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舒?她不是挺好的嗎?等再過兩個月她也有自己的小家,到時候……」林橋真沒覺得林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他那個妹妹天天跟馬大哈似的,比他還能鑽錢眼裡呢。
「我覺得你該找人調查一下孫大偉,他……反正我覺得小舒她心裡很委屈,你回去可以心平氣和地問問小舒。」
這畢竟是林家的家事,她一個外人說這麼多已經算是冒犯,如果不是把小舒當朋友,她不會多管。
吳秋月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林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跟吳秋月定下了一百斤草莓的量,心裡揣著疑惑開車離開運城。
一路上他都沒想明白。
孫大偉彬彬有禮,對小舒也不錯,而且他們兩家人從小就熟悉,嫁去孫家小舒肯定不會吃苦遭婆婆磋磨。
可他也相信吳秋月,她不是一個無的放矢的人,看來等他回去還是得找人調查一下孫大偉。
而此時的林舒也已經拿錢找好人,開始跟蹤孫大偉跟他那個「青梅竹馬」。
林家的事吳秋月沒再過問,她開始兩頭跑。
他們雖然在鎮上住不了幾天,可該有的東西也必須提前置辦。
吳秋月事無巨細,幸好她提前羅列出來,否則是真容易抓瞎。
陳玉蘭這個當家人自然也少不了忙活,娘家該有的陪嫁一樣都不能少,三十六條腿,外加四床棉被,還特意讓吳向南給打了梳妝檯。→
用陳玉蘭的話說,我寶貝閨女這麼漂亮,怎麼能少得了梳妝檯,打!
趙曉竹這個四嫂也沒閒著,大手筆地給吳秋月制了一床新棉被。
棉花都是吳向北一點點從外頭弄回來的。
厚實的棉被,鬆軟得跟麵包似的,那被套都用的好料子,這一床被子可就小三十塊錢。
李二妮月份大了,彎不下腰,乾脆拿了錢跟票找上趙曉竹,「四弟妹,我這也不方便,你就幫忙給月月買一對暖水瓶一對紅瓷盆吧,我看城裡人結婚都時興那東西。」
買那東西要票,這票還是李二妮找村里人換的,攢在手裡都快一年了,一直沒捨得拿出來用。
「好,明天我就去替二嫂買!」
趙曉竹現在日子過得別提多滋潤。
都不用下地賺工分,每個月還有工資拿,關鍵日子好過,妯娌好相處,公公婆婆待她也跟親閨女似的,秋月更不用說了,反正她就覺得嫁給四哥後事事都順心。
不過嫁過來才知道,秋月跟四哥還能這麼折騰。
去年他們就敢大著膽子翻山越嶺收雞去黑市賣雞,現在四哥雖然消停點,可她清楚,四哥手裡還有貨,不過他不怎麼出面,都是分給底下手底下兄弟,他就從中賺個差價。→
可就是這差價也不少,一個月出門兩趟,就能賺個三五十塊,比她賺的都多。
趙曉竹擔心他,覺得這事得少干,畢竟今年外頭局勢挺緊張。
吳向北總是摟著她安撫,「這個我心裡有數,我就負責拿貨,分發下去我就不管,其他的隨他們折騰。
而且秋月也說了讓我先安頓兩天。
孫鐵頭那邊,她想讓二哥跟著學開車,我想著肯定是秋月在裡面貼補了關係,所以,我就沒湊熱鬧。
等以後再有機會,我肯定是要學開車。
就孫鐵頭他一個火車司機,這幾年倒騰的錢怕是都得大幾千,甚至上萬。」
趙曉竹驚訝得捂嘴,「上,上萬!那得多少錢!」
萬元戶啊!
她想都不敢想。
吳向北就稀罕媳婦這樣驚訝的樣兒,那圓溜溜的眼睛瞪的,怪可愛的。
稀罕的他直接就把人摁到了床上,大棉被一蒙,趙曉竹就只剩下嗚咽啥話都說不出來。
結婚後她啥都舒心,就是有點造腰。
四哥是真狗,大晚上折騰半天,第二天照樣神清氣爽起來上工,看他嘚瑟的那樣,趙曉竹都想伸腿踹人。
就在家裡人緊鑼密鼓地給吳秋月準備嫁妝的時候,譚城也終於踏著激動的心下了火車站,後頭還跟著「苦力」錢子楓。
「我說城哥,這都大半夜的,要不咱們先在鎮上住一晚,等天亮再回村唄!」
錢子楓是怎麼也沒想到,當天下午請假,譚城就直奔火車站,可真是一刻都等不及。
嚶嚶嚶,用得著這麼著急嘛,小嫂子就在村里又跑不了。
可這話他不敢說!就只能快速地收拾好東西,然後一路追著譚城上火車,經過一天兩夜的顛簸,總算是到了。
錢子楓提溜兩個大包,有一個包是吳向東這個大哥給秋月準備的嫁妝,另外一個,就是錢子楓的。
想著裡頭的東西,程曉薇那女人應該會喜歡吧。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打從知道城哥三天後要回桃坪村,他請完假還特意跟著部隊裡的車去了趟早市。
沒什麼特別的好東西,不過這裡的海貨多,乾貨也不少,海貨不經放,他乾貨買了不少,還特意跑了趟百貨大樓,又掏了瓶麥乳精。
上次見這丫頭總覺得瘦了,黑了,信里還跟他訴苦,說最近她讀書讀得腦袋昏昏沉沉,錢子楓決定給丫頭補補。
他準備了這麼多,那丫頭怕是要高興壞了。
錢子楓暗暗高興,完全沒發現他的關心已經超出了朋友的界限,甚至已經寵溺過頭。
「等什麼等!坐這麼久火車渾身都僵了,正好,就當負重行動了!」
錢子楓一下覺得手裡的包重如千金。
早知道會這樣,他就不準備這麼多東西了。
兩個人披著月色前行。
等他們趕回村裡的時候,天空都泛起了白肚皮。
兩個人身上都絲絲冒著熱氣。
吳秋月今天要去鎮上跟程銅鍋預訂招待客人的桌椅碗筷,所以起得格外早。
剛打開門,就被一個沾滿寒霜的懷抱擁住。
「媳婦,我回來娶你了!」
吳秋月突然被抱住怔愣住,耳邊聽見他低沉暗啞的聲音,嘴角不自覺勾起,伸出手回抱住他。
「嗯,我一直在等你!」
等你來娶我。
現在人來了,她感覺早晨的露水都是甜的。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靜止住,譚城覺得沒有比這更美更甜的話。
如一股溫熱的甜酒直衝擊著他的心口,顫啊顫。
他沒有喝酒,卻已經醉了。
慢了半拍的錢子楓,恨不得拿腳趾頭摳地。
他是原地消失呢?還是消失呢?消失呢?
他覺得自己有點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