想了想,道:「我也不要別的,就想用剩下的木料給自己做套桌椅。」
馬朝陽忙道:「我正想說,讓寒舒把剩下的木頭勻給我呢!」
秦寒舒對金波道:「我想做一個壁櫥,一張炕桌一個炕櫃,你估算一下看能剩下多少。」
金波想了想,道:「馬朝陽要是也做一套桌椅,應該是夠了。」
秦寒舒點頭道:「行,那這堆木頭就這麼分了吧。」
馬朝陽道:「木頭多少錢?我補給你錢。」
這一大堆才花了五塊錢,也不好算啊......秦寒舒道:「你也別補給我錢了。這樣吧,金波做家具的這段時間就不去上工了,他的活你幫他干,也算為家具出力了,怎麼樣?」
雖然馬朝陽寧願出錢也不想幹活,不過既然秦寒舒都這麼說了,他也就同意了。反正這段時間的農活不算重。
這時,一直聽著幾人商量的趙茹怯怯道:「那我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