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多小時過去了。
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醫生出來了。
陸瑤推著鄭衛國走向醫生。
鄭衛國開口問道:「醫生,我娘怎麼樣?」
「手術倒是成功了,但是能不能醒過來,看老太太的生命力了。」
「但是現在來看,老太太顯然沒有求生的欲望。」
鄭衛國皺了皺眉,「麻煩醫生了。」
醫生:「一會兒老太太就可以回病房了,一周之內醒過來還能有救,如果醒不過來,我們也無能為力了。」
鄭衛國點了點頭,「謝謝醫生。」
鄭老太太在手術室觀察了一個小時被推進了病房。
看著鄭老太太手腕上纏的紗布,鄭衛國的眉頭越皺越深。
不知何時過來的鄭琦和鄭綸站在門口不敢進來。
鄭衛國不會管他們家的閒事,鄭建黨卻忍不住。
鄭建黨瞪著他倆:「你們倆給我進來!」
陸瑤不動聲色看了他們一眼,隨後移開了目光。
鄭琦和鄭綸像個做錯事兒的孩子,來到鄭建黨身邊,怯生生喊了聲。
「二叔。」
鄭建黨指著昏迷不醒的鄭老太太,質問道,「你們倆滿意了吧?」
鄭綸:「我們也不知道會是這個樣子。」
他們以為他爹喊奶奶過去是有辦法出來,想讓奶奶向三叔求情的,誰知道他爹會做這麼絕啊。
「你們一句不知道就行了?我早就告訴過你們,你奶奶有心臟病,不能受刺激,你們倒好,先是告訴她病情,你爹又來這一套,現在你們奶奶躺在床上,你們心裡就舒服了!」
鄭琦和鄭綸我了半天也沒說出所以然來。
他爹是徹底沒指望了,他們不能再得罪二叔和三叔了。
鄭綸咬牙,忍著屈辱,「二叔,我們知道錯了。」
鄭建黨擺了擺手,「我不想聽你們說這些,等你爹執行死刑之後,他的後事,你們自己準備吧。」
聞言,鄭綸急了。
「二叔,我一個人能幹什麼啊,大哥還在監獄裡,如果你和三叔都不為我爹辦喪事,那誰還參加我爹的葬禮啊?」
鄭衛國看著病床上的鄭老太太,冷聲說道,「你家的事兒,我不參與。」
直白的拒絕,讓鄭琦兄妹倆為難了。
「三叔,我爹是個將死之人,看在你們是親兄弟的份上,送他最後一程都不行嗎?」
鄭衛國不管,鄭弘業肯定不會管。
他們倆撒手不管,就是告訴所有人,誰來弔唁就是跟他們過不去!
鄭衛國轉著輪椅,「瑤瑤,我們走吧。」
陸瑤嗯了聲,推著輪椅離開了病房。
鄭綸想要去攔,鄭弘業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夠了!不要再打擾三叔了!」
陸瑤和鄭衛國出了醫院,陸瑤固定好輪椅,在鄭衛國跟前停下,「爸,如果你想管他們,我不會生氣的。」
反正鄭保國都要死了,一場後事而已,她還不放在眼裡。
「我大哥有自己的兒子,輪不上我為他操心,以後我只需要操心你的事兒就夠了。」
大仇得報,餘生他只需要好好守著瑤瑤就行。
一天後,陸瑤帶著鄭衛國去醫院拆線,順便看看鄭老太太。
鄭保國執行死刑那天,鄭老太太睜開了眼。
一直守在她跟前的於萍發現後立即喊來了醫生。
醫生給她診斷了下,沒有說話。
於萍跟著醫生出去。
醫生嘆了口氣,「準備後事吧。」
於萍臉色一白,「醫生,我娘她醒過來了啊。」
「她大兒子今天是不是執行死刑了?」
於萍怔怔點頭。
醫生看了眼鄭老太太,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你婆婆這是迴光返照。」
於萍:「......」
說完醫生就走了。
於萍連忙用醫院的電話給鄭建黨和鄭衛國報信。
得到消息後,陸瑤和段明傑跟著鄭衛國過來了。
鄭老太太看看著鄭衛國和鄭建黨,眼神無光,嘴裡好像在說著什麼。
鄭建黨湊近聽,才聽到是在喊大哥。
鄭建黨直起身,不知道該怎麼說。
鄭老太太留下兩行濁淚,下一秒,手垂了下去。
鄭建黨和鄭衛國當即在病床邊跪了下來。
鄭老太太和鄭保國的相繼離世,使得鄭家的氣氛沉悶了不少。
按照習俗,一個月之內不能辦兩個人的喪事,最後兄弟倆決定,鄭保國的喪事草草辦了,鄭老太太的大辦。
安葬鄭老太太這天,京城下起了大雨。
而此時的鄭琦和鄭綸,被雨打濕了衣裳,兩人站在鄭保國的墳前,一言不發。
過了好大一會兒,鄭琦冷冷出聲,「二哥,我們就這麼算了嗎?」
鄭綸握緊了拳頭,「當然不會這麼算了。」
他們好好一個家,被陸瑤和鄭衛國攪得家破人亡,父親死了,只能悄悄埋了,連個祭奠儀式都沒有,更不要說來弔唁的人了。
那些人是在踐踏他們的尊嚴!
鄭琦緩緩轉過身,「二哥,你打算怎麼辦?」
自從爹去世,娘就不管不問了,只顧過好她自己。
鄭綸注視著她,「琦琦,我要走了,你在家保護好自己,在我沒回來之前,不要輕舉妄動,要學會賣乖,二叔不會對你不管不問的。」
鄭琦一下沒了主心骨,「二哥,你要去哪?」
鄭綸看向遠處,「南方。」
拆線後,鄭衛國恢復的很快,半個月就能行動自如了,這天,他喊來陸瑤,「瑤瑤,段明傑大哥的事兒,我打聽到了一些。」
聞言,陸瑤坐直了身子。
「他,他還活著嗎?」
鄭衛國搖了搖頭,「我不確定。」
「我讓廖軍長找了個理由拿來了軍醫院的軍人住院名單,他們幾個人找了三遍,沒有找到段加年的名字。」
陸瑤面色一喜,「那......」
鄭衛國又說道,「也沒有段明華的名字。」
陸瑤剛燃起的希望又破滅了。
「那會不會是在其他醫院?」
鄭衛國搖了搖頭,「不可能,軍醫院設施是最好的,優先為軍人服務的,如果段明華還活著,肯定是在軍醫院,可是軍長調了一年內的名單,都沒有段明華的名字。」
陸瑤兩手相握,「但是也沒有段加年這個名字,就說明,秦旅長他們,確實對我們說謊了。」
陸瑤看著鄭衛國,「如果這個人跟我們沒有關係,秦旅長他們沒有對我們撒謊的必要。」
鄭衛國笑了笑,他閨女就是聰明。
「特戰部隊那邊警惕性很高,廖軍長不能再深入調查了,如果段明華還活著,他不願意出面,肯定有他的原因。」
陸瑤咬了咬唇,「與其懸著一顆心,不如拿到主動權。」
鄭衛國:「你想幹什麼?」
陸瑤揚眉,「引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