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安念躲在自己房間內數錢。
於路遠在邊上看著,覺得她像倉鼠一般,可可愛愛。
「大哥,你這次出去,帶了一百塊錢,回來的時候,變成了二百三十塊錢。我們的存款是正增長!」
安念高高興興地把錢都疊好,放進盒子內。
最開始她是用信封裝的,後來錢越來越多,信封已經鼓脹得不行,就換成了竹編的盒子。
就是上次於路遠在客廳里編織了好久的那個,剛開始大家都不知道他編的是什麼。像竹籃卻又是方形的還沒有提手,反而配了個蓋子,蓋子和盒子用幾個竹編的結連在一處,很是精巧,開合非常方便。
直到於路遠把盒子送給了安念,給她演示了一遍,安念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哈哈哈,本來於路遠是做來給她放發卡等小東西的。
安念卻把它用來裝錢了,也是非常巧妙。
合上蓋子,安念把盒子放到床下,這可是他們兩的小金庫。
「念念。」
「啊?」
「這個送給你。」
安念剛抬起頭,眼角就瞥見了一抹濃郁的綠色,顏色偏向剛發芽的嫩芽,更恰當的詞語來形容它的顏色,應該是陽綠色。
她趕忙坐直身體:「這是什麼?」
「是翡翠。」
於路遠笑著把東西放進她攤開的手掌心。
「我在海城逛街時看見的,對方賣得比較急,要價不高,我就買了。」
安念想起數錢時數額上的差值:「所以少的那三十塊錢,其實是給我買了禮物?」
她之前以為是大哥在路上的花銷。
「嗯。它就要三十塊。」於路遠笑著點頭。
安念心尖一痛。
出門九天,大哥路上那麼節省,最後卻花了三十塊錢給她買禮物,這份心意安念感覺到了。
「謝謝大哥。」
於路遠耳根微紅:「其實我本來是想把它雕刻成一隻兔子的,你看它的形狀,像不像兔子?特別是上面的這兩隻耳朵。」
安念本來沒這種感覺,順著他手指撫摸的方向看了過去,真是越看越像。
「真的呀!哈哈哈,耳朵是垂下來的對不對?」
「嗯,和你的玩偶很像。」
安念轉頭看看此時正擺在床頭的小兔子,笑得更開心了。
「謝謝大哥,我很喜歡!」
「它現在還不是成品……」
安念捧著小小的綠色翡翠,挨著自己的胸口,眉眼彎彎。
「這樣我已經很喜歡了!而且……我知道大哥是想要跟我約會,才會忍不住提前把它拿出來……」
心底深處的想法被安念一語道破,於路遠耳根瞬間紅得仿若滴血,一時說不出話來。
安念看著他難得露出的羞澀模樣,心跳加快。
下一秒,安念突然湊過去,親在他唇上。
煤油燈昏黃的燈光下,她的眉眼精緻極了,只眉梢微微上挑,就好似帶上了無限風情。
這樣的安念只有於路遠能看見,也讓於路遠心動不已。
他微微前傾,含住了她溫軟的唇瓣,輾轉親吻。
一點點地吻住,很溫柔,帶著難言的愛意……
隨著親吻的動作漸入佳境,他的舌尖探出,輕輕划過安念上翹的唇珠。
「嗯……」
安念小聲地呻吟著,低柔的聲音裡帶著嬌氣和魅惑。
兩人在房間內吻了很久。
不知何時,安念已經坐上了於路遠的腿,側坐著,仰著頭和他接吻。
安念的手心內依舊握著那塊陽綠翡翠,激動之下,渾身的靈力都開始亂竄。
於路遠本來就對安念有無限吸引力,就算這個世界沒有辦法測出靈根,安念心裡也有了猜測。
她自己是木系單靈根,極品等級。
於路遠大概率是水系靈根。
金生水,水生木,水靈根的於路遠,才能讓安念如此欲罷不能。
和他接吻、和他有親密關係,對於安念來說就是大補。
好久之後,於路遠才低喘著結束了這場纏綿的吻,但是唇依舊捨不得分開,依舊在細細地摩挲著。按在安念後頸處的手掌也依舊灼熱,下意識地撫摸她敏感的耳後,讓她的身體一陣陣顫抖。
「念念,還要不要出去約會?」
安念回過神來,想起了自己的承諾。
「要!」
於路遠低笑,放開她後,起身整理自己已經被抓得皺巴巴的衣服。
「那我們走吧。去河邊散散步?」
「好。」
她很喜歡和大哥在一起,就算是普通的散步也高興,況且兩人還能趁無人的時候偷偷接吻,想想就刺激!
