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掌聲雷動,安念作為李瑤瑤的朋友,親自上台把鮮花送給了她。
這是李瑤瑤首次登上國家級演奏大廳,台下坐著她的父母和好友,酣暢淋漓的演奏是她獻給大家,也是獻給自己的禮物。
「念念,謝謝你。」
安念感覺自己被她用力抱了一下,同時耳邊聽見了她略帶哽咽的聲音。
安念笑了笑,伸手輕拍她的背部。
「不客氣。別哭,今天是你最應該開心的日子。」
受了那麼多罪,再次站上舞台,今天的李瑤瑤是絕對的主角。
安念很快就退了下去,讓她獨自享受屬於她自己的掌聲。
「念念,好久不見。」
安念剛下台,轉了個彎,打算回到前面的座位,就聽見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她疑惑地眨了眨眼,轉頭。
「蕭瑾年?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兩人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蕭家的投資範圍非常廣,國家改革開放之後,他們積極響應,幾乎將版圖擴展到了全華國。
作為蕭家這一代的主心骨,蕭瑾年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
「剛回來,你現在有時間嗎?」
蕭瑾年依舊穿著他標誌性的定製西裝,每一處都透露出他家的富貴和講究。
面對安念時,他英俊儒雅的臉上始終帶著微笑,如同舊友一般。
安念遲疑了幾秒:「你很著急嗎?我需要去跟其他人打聲招呼。」
「很著急,但是不需要太長時間。」
「我明白了。」
安念往觀眾席望了一眼,大家已經停止了鼓掌,舞台上也開始了下半場演出。
如果只是說幾句話的功夫,她還是可以的。
「走吧,我們去外面說。」
安念伸手一指邊上的小門。
蕭瑾年點頭:「好。」
兩人避開人群,從小門出了劇院。
九月的京城正處於秋季,沒有夏天的燥熱,也還未到冬天的寒冷,站在外面說話倒是挺舒服的。
安念吹著微風,舒展了自己的肩背。
「蕭老爺子身體怎麼樣?好幾年沒有見到他老人家了……」
蕭瑾年神色微微一怔:「你知道了?」
安念愣了一下:「我知道什麼?」
下一秒,她眉心微蹙。
「你是專門過來找我的?蕭老爺子出事了?」
蕭瑾年抿著唇,日光下,安念這才看清了他的臉。
他眼睛下面掛著厚重的黑眼圈。
「爺爺他昏迷了,在港城醫院住了整整一周,昨天我爸媽臨時回港城才知道這個消息。
在此之前,爺爺昏迷的消息被我大伯一家捂得嚴嚴實實。」
蕭家是個大家族,第一代是蕭老爺子,第二代是老大蕭濟民和老二蕭濟義,還有老三、老四是女兒,都已經出嫁,基本不參與家族生意。
主要的權利鬥爭都集中在蕭濟民和蕭濟義兩兄弟之間。
本來也沒什麼好爭的,老二蕭濟義年輕的時候更喜歡鑽研藝術,老大蕭濟民才是實打實的繼承人。
可惜就可惜在命運弄人。
作為老二的蕭濟義卻率先生下了長孫,也就是蕭瑾年,蕭瑾年非常得蕭老爺子的喜歡,因為看不上越發不著調的大兒子,他是把希望都寄托在蕭瑾年身上的。
蕭濟民是吊兒郎當的花花公子,能力不行,野心卻大,一直覺得老爺子越過他去培養第三代是在打自己的臉,幾十年來,作天作地。
如果蕭瑾年能一直順利長成也就罷了,在蕭老爺子的保駕護航之下,說不準也能順利接位。
哪能想到,他出國留學一趟直接瘋了,一瘋就是好幾年,坦途就此破碎。
他的父親蕭濟義被迫放棄藝術追求,回來幫忙,實際上是為了給生病中的蕭瑾年暫時管理一下。
這不,六年前,蕭瑾年的病被安念治好了,蕭濟義就立馬迫不及待地放棄了權利,帶著妻子去全世界追求藝術了。
蕭瑾年也在爺爺的幫助下,重新回到權利的中心。
他們爺孫倆都明白,港城太小了,蕭家想要更上一層樓,必須搭上大陸發展的順風車。
所以,蕭瑾年這四年來的重心都在大陸這邊,對於港城的掌控力無形中就下降了很多。
其實就算此時的蕭瑾年脫離了蕭家,他也擁有了商界的一席之地,甚至可以說,等他在大陸的產業乘著時代的東風發展起來,分分鐘就能超過蕭家目前的資產。
