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咱們可是死裡逃生,好不容易才從水裡出來,現在又讓我們下去救人,這不是找死嘛!要去你們去,反正我是不去。」
「村長,有那些當兵的救人就行了,他們都是訓練過的,身體素質肯定比咱們強一百倍,我們下去就是給洪水送菜的,我們也不去。」
「就是,村長你既然安排人,那為什麼不讓你兒子先下水!」
……
眾人七嘴八舌的,宗旨就是一個,他們不去。
說什麼也不下去救人。
村長被氣得臉色鐵青。
這群貪生怕死又自私自利的東西,居然能說就這樣的話,這還是人能做出來的嘛。
「你們……你們怎麼好意思張開的口,就剛剛,要不是領頭的軍人同志冒死下去救你們,你們還有活路嘛,現在讓你們幫忙接應下都不肯,你們,你們可真是大柳樹村的好村民啊!」
「爸!您別說了,我去!」
站起來的男人,是村長的大兒子,他今年三十出頭,身材高大,因為常年出海打魚,所以熟悉水性。
村長看著大兒子站出來,眼眶都紅了,這是他為數不多還活著的兒子。
村長這輩子有三個兒子。
大兒子一直跟在身邊,二兒子當年出海的時候遇上了海嘯,就再也沒回來。
小兒子去年得了急病,都沒等到送醫院人就斷了氣。
眼前這個是他唯一的兒子了。
「爹,他們說得對,我是您的兒子,應該帶頭做個表率,而且我要守護我們的村子。」
「不後悔?」
「不後悔,你是村長,我是村長的兒子,保住我們村才能保住家,如果連家都毀了,我們這群人就是沒了根的浮萍,所以我要保護我的家園。」
說完站起來,居高臨下朝著那群畏縮在女人棚子裡的男人嘲諷道「你們全都是孬種,連自己家都不肯保護,活該被大水禍害。
你們睜大眼睛看清楚,那些當兵的同志,這邊不是他們的家,沒有他們的親人,可他們依舊奮勇地保護咱們的親人,守護著咱們的家。
我就問一句,憑什麼呢!
人家也是爹生媽養,普普通通的血肉之軀,憑什麼要為咱們村子付出?你們好好想想吧。」
說完就走出去,站在高處,看著還在水裡扛著沙袋行走的軍人,紅了眼眶。
譚城肩膀上還扛著沙袋,正在指揮著人建立人型圍牆。
「兄弟們,咱們再加把勁,爭取兩個小時後,咱們把這個缺口堵上,這樣,咱們下面的兄弟就能少遭罪!能不能做到?」
「能!譚隊!」
「能!」
「能!」
……
異口同聲地答應著,聲音洪亮而衝破天際。
手上的動作沒停,渾身都已經凍得沒了知覺,依舊堅挺地站在原來的位置,沒動。
「好,行動!」
這些人,這些可愛的人啊……
他們是在為村子裡拼命,可村子裡的那些慫包卻是覺得理所當然。
就問一句憑什麼呢!
誰給他們的勇氣!
「譚隊長,您看我能幫什麼忙?您放心,我整天出海打魚,水性都還是不錯的。
而且,我還在村里賺工分,力氣也夠用。」村長兒子
主動上前道。
譚城顯然沒料到會有人過來詢問,稍微愣了一瞬,欣慰道「下面很危險,這道口子隨時有可能堵不住,洪水會瞬間將人淹沒,你確定?」
「嗯,我確定,我要幫忙,這也是在幫我們自己!我也要守護我的家人。」
譚城緊接著點點頭,「行,你跟著幫忙,去那邊幫忙裝沙袋,然後扛到他們腳邊就行,不過一切以自身安全為重。」
「好嘞!謝謝譚隊長。」
村長兒子知道,譚隊長還是保護了他。
不過只要能幫上忙,幹什麼都行。
村長媳婦兒看著自己兒子勇敢地站出來,既欣慰又擔憂。
她唯一的兒子啊!小孫子才這么小小,要是兒子有個萬一……
她不敢往下想。
倒是村長兒媳婦紅著眼睛,抱著孩子安慰道「媽,楊謙哥是好樣的,我能嫁給他真是我的福氣。
他去前面幫忙,我們也不能給他拖後腿。
媽您幫我照看孩子,我去找點東西生火取暖。」
「唉好,你也小心著點!」
……
眼看著楊謙已經出去幫忙,剛剛想要行動的幾個村里人也按捺不住了。
想想,楊謙說得沒錯,連他們自己人都保護自己的家,又憑什麼指望別人。
再說,他們不是孬種。
還有一點,這個帶頭的隊長人不錯,安排的活也都是他們能幹的。
平時他們就是搶收,也會遇上大雨天,裝個沙袋什麼的,可太輕鬆了。
「村長,我也去幫忙。」
「村長,我也去。」
>「還有我,還有我,我也去。」
「對,還有我們……」
這一下子湧出來十幾個村里人,都是年輕力壯的小伙子,村長沉甸甸的心立馬就變得欣慰,眼睛泛了紅。
「好,好樣的,不愧是咱們大柳樹村的人,去,都去,你們過去都聽譚隊長的安排。」
「好嘞村長,我們保證完成任務。」
有了村民的加入,裝沙袋的活兒果然要快了不少,這樣一來,就能騰出更多的人手幫忙往水裡扛沙袋。
「這雨越下越大了!」
「水流也越來越湍急。」
「隊長……啊!」站在前方堵水口的戰士一個踉蹌,腳下就遭受了重大的衝擊,幸虧被身側的譚城一把薅住。
「譚隊!」
譚城把人掄了一把,又給重新摁到身後,他則是頂在了原來的位置。
「過去扛沙袋!」
「譚隊,我還可以!」說話的時候,臉色煞白,牙齒都在打顫。
「這是命令!」
「是譚隊!」
抹了一把臉,不知是眼淚還是雨水。
「安排下去,讓上面的跟後面的人輪流調換,如果有堅持不住的不許硬撐,這是命令。」
「是譚隊!」
部隊裡安排出來的人畢竟有限,他們被分成了幾波進行截流,而吳秋月乃至整個家屬院都陷入了難以言說的緊張跟擔憂中。
晚上了,譚城還沒有回來,這已經離開了一整天,許政委開始組織人手做飯熬薑湯,打算給部隊的同志送過去。
這不吃不喝,還要在冷水裡泡上一整天,就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住。
【麻煩您動動手指,把本網站分享到Facebook臉書,這樣我們能堅持運營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