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安念伸手接過來,「原來這就是鮑魚啊。」
她還從來沒有見過呢。
「平常的鮑魚沒有這麼大,這是我從海底礁石下面敲下來的。」
於路遠單手扶著礁石,把自己濕漉漉的頭髮往後擼,露出光潔的額頭。
安念朝他伸手:「元元,你先上來吧?降溫了。」
三月天,夜裡溫度很低,海風一吹,更冷了。
於路遠在水裡還沒什麼感覺,探出水面才發覺溫度很低,忙抓住安念的手上了岸。
他身體強健無所謂,只是擔心安念受涼。
「念念,下回還是我自己來吧,夜裡海邊的溫度太低了,你會生病。」
「不行!」
安念一口回絕,大海深且闊,危險都是未知的,她可不放心。
「低頭。」
於路遠聽話地低下頭。
安念用干毛巾擦拭他的頭髮和身體,又催他:「趕緊把衣服穿上。」
「好。」於路遠眉眼溫柔。
夫妻倆忙活了好一會兒也才弄到三四隻鮑魚,安念在海邊撿到的那條海帶終於有了用武之地,拿來綁鮑魚正好。
於路遠利落地打了結,拎在手裡。
「我們回家。」
「嗯!」
安念抓著他的手,踩著他的步伐,跳過一塊塊礁石回到陸地上。
最後一塊礁石時,安念停下了腳步,朝他張開雙臂。
「元元,接住我!」
於路遠哈哈大笑,轉身把跳下來的她抱了個滿懷,低頭和她碰了碰額頭。
「要不要大哥背你回去?」
久違的稱呼讓安念想起了以前的時光,她嬌氣地哼了哼:「當然要!」
海邊、夜色、無人,只有高高的天空上還懸掛著明亮的月牙,三月中旬的月亮圓得很,月光也是溫柔的,照在兩人身上,帶著股別樣的靜謐。
於路遠背著她,單手扣著她的腰臀,另外一隻手還能拎著海帶,男友力爆棚。
兩人小聲地交談著,剛走進家屬區,遠遠地就看見了自家門口站著位白衣飄飄的女孩。
——
喬菁菁這輩子也沒想過,自己能見到這樣的畫面。
明明是高大威猛、一身冷硬氣勢的年輕軍官,現在卻能背著一個女孩慢悠悠地走回家,側著臉和背上的女孩說話時,那滿臉的溫柔仿佛能溢出來。
冰冷、刺骨、如墜冰窖。
她上一秒還在給於路遠找藉口,以為他只是迫於父母壓力才會結婚。那個看著就是鄉下來的女孩,肯定不得他的喜歡……
卻原來,一直以來,都是自己的奢望,是自己異想天開。
安念察覺到前方的視線,拍了拍於路遠的肩膀。
「元元,有人,放我下來。」
「不用。」
於路遠抬眸淡淡地掃了喬菁菁一眼,扣著安念的手收緊了些,就這麼一步步地走到了自家門前。
「喬同志,你有什麼事嗎?」
喬菁菁臉色蒼白,背在身後的手指差點掐出血來:「於路遠,你沒有什麼話跟我說嗎?」
於路遠微微皺眉:「沒有。你沒事的話,能讓開點嗎?我們要開門回家。」
喬菁菁愣了一下,往邊上移開兩步。
於路遠把手裡的海帶交給安念拎著,自己從口袋裡拿出鑰匙,打開院門。
就這麼背著安念走了進去。
安念回頭看向門口呆愣愣站著的喬菁菁,突然覺得今天中午自己的那口氣徹底吐了出去。
「念念,你先去玩一會兒,我把鮑魚炒好了再喊你。」
於路遠放下她,拿著鮑魚走向廚房。
「於路遠!」
喬菁菁咬著嘴唇,衝進院子,朝著於路遠的背影大喊一聲。
安念被她嚇了一跳,轉頭看向於路遠,眼神探究。
自家男人以前到底做了什麼,能讓喬菁菁如此執著?