只是這些話,如果現在當著蕭家人說,他們絕對會嗤之以鼻。
現在的蕭家人是很看不上大陸的,覺得大陸又窮又破,之前蕭老爺子想要留在大陸養老都被他們強烈阻止。
當然了,以上所有內情,蕭瑾年並沒有全盤托出,但是他也把蕭家此時的情況,和蕭家人目前的僵局都說了出來。
他想要請安念幫忙,就絕對不能讓她一無所知,那樣更危險。
安念耐心地聽完了蕭瑾年的話。
「所以你現在是想要我做什麼?」
蕭瑾年看向她,眼神深邃。
「念念,我現在只希望你能救救我爺爺。我知道你醫術很好,當年能治好我,現在自然也能治好我爺爺。」
安念看著他,緩緩搖頭。
「醫生只能治病救人,不能起死回生。」
如果蕭老爺子是壽命到了盡頭,她也是無能為力的。
畢竟,這個世界只是普通世界而已。
像她自己,也已經做好了只活百年的準備。
反正上輩子也是死於雷劫,這輩子的百年是撿到的,木系修者順心隨性。
「不是的,爺爺平常身體很好!他現在只是突然生病了!」
蕭瑾年有些急,他抬了抬手,想要碰觸安念的胳臂,抬到一半又硬生生壓了下去。
六年前,他借著自己的病情去靠近安念,那是他最無恥的時候。
現在,他卻再也不能做出越界行為,那會傷害到安念。
蕭瑾年把手背到身後,緊握成拳,微微顫抖,面上表情卻只是露出了些許請求之色。
「念念,你能跟我一起去看看嗎?無論能不能治好爺爺……」
他神色透露出哀求。
安念心下不忍。
想到自己第一筆金還是蕭老爺子給的,現在回頭看一千塊錢買蕭瑾年一命好像很便宜似的,但是在當時的她來看,一千塊錢已經是巨款。
況且,蕭家之後還多次明里暗裡地幫助了自己。
不管是汪主任那邊的關係,還是購買現在的四合院的順利,其實都有蕭家的影子。
即使去了港城,發現自己並不能治療好蕭老爺子,去探望一次老人家也是應該的。
這麼想著,安念答應了下來。
「好。只是出境一次很麻煩,我身份還比較特殊,估計要花費一點時間。」
蕭瑾年臉上露出狂喜的神色:「這些我來辦就行!只要你答應,其他都不是問題。」
安念嘴巴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麼,想了想還是沒有說。
只笑著點頭:「可以,那就拜託你了。」
「念念,謝謝你!」
——
安念摸黑進入大劇場,在屬於自己的位置坐下。
旁邊的朱曉芸往她這邊側了側身體,小聲問:「念念,你跑哪兒去了?」
「去上了個廁所。我沒錯過什麼精彩的部分吧?」
「沒有,之前是小提琴的主場,下一場才是瑤瑤的。」
這次演出的參與者很多,交響樂響起,每個部分的主場樂器都不同。
安念鬆了口氣,笑道:「那就好。」
她坐直身體,認真地看台上的演出。
李瑤瑤的腳邊放著她剛送上去的鮮花,她身姿優雅,脊背挺直,穿著白色的長款連衣裙,坐在鋼琴前面。
十指如同白天鵝一般,靈動地在黑白色的琴鍵上跳動著。
她的臉上帶著沉醉又漂亮的微笑。
安念看著看著,臉上也跟著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
這是瑤瑤燦爛人生的開端!她會過得很好、很幸福。
——
京城四合院內。
今年剛過完年,安念家就拉上了一根固定電話線,跟其他人的聯繫瞬間變得非常方便。
「什麼?你要出境?!」
話筒那頭的汪主任聲音都飄了起來。
安念把話筒拉得遠了些,換了個姿勢,倚靠在柔軟的沙發上,等那頭聲音低了些,這才繼續說話。
「嗯,我要去一趟港城。」
「你去港城做什麼?最近那邊不算穩當。」
安念微微點頭:「我知道。但是應該跟我沒有關係吧?」
去年,華國正式提出了想要回港城,和那個歐洲曾經的霸主進行了好幾回磋商。
雙方之間的摩擦有些多,已經開始逐漸從暗處轉到了明處。
只要稍微有點政治敏銳度的人都能感覺出那種緊張感,擺在明面上的一件事就是中環的銀行選址之爭。
華國的銀行只被批准了很小的一塊地皮,而邊上的滙豐銀行卻拿到了最好、最大的那塊,想要在氣勢上壓一頭。
「怎麼沒關係?你可是我們的寶貝疙瘩。去年咱們的外匯有50%都是由你創造的。」
說實話,最開始的汪主任也沒想到利潤能高到如此地步!
