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方便照顧玥奶奶,陸瑤和段明傑跟顧福蘭和她一個車廂。
玥奶奶躺在下鋪,看著精神比之前好了些。
放在以前陸瑤肯定特別開心,可是現在,她卻害怕玥奶奶的好精神。
段明傑握住她的手,「人都有這麼一天,要學會接受。」
陸瑤輕嗯了聲,「我已經說服自己了,只要玥奶奶能去她想去的地方,沒有遺憾,我就不再把她的離開放在心上。」
玥奶奶屬於高壽了。
段明傑攬住她的肩膀,將她抱在懷裡,「會的,玥奶奶肯定能撐住。」
晚上八點多,段明傑在火車上買了飯,玥影喝了一點粥就睡了。
她一閉眼陸瑤就緊張起來了。
生怕她一覺醒不過來了。
顧福蘭也在旁邊盯著她,想伸手過去看看她還有沒有氣。
段明傑:「都別緊張,人呼吸的時候肚子也會有小幅度的起伏。」
陸瑤和顧福蘭連忙看向玥奶奶的小腹,同時鬆了口氣。
段明傑:「玥奶奶信念感很強,她會撐住的,相信她。」
這一夜,三個人輪流看護,像是早有感應,次日四點多玥奶奶就醒了,段明傑正坐在她旁邊守著她。
看到她睜開了眼,段明傑連忙起身,「玥奶奶,天馬上亮了,還有一小時就到鄂爾多斯了,你要不要去廁所?」
玥影的眼神又亮了些,她抬頭看向窗外。
外面的天還灰濛濛一片,什麼也看不清。
陸瑤和顧福蘭也起來了。
顧福蘭走過來,「嬸子,我抱你上廁所吧?」
玥影點了點頭。
顧福蘭彎腰抱起她,陸瑤和段明傑在旁邊扶著她進了衛生間。
回來後,玥影不願意躺下了。
陸瑤拍了拍她的手,抬高聲音說道,「玥奶奶,咱們還有一小時就到了,你再睡會兒。」
玥影卻不捨得閉眼了。
她拉著陸瑤的手讓她坐下。
顧福蘭只好坐在她旁邊,讓她倚著。
「瑤瑤,我不睡了,我提前,和你說,後事,我怕,來不及。」
陸瑤眼睛一酸,但還是擠出一抹笑,「好,你說,我聽著。」
「我知道,我沒多長,時間了,」玥影臉上的笑慈愛柔和,猶如太陽即將出現時照耀出來的光輝,「我死後,你們把我火化了。」
話落,顧福蘭瞪圓了眼珠子,震驚地抬高了嗓門,「嬸子,你胡說啥呢,咋能火化啊!」
陸瑤和段明傑對視一眼,陸瑤扭頭沖玥奶奶點了點頭。
「好,我答應你。」
顧福蘭:「我看你們真是瘋了,這不是讓她灰飛煙滅嗎,肉身都沒了,她死後怎麼投胎啊?」
陸瑤抿了抿唇,「娘,每個人想法不一樣,這是玥奶奶的心愿,我們就答應她吧。」
顧福蘭無話可說了,反正她是不干。
玥影放心地笑了。
五點半,火車準時在鄂爾多斯停下。
段明傑背著玥奶奶,其他人帶著行李。
任哲和段成才比他們快一步出車站,看能不能找到計程車。
可惜等段明傑他們出來後也沒見一個計程車。
任哲單手叉腰,「這地方怎麼一個計程車都沒有?」
倒是見了不少騎馬的。
他們又不會騎馬,而且玥奶奶這個身體也不能坐馬背上啊。
陸瑤上前攔下一騎著馬的本地人,「同志,你們這有車嗎?」
說著,陸瑤指向段明傑背上的玥奶奶,「我奶奶年紀大了,需要坐車去找旅館住下,你能帶我們去找嗎?」
說完,陸瑤拿出五張大團結遞給他。
男人見到錢後,用蹩腳的普通話說道,「你等等。」
不一會兒,男人騎著一匹馬,後面綁了一個駕車子。
陸瑤閉了閉眼,但也只能這樣了,總比走著強。
大家商量後,讓顧福蘭和陸素素跟玥奶奶坐在車上,素素身體剛好一點,陸瑤擔心她走太長的路累著她。
段明傑來到馬車師傅跟前,「兄弟,儘量走慢一點,帶我們去有車或者住的地方去。」
師傅還真的很聽段明傑的話,一直跟在他們後面,一個小時了,才找到住的地方。
段明傑租了一個小院,租了十天。
陸素素和鄭佳佳倒頭去睡了。
陸瑤找來房東,詢問了玥奶奶想要去的地方在哪裡。
房東還挺熱情,給他們找來了計程車,能把他們送到目的地。
陸瑤和段明傑兩人簡單吃了點東西就帶著玥奶奶出發了。
坐上計程車那一刻起,玥奶奶的狀態忽然就不一樣了。
她望著窗外越來越熟悉的場景,內心激起了波浪。
她挺直了脊背,一雙眼睛越來越亮。
陸瑤坐在旁邊看看她的神情變化,心中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