雖然男人以前的情史不該追究,那都是遇到自己之前的事情了,但是安念心裡還是很難受。
她眼神閃了閃,不想去看,轉身進了屋。
喬菁菁的聲音很大,現在天黑了,並不代表鄰居們都睡著了,安念五感敏銳,已經聽見了鄰居們的竊竊私語。
看戲的人很多。
安念坐在客廳餐桌邊,單手托腮,注意力很從心地落在院子裡。
已經進了廚房的於路遠不知道自家媳婦兒的心思,只是有點無語地把鮑魚放進臉盆里,往裡面舀了些水。
家屬區這邊家家戶戶都接了水管,日常用水很方便,但是於路遠依舊習慣儲水,每天都會保證至少有一桶水靜置。
「於路遠,你聽見我說話沒有?!」喬菁菁氣他不理睬自己,拎起裙擺衝到廚房門口。
「聽見了。」
於路遠慢條斯理地看她一眼,拿了乾淨地刷子,端著臉盆走出來,繞過她在院子裡坐下,開始刷鮑魚。
他這輕慢的態度讓喬菁菁渾身難受:「你聽見了,為什麼不回答我?」
「我沒辦法回答你。喬同志,我之前就和你說過了,我們兩不合適。
我已經結婚了,也很愛我的妻子。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還要來找我。」
於路遠第一次正眼看她,眼中滿是警告。
「我的婚姻不允許他人破壞!喬同志,你如果有自知之明,最好自己離開。我還要給我妻子做晚飯。」
「你……」
喬菁菁氣得嘴唇發白,聲音都顫抖了。
「你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麼要救我?」
於路遠看向她,眉峰緊皺:「我什麼時候救了你?」
喬菁菁腦中一片空白,完全沒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救命之恩在於路遠心裡卻什麼都不是。
「兩年前的冬天,我被埋在雪裡……」
於路遠想起來了,雲城四季溫度都偏高,兩年前卻偏偏遭了雪災,當時毫無準備的老鄉們房子都被雪壓塌了,很多人埋在廢墟下。
他們整個部隊奉命救災,於路遠帶隊,一家家地搜救,當時被他救下的人數不勝數。
對於喬菁菁,於路遠真的沒有印象。
喬菁菁很不甘願這個美好的回憶只屬於自己,她說道:「是你把我從廢墟里抱了出來,當時我告訴你,我的名字。之後,部隊聯誼會上,我邀請你跳舞,你也沒有拒絕。」
「砰!」
客廳內,杯子隨著喬菁菁這句話摔落在地。
於路遠立馬丟下手裡的刷子和鮑魚,朝客廳衝去。
「念念!」
安念蹲在地上,紅著眼圈,可憐巴巴地仰頭看他:「元元,我把你最喜歡的杯子摔壞了。」
被她捧在手裡的搪瓷杯子都摔扁了,外面的鍍層稀爛,不像是摔的,倒像是被捏扁後踩了好幾腳。
於路遠把杯子扔開,拿乾淨的手帕給她擦手,看見了她發紅的手指,心下一疼。
「傻瓜,摔了就摔了吧,不要去撿了。」
他小心翼翼地捧著安念的手,低頭親了親她的指尖。
跟過來的喬菁菁看見這一幕,臉色更加難看,雙眼往下一壓,直接瞪向安念。
安念迎著她的目光,絲毫不曾退讓,嘴角往上一翹,身體往於路遠懷中靠去,聲音嬌嬌柔柔。
「元元,我有點累了。」
「我抱你去房裡睡一會兒。」
於路遠伸手將她打橫抱起,大步流星地往臥室走。
安念趴在他懷中,下巴搭在他寬闊的肩膀上,目光看向喬菁菁,嘴角露出勝利者的微笑。
走綠茶婊的路,讓她們無路可走。
進了房,上了床,安念的表情立馬就變了。
她抓著於路遠的衣服領口,湊近他,狠狠地咬在他嘴唇。
「嘶……輕點,輕點,寶貝。」
「輕個屁!於路遠,你真厲害啊!竟然敢勾搭別的女人?!」
於路遠輕笑,換了個姿勢,攬著她躺倒在床,趁安念松嘴的瞬間,吻住她的雙唇,輕輕地摩挲著,繾綣地含吮,溫柔中帶著安撫。
「在今天之前,我都不知道她對我的心思。」
於路遠心思不算細膩,入伍這麼多年以來一直在追求能力上的突破,每天訓練量極大,完全沒有心思去想那些兒女情長。等他能力得到了上峰的認可,又開始接各種危險任務,呆在營地里的時間遠遠少於出任務的時間。
好不容易能休個假,於路遠往往選擇湊假回家,半年多前一次探親他惦記上了安念,此後心裡再也容不下別人。
受傷昏迷後,整個世界更是只圍繞著安念轉,她在於路遠心中的地位無人能動搖。
「是嗎?那你為什麼選她跳舞?」
安念嘟嘴,委屈極了。
於路遠扣著她的脖頸,仰頭親她,只覺得她嘟著嘴的模樣格外惹人愛。
「因為其他人都已經有舞伴了,她落單,過來找我。為了不讓她難堪,我接受了。」
「只是這樣?」安念挑眉。
於路遠用力點頭:「只是這樣!我保證,以後我只和你跳舞。」
站在門口,沒有勇氣繼續往內踏入的喬菁菁淚流滿面。
原來一直以來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於路遠未曾正眼看過自己!