第一次見到結算單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是顫抖的。
安念被他逗笑了:「主任,您可太抬舉我了,我什麼都沒做。」
「安潤集團旗下的藥品、美妝都來自於你,雖說因為各種原因,你只有很少的股份,但是大家心裡都清楚,你在其中的分量!
安念同志,你是和國寶級的專家們一個級別的!請你一定要清楚地認識到自己的地位和重要性!」
汪主任在電話那頭非常嚴肅地強調了一句。
同時,他也按下了桌上的按鈕,把外面的秘書喊了進來。
汪興國,現在已經升職成為了安潤集團的董事長,地位已經極高。
安潤集團的董事長,可是有行政級別的,開國家級大會的時候,汪主任都能做第一排了。
也就只有安念還在稱呼他為汪主任,其他人早就改口了。
當然了,汪興國也很高興安念能如此稱呼他,這代表了他們之間的關係非常牢固。
只要有安念在,只要他和安念的關係依舊如此好,汪興國就不用害怕自己在安潤集團的地位不穩當!
但凡是有腦子的人都能看出,安念才是其中最重要的。
她現在還如此年輕,還有幾十年時間,二十出頭的年紀,安念就能創作出如此巨大的利潤,之後幾十年呢?
華國人都非常聰明,這麼明顯的帳大家都算得非常明白。
安念的價值,不可估量!
時刻守在門外的秘書聽見鈴聲,立馬站了起來,來到汪興國身邊,等待他的吩咐。
汪興國點了點桌上的文件。
秘書湊過去看了一眼,看完後輕輕點頭,放輕腳步走了出去。
「念念啊,你是為什麼要去港城?打算去幾天?」
他都不想問多久,直接把單位限定在了「天」上。
安念知道他這麼說就是答應自己的要求了,笑了起來。
「我去看望蕭老爺子,去幾天不一定。」
「蕭老爺子?」
汪興國眼中閃過一絲瞭然。
蕭老爺子作為第一批歸國的商人,關注度自然不低。
「你是去給他看病?」
安念並不驚訝於他的知情,說道:「嗯。蕭瑾年親自過來找我了。」
「這樣啊……」
汪興國回憶起幾年前自己察覺到的情況……
那個蕭瑾年好像對安念有不一樣的心思。
這……
於少將可是還在前線啊,要是後院失火,那就完了!
頭疼啊!
汪興國露出痛苦面具:「他說了什麼?」
可別搞表白那一套啊!應該不會吧,蕭瑾年還是挺穩重的,和商界的老油條們你來我往都不落下風。
而且這麼多年了,兩人也沒怎麼樣啊……
安念有些疑惑地看了眼話筒,這個汪主任怎麼回事?她剛才不是都說了嗎?怎麼又問?
算了,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也正常。
她耐著性子又把之前的話重複了一遍。
汪主任那邊終於明白了,說道:「成!那我這邊儘快給你安排行程,對了,這次過去至少要帶兩個警衛員啊!可不能像在京城一樣,獨來獨往了。」
以安念的身份(少將的妻子)和重要性(超級能賺錢),早就可以配警衛員了。
只是她不想一直被人盯著,就以各種理由拒絕了。
之前領導們也見她上過戰場,側面了解過她是有一定的自保能力的,也就沒有強求,只在暗中安排了人保護。
只要他們不靠近,安念就當自己不知道。
但是出境了就不同了,可不能讓安念任性。
安念也明白汪主任是為自己好,點頭答應下來。
「可以,您那邊看著安排吧。」
「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