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家裡要養兔子,陳婆子吃完飯連工都沒上,直奔吳家大伯吳富貴家。
「大嫂大嫂,大哥在家吧。」陳婆子風風火火地進門,吳富貴全家都還在吃飯。
家裡老老少少,圍了滿滿兩大桌子人,見陳婆子進門,紛紛站起來打招呼。
「弟妹,你咋這個時候過來了?」吳富貴媳婦名叫張春蘭,她一張臉盤子圓潤潤的,看著怪有福氣。
陳婆子在炕沿坐下,一激動就拍了把大腿,「嫂子,是這麼回事,今天月月閒著沒事就去了趟山里,沒想到有隻肥兔子主動鑽進月月月懷裡,這不,月月給帶回來,我家老頭子一看,還是帶崽子的,那兔子也爭氣,剛才一下產了十隻兔崽子,現成的肉都進家門了我就想養起來,所以過來跟大哥招呼一聲。」
這年頭,養雞鴨鵝都有限定,每家不能超過五隻,更何況他們要養兔子,一養還是十一隻,這事必須跟大隊裡上報,畢竟桃坪村不是她大伯一個人當家做主。
「啥!還能有這好事。」這山裡頭,來來回回一天不知道有多少人鑽,可秋月那孩子就進去這麼一次,都能撿一窩兔子回來。
還真是有福氣。
吳富貴也喜歡秋月丫頭,之前村里淨瞎傳她跟周文生的事,吳富貴還想讓家裡婆娘去跟弟妹說道說道,畢竟女孩子的名聲頂頂重要,沒想到這孩子自己想通了。→
他們家的孩子,周文生那個小白臉憑啥嫌棄。
所以前兩天弟妹過來說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將周文生記分員的話給擼了。
吳富貴砸吧一口旱菸,「這事我知道了,讓秋月丫頭放心養,我去跟年老頭說。」
陳婆子高興了,不過她也不能讓大伯哥白忙活,「月月丫頭可說了,大哥這些年疼她,她沒什麼孝敬您的,就想著等兔子養大點,挑一對兔子送來給大嫂養,能出籠了好歹給大哥添口下酒菜。」
這話可是把吳富貴給感動壞了,一個大老爺們愣是紅了眼圈。
張春蘭也愣了一下,連忙擺手,「不行不行,這是月月抓回來的兔子,咋能送我們。」
這哪裡是送兔子,這是往他們嘴裡送肉,而且還是長期的肉票。
有了一對兔子,還愁不下崽子,有了崽子那就有更多兔崽子,不管以後是殺了吃肉還是送人情,那都是倍兒有面兒的事。
這年頭,誰家不稀罕肉。
「行了大嫂,你們也別推辭,這些年你跟大哥把月月都當自己孩子疼,都是一家人月月孝敬你們還不是應該的,別說見外的話,這事就這麼定了,還得上工,我先家去了。→」
陳婆子走了,吳富貴家兒子孫子都很激動。
把孩子都打發走了,就剩老口坐屋裡,張春蘭道:「這月丫頭就有福氣,這麼多年你也真沒白疼她,還知道孝敬你。」
吳富貴心裡別提多欣慰,「嗯,閨女知道疼人。」
「可不是,可惜我沒弟妹有福氣,就生一窩臭小子。」緊接著又擔心道:「老頭子,弟妹家就是送咱們兩隻,那還養著九隻兔子呢,你看年長河那裡……」
年長河是村支書,她也怕村里其他人說閒話。
吳富貴悶著頭,半晌才道:「這兔子是秋月丫頭自己從山裡抓回來的,誰能知道會懷崽子,大不了等崽子長大了,宰了吃肉,行了,這事你別管,我去年長河家轉轉。」
……
在吳秋月不知道的情況下,自家老太太又給她刷了一波好感。
家裡人都去上工了,吳秋月正打算回屋進空間一趟,就聽見門外趙曉竹的聲音。
吳秋月歡喜地把人請進屋,從床櫃裡掏出兩大把番薯干跟大白兔奶糖,「曉竹,你怎麼有時間過來找我?」
馬上就要搶夏收了,所以這段時間基本都去上工了,沒功夫請假。
「你知道周文生記分員的工作被分給其他人了嗎?」趙曉竹腦子裡迴蕩著周文生那張陰仄的臉,就有些擔心。
村里也有高中生,吳秋月就是高中畢業,而且當年在班裡名次還特別靠前。
憑啥這樣輕鬆又體面的工作交給周文生一個下鄉知青,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吳秋月讓出來的緣故。
吳秋月聽見頓時大喜,「真的!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沒聽說呢。」
上輩子就是、因為周文生是記分員,才有機會接觸到炸藥,從而害死了二哥四哥。
現在他當不成記分員,是不是說改變了二哥四哥早喪的命運!
趙曉竹一看吳秋月還不知道,噼里啪啦就將這兩天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還不忘幸災樂禍道:「如今周文生被分到拔草那組,被暴曬累死累活,而且周文生那弱雞,賺工分連個女人都不如,還整天耷拉著臉,活像別人欠他一樣,呸!」
要不是之前有秋月袒護他,恐怕他連吃飯都困難,還哪有本事維持他的體面。
聽見周文生吃苦,吳秋月心裡就一陣暗爽,臉上噙著笑就沒落下。
趙曉竹剝開一塊牛奶糖填嘴裡,表情特別嚴肅地道:「今天天沒亮,我看到周文生去找了姜紅葉,我擔心他又想從你身上討便宜,怕你吃虧,就特意來告訴你一聲。」
自從知道周文生跟姜紅葉之間有特殊秘密後,趙曉竹偶爾多關注他們兩個一下,所以今天周文生找過姜紅葉,她就不放心了。
吳秋月握住趙曉竹的手,「謝謝你曉竹,你放心吧,我不會再被他們輕易騙去。」
見吳秋月真把她的話聽進心裡,趙曉竹就沒再多留。
剛才她可是借著尿遁才回來的,這會兒還得回去繼續趕工。
不過周文生專程找姜紅葉,那兩個人狼狽為奸,肯定會來找她,她還真有些拭目以待。
沒讓吳秋月等太久,趙曉竹才剛離開,就聽見門外姜紅葉在喊她。
這次姜紅葉學聰明了,她就站在院子外頭沒敢進門,心裡嘀咕,誰知道吳秋月這女人發起瘋來會不會再揍她。
上次揍她,害她在床上躺了好幾天,不僅一個工分沒賺到,還搭上兩塊錢藥錢。
這個吳秋月下手真夠狠毒,她怎麼不去死。
姜紅葉還在心裡不停地咒罵,就見吳秋月走出來,手裡還握著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姜紅葉看著那鋥亮的刀柄突突地打幾個哆嗦,這個女人,她不會又要發瘋,想拿刀直接砍她吧!