她今天鼓足勇氣過來質問,只是自取其辱。
喬菁菁咬著牙,轉身往外跑!
——
「好了!人家都跑了,你還聽呢?」
季秀蓮趴在靠近於家的圍牆上,聽得津津有味,被自家男人說了一句,也不在意。
只神秘兮兮地湊過來:「老柳,你和於路遠熟,你說說看,他之前真的不知道喬菁菁喜歡他?」
柳營長有些無奈地放下手裡的大蔥:「你怎麼這麼八卦?」
「哎喲,你就說嘛!咱們院裡難得有個新鮮事!」
季秀蓮可不怕自家男人的冷麵,他在外面一派正經,私底下可喜歡說八卦了,夫妻倆誰不了解誰啊。
柳營長清了清嗓子:「你湊近點。」
季秀蓮趕忙湊過去。
柳營長抬手,用力給了她一個腦瓜嘣。
「哎喲!疼!」
「你還知道疼啊?!以後少整點八卦!特別是於路遠的!」
「他怎麼了?」
柳營長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和老婆透露了一點:「他馬上要升職了。」
季秀蓮眼睛猛地一亮:「升營長?他們一營缺營長很久了。之前就聽說於路遠任務完成後就能升級了,沒想到是真的。」
「不只是這樣……」柳營長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上面專門組了一個秘密部隊,由他帶領。」
季秀蓮驚訝地瞪大眼睛。
柳營長又透露了一點,神秘兮兮地伸手往上一指:「他直接匯報給上面的大領導,都越過團長了。」
這下季秀蓮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所以,以後你必須注意點,別惹到他們家的。人家可是直接上達天聽!」
「嗯嗯嗯!」
季秀蓮點頭如搗蒜,決定從今往後要對安念更好一點。
——
出了於家院門的喬菁菁並沒有跑遠。
她擦了把臉上的眼淚,回頭看向於家,於路遠並沒有追出來。
喬菁菁苦笑了一下,深吸口氣,朝著前方繼續走了十幾米,推開了一扇院門,走了進去。
院門邊上纏繞著一朵朵開得極漂亮的粉色薔薇花,她突然暴怒而起,伸手用力一拽,把半面牆的花枝都拽得稀爛。
粉色的花瓣也被她踩得到處都是,花汁印在米色的地板磚上,有著別樣的荼蘼。
「花是無辜的。」
倚在門口看著她發泄的女人瞟了眼地上的花汁,慢條斯理地開口。
她手裡端著精緻的雕花茶杯,說完話,還啜飲了一口。
聽見她慣常的吳儂軟語,喬菁菁深吸了一口氣,抬頭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亂的髮絲。
「姐,你之前不是說於路遠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他現在不要我了……」
喬曼婷斂下眉眼:「他就沒有要過你。我很早就告訴過你,下手要快准狠。你這麼墨跡,黃花菜都涼了。」
喬菁菁咬著嘴唇,眼圈委屈得發紅。
「那也要我有時間啊。我剛和他跳了支舞,他就出任務去了。好不容易等到他回來,他人又已經廢了。
我總不能和一個廢人在一起吧……誰能想到他竟然還能醒過來……我……早知道我就……」
「現在說什麼都遲了。」
喬曼婷打斷她的話,左右看了看。
「別在外面嚷嚷了,你還想不想嫁個好人家了?趕緊進屋!」
喬菁菁扔下手裡的花枝,跟上她的腳步。
——
察覺到門口的人已經走了,安念伸手抵住於路遠的嘴唇,似笑非笑。
「晚上再整治你,現在,你去給我弄好吃的去!」
於路遠胸腔鼓動,剛想笑就被身下的女孩瞪了一眼,他只好聽話的起身。
「遵命,我的夫人。」
「哼。」安念往上靠了靠,倚在床頭,目送他離開。
自家男人太有魅力,也不是什麼好事。
太多人搶了。
安念右手一翻,運轉靈力,看著滿是生命氣息的瑩綠光團。
她的等級現在差不多是鍊氣二層,距離辟穀很遠,距離成仙更是遙不可及,但是卻能勉強煉製出一件能用的法器了。
上輩子,安念可是出了名的吝嗇,作為一名煉丹師,她卻學會了各種本事。
煉器、畫符、布陣,只有她不想學的,沒有她學不會的,主打的就是一個性價比。能自己搞定的東西,絕對不讓別人賺到一分錢。
雖然輔修的這些都沒有做到頂級,但是已經足夠安念使用了,就算換了個世界,只要湊齊了材料,她也能試上一試。
於路遠已經是她的男人了,那她給他套上屬於自己的「繩子」也正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