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紅葉,你到底還要不要臉!你一個女知青,我妹妹心軟看你不容易,每次來借錢都咬牙把私房錢拿出來借你,沒想到你不僅耍無賴,還想撕毀借條,怎麼著,是覺得我們吳家人好欺負是吧?」吳向北說著就開始挽袖子。
他才不管什么女同志不女同志,敢欺負他妹妹就是不行。
姜紅葉被嚇得臉色陡變,村里人可都在傳,這個吳向北就是個混混,整天吊兒郎當跟村里人打架,關鍵還從沒輸過,尤其的護犢子,所以惹怒他,那根本沒好果子吃。
姜紅葉知道怕了,「秋月,我,我剛才沒想搶,而且,我是真沒錢還,秋月,等以後我有錢第一個就還你,好不好?」
姜紅葉紅著眼睛,心中暗暗決定,今天這死女人帶給她的羞辱,她將來一定會加倍奉還。
姜紅葉哀求的說著,慘兮兮地向著人群里的周文生求救。
「吳同志,姜知青她看起來是真有難處,反正錢也沒多少,要不你就寬限她一段時間,讓她湊湊,總不好真把人給逼上絕路。」
周文生人白淨,戴著黑邊眼鏡,上身穿著白色的確良襯衣,配黑色褲子,身長玉立,滿身的書卷氣,讓他在一眾黑黃皮膚的鄉下人堆里,顯得鶴立雞群。
聽見他的聲音,吳秋月耷拉著腦袋,將手指狠地掐進肉里,劇痛下提醒自己不能衝上去掐死道貌岸然的狗男人。→
原來這個時候他就已經維護起姜紅葉,恨自己蠢,居然半點都沒發現。
吳秋月猛然抬起頭,如秋水般桃花眸子裡映著氤氳,「周知青說的好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姜知青欠錢我討要,她不僅不還還耍無賴,上門打我,這種行跡根本就是無恥,怎麼落你口裡反而是我要逼死她。
這樣的屎盆子我吳秋月不背。還有,既然周知青大義凜然地體諒姜知青,不如你幫她還錢,像你說的,錢不多湊湊就有了。
周知青家庭條件好,也不差這仨瓜倆棗,前兩天郵遞員同志還給你送來包裹,既然周知青無私奉獻,肯定也喜歡樂於助人,對吧。」
嗯?!
對個屁!
周文生想罵人。
他又沒瘋,自己錢都不夠花怎麼可能替別人還錢。
再說就他那個家,他也就是在村里人面前裝裝樣子,實際上……
吳秋月冷笑,周文生這麼個自私鬼怎麼可能替人還錢。
再說,周文生家境是不錯,可家裡那個是繼母,就算做做樣子寄點東西,但絕不包括錢。
這件事被周文生捂得嚴實,別人不清楚內幕只會羨慕嫉妒周文生,姜紅葉就是其中之一。
她滿眼期盼地看著周文生,她不想被全村的人戳脊梁骨。
「我,我前兩天感冒,錢都花出去了。」
姜紅葉期盼的眼神瞬間暗淡下來,她借的錢可是有一大半進了周文生口袋,連他身上那件的確良襯衣,都是她給他做的,沒想到……
吳向北冷笑,「沒錢你瞎比比個屁,我還當周知青是樂於助人的楷模呢,原來也就假把式。」
轉而懟上姜紅葉,「這錢呢也不用你現在還,省得某些人覺得我們吳家逼死人,這樣,等過年分糧直接從工分里扣得了。」
「不行!」姜紅葉立馬反駁。
「不行?那就剩最後一條路了,我先去大隊吆喝幾遍,讓全村……不對,是周邊所有村的人都知道你姜紅葉是欠債不還還打人的老賴,再送你去派出所蹲上幾個月……」
姜紅葉惡狠狠地看著吳秋月兄妹,咬咬牙,「我還!」
「嗯,這還差不多。」吳向北緊接著道:「你今天上門動手打我妹妹,必須跟她道歉,還有,補償她一隻雞。」
姜紅葉整個人都炸了,「我沒有打她,都是她在打我。」動作太大,扯得巨疼,疼得齜牙咧嘴,五官都似扭曲了一樣。
「唉唉姜知青,你這空口白牙的可不能顛倒黑白,我們明明聽見你打秋月丫頭,追出來還喊著要打死她,我們都能作證。」
「就是,不光吳三婆子聽見了,我們都聽見了,你打人可半點沒留手。」
「這麼潑婦一樣的女人,我還頭回見。」
姜紅葉百口莫辯。
「叔嬸大爺大娘們,多謝你們替秋月說話,我看賠雞的事就算了,姜知青能把錢還我,我就謝天謝地。」
「咱們秋月丫頭就是大度心善,不像有些人,小肚雞腸還耍老賴。」
姜紅葉已經氣得呼吸不暢,又被暴揍一頓,一口氣沒提上來,乾脆暈過去。
原本村里人不樂意搭理她,可人總不能一直擺在吳家,就從知青點喊人把她抬走了。
一場鬧劇結束了,姜紅葉還沒回到知青點,她耍老賴,借錢充有錢人,還動手打人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桃坪村。
以前來的知青都是借住在老鄉家裡,後來知青來的人多了,村里給蓋了知青點,前後兩排低矮的土坯房,也沒床,一溜的火炕,不過冬天睡這玩意兒是真暖和。
姜紅葉睡最靠牆的位置,這邊空間大,冬天燒火,這邊也最暖和,她跟六名女知青住後院,周文生等男知青住前院。
姜紅葉被扔在床上,其他幾名女知青都不待見她,平日裡她趾高氣揚,對誰都橫挑鼻子看不上,還是最年長的劉月蘭幫她餵了水,給吃了一點鎮定藥。
「要我說姜紅葉她就是活該,借別人的錢瀟灑,現在人家要她還錢,她還上手打人,簡直比街上的痞流氓還要噁心人,丟咱們知青點的臉。」
「可不是,我也沒想到她居然是這樣無賴的人,嘖嘖,這以後傳出去,咱們這些人的名聲都得受她牽連。」
「可不是,平日裡看她裝得那麼高大上,還真以為家裡條件有多好,沒想到全是打腫臉充胖子,借來的。」
「不過這吳老二家也是真寵閨女,看看,五六十塊錢的私房錢,我下鄉都快六年了,手裡也沒她這麼有錢。」這話說得酸不溜丟的。
「我當初就是替我哥來下鄉。」
「我也是,下鄉的名單原本是我弟弟,最後被我媽改成我的名字。」
「我倒是不一樣,我家有三個哥哥,一個姐姐一個妹妹,就我在中間,最不受待見,所以就推我來下鄉了!」
三個人,說得熱絡,一個身穿碎花褂子的小姑娘走過來,聽完後眼神閃爍,丟了鋤頭就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