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瑤和鄭佳佳去百貨大樓買衣服，段明傑亦步亦趨地跟著。
鄭瑤試了幾件麵包服，挺貴的，沒捨得買，又放下了。
最後只買了羊毛衫。
中途，段明傑找個由頭離開了會兒，回來時手裡多了一件麵包服，正是鄭瑤想買不捨得買的那件。
鄭瑤眨了眨眼，他這是幹什麼？
段明傑把麵包服遞給她，表情彆扭，像是難為情，「送給你。」
鄭瑤怔怔看著他，沒接，但是也沒拒絕。
鄭佳佳走到前面，「我妹妹想要衣服我三叔會給她買，趁著還在商場，你趕緊退回去。」
她們可不承這個人情。
一件麵包服幾十塊，快抵得上三叔一個月的工資了。
段明傑沒看鄭佳佳。
他自己也覺得奇怪，不知為何，看到鄭瑤，他總是不自覺地想要對她好，認為她配得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
雖然這件麵包服花光了他所有的積蓄，可還是沒忍住買了下來。
「鄭瑤同志，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覺得，你穿上挺好看的，我不會因為一件衣服就要求你做什麼。」
鄭瑤咬著唇瓣，理智上告訴她一定要拒絕，可是對上他的眼神就是說不出拒絕的話。
如果他不收，他肯定會很傷心的。
段明傑也有些侷促，他好像是有些冒失了。
剛要收回來，就聽到鄭瑤輕軟的嗓音，「給我吧。」
聞言，段明傑大喜。
鄭佳佳眼珠子要掉地上了，「瑤瑤！」
段明傑把麵包服遞給她，「外面冷，你穿上吧。」
鄭瑤嗯了聲，「謝謝。」
在鄭佳佳驚訝的眼神下，鄭瑤穿上了麵包服。
鄭瑤沖段明傑笑了笑，「謝謝，很暖和。」
段明傑從未有過的滿足，「暖和就好。」
鄭瑤臉紅了紅。
鄭佳佳在一旁氣得直翻白眼。
段明傑回到家，顧福蘭看他紅光滿面的，「老三，你笑啥呢？」
段明傑：「沒啥。」
顧福蘭只認為他是新搬來高興的，「對了，我讓你給我買的棉襖呢，我現在也是參謀長的老娘了，總是穿補丁的襖，出去給你大哥丟人。」
段明傑：「......」
他忘了。
顧福蘭見他兩手空空，「你啥也沒買？」
段明傑心虛，「娘，我明兒個給你買。」
顧福蘭：「算了，我也不指望你了，走，你跟我一起去買，穿成這樣我都不好意思出門。」
段明傑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娘給他的錢花光了。
顧福蘭：「走啊。」
段明傑：「娘，我進屋那點東西。」
不一會兒，段明傑出來了，「走吧。」
鄭瑤穿著麵包服回家，鄭衛國看了眼睛一輛，「瑤瑤，這個衣服好看。」
鄭瑤手摸著身前的布料。
「是挺好看的。」
董娜端著蘋果過來，「佳佳，瑤瑤，來吃個蘋果。」
鄭佳佳走過去拿了切好的半個蘋果，「三叔，今天陳景河拉著瑤瑤的手不讓走，您有空找陳團長好好說一下。」
聞言，鄭衛國皺了皺眉，「瑤瑤，陳景河欺負你了？」
鄭瑤搖了搖頭，隨後又點了點頭，「他要跟我處對象。」
鄭衛國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
大院都知道他找回董娜母女倆不容易，膝下又沒兒子，他的所有東西自然是瑤瑤的，所以不少人動了心思。
鄭衛國：「瑤瑤，你怎麼想的。」
「爸，我不喜歡他，可是他總是纏著我，今天還想拉我的手。」
鄭衛國一聽氣壞了，「真是豈有此理！我非得找老陳好好談談！」
「我現在就去！」
說著，鄭衛國抬腳就要出去。
董娜過去拉住了他，「小孩子之間的事兒，沒必要鬧這麼僵，你過去之後好好說。」
鄭衛國嗯了聲。
鄭衛國一走，董娜走到椅子上坐下，看向鄭瑤，發現她眉宇間有些不一樣了。
「瑤瑤，你過來。」
鄭瑤走過去，「娘。」
董娜盯著她的眼睛，臉頰上還透著一片緋紅。
「瑤瑤，今天遇到什麼開心的事兒了？」
鄭瑤啊了聲，「沒有啊。」
鄭佳佳在一旁也不敢說話。
董娜沒再問，「先去把東西送樓上去吧。」
鄭瑤嗯了聲，拎著東西上樓了。
鄭佳佳也打算上樓，接到董娜的視線後停了下來。
看著鄭瑤上樓了，董娜拍拍身邊的位置，「佳佳，過來坐。」
鄭佳佳走了過去，「三嬸兒。」
「佳佳，你每天都和瑤瑤在一起，你跟我說實話，瑤瑤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聞言，鄭佳佳搖了搖頭，「沒有啊，大院裡想跟她處對象的人不少，可是她都沒答應。」
董娜皺眉。