安念輕快地轉身,把翡翠兔子放在枕頭下面,然後從床上跳了下來,有點急切地牽住於路遠的手。
「大哥,我們走吧。」
兩人出了房門,院子內還碰到了正在劈柴的於躍進,被他用羨慕的目光送了出去。
李玉梅端著盆出來倒水,正好看見了二兒子的眼神,有點好笑。回去後,就跟於正軍說,是不是要趕緊把二小子的婚事提上議程了。
於正軍想了想,道:「躍進的婚事是拖得有點久了。」
他們這兒其實一直有按順序結婚的規矩,但是由于于路遠在軍隊耽擱了很多年,小妹於勝楠又正好碰上了很好的對象,這才跳過前面的兩個哥哥率先結了婚。
去年年中,於家本來已經開始給於躍進準備婚事了,老大於路遠卻突然受了重傷,把一家子人打了個措手不及,婚事也就暫時擱置了。
「成,我這幾天就去陳家走一趟,和陳瓦匠的媳婦兒聊聊。」
於躍進喜歡的姑娘叫翠翠,全名陳小翠,是隔壁村陳瓦匠家的二女兒,雖不在本村,離得也不遠。
——
第二天,於家剛吃完早飯,張誠就過來了。
他先和其他人打了個招呼,這才高興地看向安念。
「嫂子,我爸吃了你的藥,身體好多了!今天早上胃口都開了!」
天知道自從他爸生病後,多久沒有吃完一碗飯了。
安念還沒說什麼,李玉梅就興奮地差點跳起來。
「我就說我們家念念最厲害了!我和正軍吃著也很好!老張吃了藥,絕對很快就能康復。」
「是啊是啊,那個藥丸非常的對症!」張誠笑呵呵地豎起大拇指,「我爸想多要幾顆藥丸。嫂子,你看這些雞蛋能換到嗎?」
他抬起手,把一直拎著的大籃子往桌上放。
籃子裡裝滿了大小不一的雞蛋,起碼有五十多個,張家也才養了兩隻雞,這些雞蛋也不知道攢了多久。
安念並不缺錢,也不缺雞蛋。
她對張叔印象很好,記憶中在爸媽離開後,張叔曾經到安家看過自己,還偷偷地給自己塞過吃的。
這些善心可能張叔並沒有太放在心上,但是對於安念來說,那噩夢般的十二年裡,任何人的任何一絲善心都彌足珍貴。
「不用了,小誠,你把雞蛋拿回去吧。」
張誠急了:「嫂子,如果不夠,我再想其他辦法。」
他爸好不容易好轉,可不能斷了藥。
安念朝他安撫一笑:「真的不用。張叔吃完我給你的那六顆藥丸,就能康復了。之後只要別暴飲暴食,基本不會復發。」
她煉製的藥丸可不僅能促進消化,還能補氣,幫助腸胃恢復功能。
張叔症狀有點嚴重,腹脹明顯,吃完四顆後,再繼續吃掉剩下的兩顆,就是在鞏固。
現在還在窗台吸收日月精華的煉丹爐可不是吃素的,也就是這裡是普通世界,但凡這裡靈氣濃郁點,根本用不上六顆,一顆丹藥就能解決問題。
張誠有點遲疑:「真的只需要吃兩天藥?」
這個藥是一日三餐服用的。他爸腹脹便秘了一個多月,兩天就能治好了?
