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被掀翻在地，王彩芝和陸宇被湯撒了一身。
陸宇低頭看著被弄髒的衣裳，大聲喊道，「你瘋了！」
陸瑤聲音發冷：「那也是被你們逼瘋的。」
「陸瑤，陸素素是我妹妹，她怎麼樣還輪不到你來插手！」
陸瑤頓時笑出聲，看向陸建國的表情似笑非笑，「爹，你聽到了吧，你兒子直呼我名字呢，所以下次可別說他是我弟弟了。」
陸建國怒目看著王彩芝和陸宇，「怎麼回事！」
王彩芝哆哆嗦嗦說不出話。
她回來就被鄰居告知陸瑤帶著陸素素去醫院了，肯定是心臟病犯了，她想著要是陸素素扛不過去死了，她不僅擺脫了這個累贅，還能把責任推到陸瑤身上。
陸建國最多是指責她幾句。
現在被陸建國盯得頭皮發麻不敢抬頭，我了半天也沒說出所以然來。
陸建國氣得原地轉了一圈，「先去醫院。」
陸瑤看了王彩芝一眼，隨後跟著陸建國出去了。
王彩芝顫巍巍坐在凳子上，聲音都在發抖。
「小宇，你妹妹不會真死了吧。」
陸宇嫌棄地踢了踢地上的盤子，「死就死了，死了我們都輕鬆了，娘，我去換衣裳，你趕緊給我做飯，我快餓死了。」
王彩芝：「好好好，兒子你先回屋歇著，我去做飯。」
陸瑤三個人來到醫院。
看著臉色蒼白的陸素素，陸建國眉頭凝成一團。
「醫生怎麼說？」
陸瑤把醫生的話轉述了一遍，陸建國聽到最後臉都黑了。
「爹，我不明白，為什麼不給素素看病？」
陸建國忽然覺得呼吸有些急促，好像要喘不過氣來。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還能做手術。
「爹，你怎麼了？」
段明傑眼尖地發現陸建國不對勁，連忙過去扶住他。
陸瑤慌亂地看著他，「爹，你怎麼了？」
陸建國無力地搖了搖頭，「我沒事兒。」
此時，病床上的陸素素忽然嚶嚀一聲，陸建國和陸瑤連忙走過去。
「素素，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陸瑤坐在床邊握住她的手，焦急地問道。
陸素素搖了搖頭，「姐，我沒事兒，是不是嚇到你了。」
陸瑤勉強扯出一抹笑容，「沒有，沒被嚇到。」
陸素素注意到床邊的陸建國，「爹，你怎麼也來了？」
聞言，陸建國心裡不是滋味，「你都生病了，我能不來嗎？」
陸素素笑笑，「我沒事兒。」
陸建國閉了閉眼，很無力，「素素，為什麼不告訴我可以做手術？」
陸瑤疑惑地看著他，爹不知道？
陸素素勉強笑了下，「我是覺得沒有做手術的必要，反正也治不好。」
「胡說八道，」陸瑤紅了眼眶，「兩年能和十年比嗎？醫生都說了只要手術你還能活十年，十年後醫療還會更好，我相信你肯定能治好的！」
陸素素拉住她的手，「姐，算了吧。」
「不能算！」
陸瑤堅持，「以前爹不知道，那就算了，現在呢，爹，你說，到底給不給素素治病。」
陸建國看著陸素素，「素素，你安心養病，我去找醫生，咱們儘快做手術。」
陸素素一把抓住陸建國的手，眼窩裡包著淚，「爹，不要。」
陸建國扭頭看到陸素素嚴重的恐懼。
他蹲下身，「素素，別怕，醫生既然說能做，那就是能做，我和你姐都會陪著你的。」
陸素素鬆開陸建國的手，捏住被角，「爹，姐，我不想做。」
陸瑤咬唇，「好，不做，爹，你和段明傑先出去買點吃的。」
陸建國還要說什麼，被段明傑打斷，「爹，咱們先出去吧。」
兩人一走，陸瑤盯著陸素素，「素素，你老實跟我說怎麼回事？」
一開始陸素素還不願意說，可是拗不過陸瑤，最後還是說了。
一年前，她在學校暈倒了，被老師送到醫院，醫生檢查後說可以做手術，成功率很大。
老師便找到了王彩芝，當著老師和醫生的面，王彩芝答應的好好的，可是第二天就把她接走了。
或許是因為王彩芝答應做手術的原因，醫生也沒有隱瞞，說她最多還有三年時間。
可是後來王彩芝突然反悔，把她接回家了。
「姐，就算是手術成功了，我也無法像正常人一樣過日子，如果我多活幾年，也就意味著要多在家幾年，我哥和娘總是問我，我怎麼還不死，我死了，他們就解脫了。」
陸瑤氣得站起來，「放他娘的狗屁！他們怎麼不去死啊！」
陸素素眨了眨眼，像是很驚訝，「姐，你怎麼說髒話？」
陸瑤：「」
陸素素皺著眉頭，心疼的看著陸瑤，姐姐肯定是在鄉下被人欺負才會變成這樣。
「姐，那個男人，對你好嗎？」
陸素素問得小心翼翼，陸瑤目光柔和下來，「他對我很好，他家裡人也對我特別好，只要有他在，我什麼活都不用干，他很厲害的，會殺豬，會打獵，會掙錢，我在那有吃不完的兔子肉和豬肉，吃的比在家裡還好，我在鄉下過得挺好的，你別擔心我，也不要覺得我嫁給他委屈，我真的沒覺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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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素素盯著陸瑤的眼睛，企圖從她眼神里找出表演的痕跡來。
可是沒有，她看得出來，姐姐很幸福，提到那個男人時，眼裡有星星。
陸素素抓住她的手，「那你跟他說，我不是對他不滿意，也不是看不上他，讓他不要誤會。」
陸瑤沖她笑笑，「好。」
「不過素素，你聽我的，你必須要動手術，你姐夫說了，如果你娘堅決不同意，不管花多少錢，他出錢給你治。」
陸素素一個勁兒搖頭，「不要！」
「姐你本來就是遠嫁，我不能花你婆家的錢，到時候你們吵架了，他們就會拿這件事來擠兌你。」
聞言，陸瑤心裡暖暖的，「到時再說，爹現在知道了，肯定會給你安排的，你就放寬心，不要去管你娘說什麼。」
段明傑和陸建國一回來得知陸素素同意做手術。
陸建國眼眶一下就紅了，整個人像是老了十歲，他背過身擦去眼淚，哽著嗓音，「好好好，咱們做手術。」
陸建國要留下來照顧陸素素，陸瑤拽著他出去，把陸素素不願意手術的原因告訴了他。
陸建國鐵青著臉，顯然是強壓著怒意。
「爹，該說的我都說了，就看你怎麼辦了！」
說完，陸瑤拉著段明傑回了病房。
看見他倆手拉手回來，陸素素還是無法接受姐姐已經嫁人的事實。
她仔細地打量段明傑。
男人不能說長得好看，只能算是能看，比別的男人硬朗一些。
就有看起來有些嚇人，特別是板起臉的時候。
這樣的男人真的能給姐姐幸福嗎？
她這輩子是沒辦法結婚了，可是她希望姐姐能夠擁有幸福的婚姻。
陸素素咬唇，大著膽子問道，「你家裡有幾口人啊？」
聞言，陸瑤撲哧一聲笑出來。
她在病床邊坐下，「素素，你這個問題問得特別好，可得好好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