難道是她看錯了，剛才女兒的眼神分明是小女孩遇到心愛男子的眼神。
「三嬸兒，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董娜：「沒事兒，隨便問問。」
鄭佳佳哦了聲。
不一會兒，鄭瑤下來了。
鄭佳佳鬆了口氣，幸好她沒說漏嘴。
她的嘴可是很嚴的，而且她也不覺得鄭瑤會喜歡那個凶神惡煞。
鄭衛國背著手回來了，臉色有些不好。
董娜：「怎麼了，跟人家吵架了？」
鄭衛國：「沒有。」
「那怎麼了？」
「沒事兒，就那個陳景河我看了煩，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樣，仗著自己爹是團長一點不上進，還想招惹我閨女，真是馬不知臉長。」
董娜：「......」
她低頭笑了，「在父母眼裡自家孩子肯定是最好的，出去別亂說。」
鄭衛國握住她的手，眼神溫柔寵溺，「還是得有個媳婦兒在我身邊提點，不然我肯定跟人家吵架了。」
鄭瑤在一旁抿了抿唇，上樓了。
自小她就知道父親是個軍人，為國犧牲了，和母親一起在姥爺家裡生活，姥爺姥姥和舅舅妗子對她很好，有沒有父親也無所謂。
結果三年前，一位軍人找了過來，母親很開心，抱著男人又是哭又是打，那時她才知道，父親沒有死，只是被家人蒙蔽了。
後來，她就跟著母親來到京城。
父親把奶奶和大伯都趕了出去，家裡再沒有人傷害她和母親了。
這三年裡，父母跟蜜裡調油似的，恩愛非常，母親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一看到父親眼神恨不得拉出絲來。
父親對母親也很好，母親說什麼就是什麼，也不讓母親做飯洗衣服，姥爺他們知道後也放心了。
現在這些都是小場面，父親每日去部隊，還要母親親親才走。
回來了還要把她母親抱起來。
鄭瑤搖了搖頭，也不知道她以後結婚了會不會也像父母這樣感情好。
忽然，鄭瑤腦海里浮現出段明傑的臉。
鄭瑤腳步一頓，輕聲低喃，「段明傑...」
第二天早上，段明傑從外面回來，被段明華抓了個正著，「昨晚幹啥去了？」
段明傑：「倒騰點東西。」
段明華抬腳在他腿上踹了一下，「讓娘知道了非臭罵你一頓。」
段明傑站著沒躲，「我會注意的。」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你要是被抓了，我也保不住你。」
段明傑：「大哥放心，我要是被抓了，絕對不說是你兄弟。」
段明華氣得胸膛鼓起來，「我是怕你連累我嗎，我是想讓你安穩一點，我已經給你申請好工作了，下個月應該能上班，你好好工作就行了。」
段明傑低著頭，不服氣，「一個月才十五塊錢，我昨晚一天掙三十多。」
段明華氣得又給了他一腳，「不許再去了，知道沒有。」
「知道了。」
「段明傑在家嗎？」
忽然，門外傳來一溫柔輕軟的女聲。
段明華愣了下，看向段明傑，「誰啊？」
段明傑站直了身子，對段明華說道，「大哥，我上去一下，你跟她說我一會兒揪下來。」
說完，段明傑蹬蹬蹬上樓了。
段明華：「莫名其妙。」
段明華抬步出去，看到大門外站著一女孩子，女孩子長得白白淨淨的，眉眼柔和，讓人很舒服。
「同志，你是？」
鄭瑤看了看他身上的軍裝，「您是段參謀長吧？」
段明華點頭，「是。」
「我住在您家隔壁，我叫鄭瑤，段明傑同志在家嗎？」
住在隔壁，姓鄭？
那不就是鄭師長的家人？
「鄭師長是你的？」
「是我爸。」
段明華連嗯兩聲，心裡直打鼓。
難道是老三欺負人家了？
不可能啊，他家老三也不是這樣的人啊？
可是剛才他跑什麼？
「姑娘，你找我弟弟是？」
鄭瑤眼睛一亮，「他出來了。」
段明華怔了下。
扭頭看段明傑，又是狠狠一愣。
這不是他回家時給老三買的那套新衣裳嗎，這傢伙一直不捨得穿，這會兒倒是穿上了。
鄭瑤沖段明傑笑了笑，「段明傑同志，你好。」
「你，你好。」
段明華：「......」
這不值錢的樣子他真是不忍心看。
好好的還結巴起來了。
鄭瑤臉皮薄，今早猶豫糾結了好久才好意思過來，這會兒不知道說什麼了。
段明華過來人一看就明白了。
只是他不明白，他是真的不明白。
段明華笑了笑，「姑娘，要不要進去坐坐。」
「不，不用了，」鄭瑤擺擺手，「昨天段明傑同志幫了我，我想過來認認門，沒其他事兒。」
段明華揚眉，扭頭看著老三。
段明傑：「沒事兒，是我應該做的，以後要是有我能幫的，儘管開口。」
鄭瑤臉紅了紅，「謝謝，那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