「真的。」安念點頭,「藥吃多了也不好,兩天的量已經足夠了。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再給張叔吃點山楂果。」
「成!」
張誠笑著應下,心裡想這兩天可以觀察一下自家老爸的情況,反正安念就在於家,要是他爸有事,他也能隨時上門求助。
這麼想著,張誠就轉頭看向於躍進,說起運輸隊臨時工的事兒。
「躍進,你準備好沒?我們現在去縣裡?」
於躍進早就穿戴整齊了,還特意穿上了去年新做的衣服,力求讓運輸隊的領導們給他加幾點印象分。
「隨時都可以走!嫂子和我哥也跟著一起去。」
「可以。」
張誠起身,帶頭往外走。
安念離開的時候,看了李玉梅一眼。
李玉梅朝她打了個「放心」的手勢。
等他們這些年輕人都走了,於正軍才好奇地問她。
「念念那是什麼意思?」
李玉梅朝他翻了個白眼,帶著點小得意地拎起桌上裝滿雞蛋的大籃子。
「當然是讓我把雞蛋給老張家送回去啊。」
「啊……」於正軍恍然大悟,「老張家是挺不容易的,這些雞蛋起碼攢了一個月。」
「是啊,他肯定捨不得吃。就是吃的太糙了,才會消化不良。」
李玉梅嘆了口氣。
張家條件不好,老張頭上還有兩個老人要贍養,偏偏他媳婦生孩子的時候遭了罪,身體一直很差。
「幸好誠子爭氣,沒讓老張多費心,否則這日子還不知道要怎麼過下去。」
別看張誠好像在縣裡運輸隊混得不錯,其實他的位置也是剛坐穩,之前老張託了很多關係,花了不少錢才把張誠送進去。
張誠的崗位是換來的,當時對方的要求是張誠前兩年的工資全部歸他所有,之後的才能由張誠自己領。
等於說是,張誠在縣運輸隊幹了兩年,一毛錢都沒賺到,還需要自己搭進去不少生活費。
也是因為日子太困難了,老張才捨不得吃、捨不得喝,在地里幹完農活,回家了也就陪著素菜吃點米飯,長時間下來,他的身體就扛不住了。
——
臨縣。
難怪張誠敢承諾給於躍進一個臨時工的位置,他進了縣運輸隊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從一個普普通通的開朗小伙子,瞬間變成了社牛般的存在。
一路上,張誠碰到每一個人,都能準確地叫出對方的名字,並且和對方親密交流。
短短一段路,幾乎走成了張誠的個人秀。
好容易才到車棚。
「躍進,我現在帶你去見我師父,他人很好的,你別緊張。」
在走進車棚前,張誠拉著於躍進,伸手指向不遠處被樹擋住的那條路。
「等會兒應該會讓你上車展示一下。你上了車,就順著這條路往前開,前面會有急轉彎,也會有凹凸彎,還會有停車位……」
安念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恰在此時有一輛貨車出現在了路口,沿著道路往前開去。
於躍進眼睛微微發亮:「就像他那樣開就行了嗎?」
不是他吹牛,現在開車的這位技術可不咋地啊,那歪歪扭扭的樣子可真挺嚇人的,要是上了路,分分鐘出事故。
本來於躍進還挺緊張的,有眼前這個做對比,他就一點都不緊張了,自信心瞬間飆升。
張誠卻並不如於躍進那般高興,他眉頭皺起,有點疑惑。
這時候為什麼會有人試車?
「他那樣不行,上不了路。你就按照你之前練習時候那樣開就成。」
說話間,前面的車棚內走出來兩個人,一個穿著工裝,一個穿著灰色上衣。
張誠趕緊拍了於躍進一把:
「快!左邊那個穿藍色工裝的就是我師父。你喊他錢師父就行。」
說著,他帶著於躍進迎了上去,遠遠地就笑著喊。
「師父!我回來了!這幾天有沒有想我啊?沒有我陪你吃飯,是不是紅燒肉都不香了?」
錢師父聽見熟悉的聲音,轉頭看來,本來嚴肅的臉上瞬間就帶上了笑,雖然笑容很淺,卻能看出親近來。
「回來了?還順利嗎?怎麼沒有先回隊裡來交任務?」
「呵呵,我們的車子在路上被人打劫了,好幾處破損,我只能先把它開到機械廠去了。」
他們運輸隊只能修點小毛病,真的碰到需要換零件什麼的還是只能找機械廠,畢竟人家才是專業的。
張誠的貨車因為有軍隊出面,直接就由機械廠領導找了最好的師父負責,還不用排隊,直接就修上了,過兩天就能送回來。
「我知道。」
每一輛貨車都是運輸隊的寶貝。錢師父早就聽說這事兒了,他不解的是,為什麼張誠自己不歸隊……
張誠看見師父的眼神,立馬就明白過來自己之前的解釋偏了,但是他也不敢說實話,畢竟裡面可是涉及了特務和國家機密……
於是,張誠眼珠子轉了轉,伸手把旁邊的於躍進往前推了推。
「師父,我這次出車是和我兄弟一起的,他也會開車。之前聽說咱們隊裡要擴招,能不能讓他也試試?」
錢師父驚訝地挑眉,視線划過邊上的於路遠和安念,最後落在於躍進身上。
相比身形偏矮偏瘦的於躍進,他更看好於路遠。
錢師父還沒來得及說話,他邊上那個一直沉默的、穿著灰色上衣的男人開口了。
「老錢,既然小伙子已經來了,就讓他也試試吧。與其讓老薑的兒子濫竽充數,不如我們自己推一個厲害的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